小和尚也不傻嘛，这么快都反应过来了。
白悠悠也没有隐瞒，“是我安排的。”
“不过这只白骨精，和别的那些妖怪不同，心里有她自己的算计。”
“且因为是冤死之后的尸体，被埋在阴煞之地，吸取了多年怨气之后通灵。”
“所以她对血肉的执着，胜过别的妖魔鬼怪百倍。”
“这几百年时间，我一直用瑶池金莲上的晨露，洗涤她的怨气。”
“才让她保持神思清明，没被欲望控制陷入杀戮，看起来有个活人的样子。”
“不过晨露的效果有限，用了这几百年，对白骨精的作用也越来越弱了。”
“如今被圣僧您这个香饽饽一勾引，无论她会做出些什么事情，我都不觉得意外。”
所以她才过来盯着，以防棋子跳出棋盘，不按安排好的路数走，乱拳打死老师傅。
唐三藏：......
他这个取经人，真的有那么重要？
如果他当真那么重要，何故这一路走来，虽说大部分都是安排好的，但也几次遇险，差点儿就回炉重造！
可要说他这个取经人不重要，似乎也不太像。
以观世音菩萨和凝露仙两人的地位，不可能花费这么多的时间、精力，来做一件可有可无的事情。
或者是白骨精这一道劫难，有什么特别之处，非安排一场不可？
唐三藏越想越乱，索性将这一切，全都抛到脑后。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西行取经这一路还很长，他有的是时间琢磨，这些事情背后，到底都有些什么样的脉络。
“阿弥陀佛。”
“贫僧明白了！”
唐三藏双手合十，放在胸前，盘腿坐在床上，全身散发出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气度。
“你现在越来越像是一位圣僧了。”
“等抵达西天灵山大雷音寺，取到大乘佛法之后，以如来佛祖对金蝉子的重视，一个佛位应该是跑不了的。”
“虽然现在你尊我一声上仙，但只要再过几年，便该是小仙拜见佛陀了。”
白悠悠笑得越是热情，话里藏着的试探之意就越是浓厚。
这世上唯一亘古不变的道理，就是时移世异，人心易变。
别看唐三藏手里握着那串阴沉木的念珠，宝贝得比自己的性命更重要。
但感情......或者说执念、爱欲，拿起还是放下，不过是一念之间。
谁知道唐三藏什么时候，会不会突然蹦出个别的念头，然后将以往的一切，全都归于沉默。
唐三藏叹了口气，缓缓说道，“贫僧以为，凝露仙应该是最清楚贫僧此心的人。”
“却没想到在凝露仙眼中，贫僧也是一个看重虚名，趋炎附势的小人。”
“成佛是其他人的心之所愿，而不是贫僧心之所愿。”
被安排好的人生，有什么好期待的。
如果以前的取经人也是他，那么这已经是他被安排的第十世。
神佛眼里，凡人寿命短暂，死了活，活了死，循环往复十来次，也不过是他们打个盹儿的功夫。
但对他来说，前面这二十年，一点都不短暂。
他不想被操控了前半生之后，又坐在莲台上，被操控千千万万年。
等到哪天佛祖有了别的什么想法，又寻个借口让他下界轮回。
然后继续被人吃上九回，历经千辛万苦，达成佛祖的意愿之后，再回到灵山做个木雕泥塑，拈花微笑的佛陀。
被唐三藏一眼看穿，白悠悠也没觉得不好意思，表达了自己的歉意之后，顺便还解释了几句。
“人总是喜欢推己及人的，我不懂什么情情爱爱，所以即便知道你们之间的感情，也很难感同身受。”
“你也别怪我眼皮子浅，这世上充满诱惑的东西实在太多。”
“替玉皇上帝大天尊和王母娘娘办事，不小心谨慎可不行。”
她在天庭，能有现在的地位，一小半是因为她给足了王母娘娘情绪价值。但大半还是在于，她能替王母娘娘分忧。
否则领导吩咐下来的事情，她办一件砸一件，再忠心耿耿也只会给上面添乱。
猪队友比恶毒反派，更让人厌恶。
唐三藏习惯了白悠悠的直白，能说的她从来不做隐瞒。
当然，不能说的那些，也绝对一点儿口风都不会透露。
这让他对白悠悠的信任，比对其他神佛要高出太多......
........
“感谢诸位能在百忙之中，应邀前来，小妹先饮三杯，诸位兄长请随意。”
拿着酒坛的兔妖，连忙替白骨精满倒了三杯葡萄酒，白骨精都一饮而尽，半滴都没有剩下。
“妹子客气了，你有这样的好事，却没有忘了咱们这些兄弟，我们当然得过来帮一把手。”蜘蛛精笑道。
“是啊，听说吃了唐三藏的肉，能让人长生不老。”
“我原本还想着，在他前面设一处关卡，将人抓住之后，开一个长生不老会，请大家同乐。”
“没想到才刚开始准备，白骨妹子就提前一步，把唐三藏给抓了起来，倒是我慢了一步。”
鳄妖的语气里，带着一股茶味儿。在他看来，白骨精样样都不如他，却抢先一步把唐三藏给抓了。
弄得原本他一人独享的美味，现在得和一群妖魔鬼怪平分，能分到一只手就不错了。
也不知道光是一只手，有没有效果。
“听说那孙猴子在天庭，与不少神仙都交好。还和牛魔王、蛟魔王这些老牌妖王，曾是结拜兄弟。”
“这唐僧肉，只怕是好抓不好吃吧？”
鹰王不像别的妖怪那么乐观，他和显圣二郎真君养的那只逆天鹰，有那么一丁点儿的亲戚关系。
虽然并不亲近，平日里也少有来往。
主要是那只逆天鹰自以为入了仙藉，就可以看不起他们这些妖族亲戚......
但到底有这么一层关系在，和在场的妖怪比起来，鹰王的消息要灵通许多。
狼王不屑的道，“交好又怎么样？当年孙猴子大闹天宫之后，那位玉皇上帝大天尊要拿猴子下狱，不也是这些至交好友抓的他？”
“也没见牛魔王和蛟魔王这些结拜兄弟，去帮他一把。”
“不过是些酒肉兄弟，有什么好担心的？”
“鹰王你要是怕了，趁早回去。你那一份儿唐僧肉，我们兄弟勉为其难，替你享受了便是！”
等他吃了唐僧肉，立马跑回北俱芦洲老家。
孙悟空再厉害，也就是个一千来岁的小妖，和北俱芦洲那些妖族前辈比起来，根本算不了什么。
就算灵山和天庭想要追究，也有这些在场的好兄弟承担。
鹰王害怕，他可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