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好合同后，天色已经不早了，林语曦发信息给浩浩，让他先回家吃饭，自己则开着小白，来到傅氏集团的停车场。
那封协议，是该问问了。
她没有傅庭川的联系方式，只能打电话给季助，问他能不能下来接她一趟。
可季迟今天提早下班了，这会儿不在公司，“抱歉林小姐，需不需要我通知一下傅总？”
林语曦咬唇，“也好。”
既然下定决心要离婚，自然是越快越好。
更不要说浩浩的存在，像随时都会落到她头上的一把刀，已经严重影响了她的睡眠。
十分钟后，季迟给她回了个电话：“不好意思林小姐，可能需要麻烦你在大厅里等一会儿，傅总还没回集团。”
回这个字，有些奇怪。
“傅庭川晚上加班吗？”
季迟顿了一下，实话说：“傅总回国后，每天都住在公司，这件事您不知道吗？”
林语曦还真不知道。
一个有家庭的男人，怎么会把秦若诗和傅心悦扔在城西的大平层，自己却天天住公司？
还是说，傅庭川带着她们俩一起住公司？
林语曦小心翼翼地试探：“我上去，不会打扰到别人吧？”
季迟有点没跟上，“总裁办现在应该没有人，如果林小姐想上去等，我可以安排前台，带你上去。”
听上去傅庭川是一个人，林语曦放心了。
“没事，我就在楼下等。”
挂了电话，林语曦在一楼大堂找了处空位坐下。
不断有零星的上班族从电梯间里出来，随着天色越来越暗，整个大堂的灯光也暗下来，渐渐地，不再有人下楼。
虽然暖气调得很足，但林语曦还是感觉到背后一阵凉意，好像有人在盯着她。
她回头看向窗外，街道上只有几道静止的车影。
“这位小姐，这里不能过夜。”保安疑惑地上来赶人，似乎把她当成了蹭住的。
林语曦站起身，礼貌道：“我在等人。”
保安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这才确认她不像蹭夜的，大概率是傅总的哪个情人。
林语曦今天身着奶白色的羊毛衫，外面搭配一条毛呢大衣，脚上一双中古长靴，怎么看都不像是无家可归之人。
“十点之前必须得离开，集团大门会锁上。”保安扔下一句，说完还边走边回头。
“谢谢。”林语曦又坐回去。
十点，她不大可能等到这么晚，家里还有浩浩呢。
手机铃声响起。
是张晓萌打来的。
“语曦姐，你是不是谋划了什么好事没告诉我？”
“什么好事？”
张晓萌啧了一声，“我今天在秦若诗的办公室外面偷听到，你要去当保姆了，我心想这怎么可能，一群蠢货！”
林语曦噎了一下，没想到今天下午的事情居然会传到秦若诗的耳朵里去。
“如果说，我现在混得还不如一个保姆，你信吗？”
听到林语曦的话，张晓萌惊讶道：“啊，难道你真的去应聘了，还没应聘上？”
林语曦苦笑了一下，把事情经过娓娓道来，“还没看到现金流，就欠了投资人五十万，是不是比做保姆的起点还要低？”
做保姆至少不亏钱。
彼时的张晓萌正走在回家的路上，听到创业两个字，尖叫了一声，吓得路人差点报警。
“语曦姐，我要做你的大内侍卫！太监也行！”
反正云图是不想再呆下去了，她正愁没有合适的机会跳槽呢，想什么来什么，这不就是一个完美的机会？
林语曦谢绝：“我给不了云图这么高的工资，而且前期会很难熬……”
话还没说完，张晓萌就开口道：“云图的工资是很高，但那种精神上的摧残，是多少钱都补不回来的，语曦姐，你应该能懂我的吧嘤嘤嘤……”
林语曦还想说什么，张晓萌已经决定明天就递交辞呈了，还说不必再劝。
面对如此高涨的热情，林语曦也不好再推辞，“好吧，那你明天来上班吧，刚好，我买了几张办公桌，正愁没有苦力。”
张晓萌兴奋地上蹿下跳，“没问题，老板！”
林语曦抿唇微笑，这通电话适当缓解了她的无聊。
黑黢黢的环境，安静到快要窒息的大堂空间，林语曦怀疑，现在要是有一只蟑螂爬过，她都能听到脚步声。
她不得已刷起手机来。
早上那个奇怪的“您好”，已经有了回应：【请问您是童模浩浩的家长吗？】
林语曦盯着这行字看了一会儿，看得都出神了。
最近傅庭川怀疑浩浩是她孩子的事，让她有些神经兮兮的，看谁都像来刺探军情的。
林语曦决定不回复。
她把手机扔在一旁，往后一躺，仰着头发呆。
天花板上的纹路，连她这种视力常年五点一的人都看不清，可想而知，这大堂的挑高得有多夸张。
如果未来有一天，她的公司也能有这么壮观的话……
林语曦开始做梦。
锦衣玉食，纸醉金迷，功成名就，她一手拎着包，一手牵着浩浩，站上人生巅峰。
生活不要太美好。
想着想着，她有些犯困，上下眼皮松弛下来，视线范围越来越小，越来越黑。
一道阴影突然落在她头顶，带着强大的压迫感。
睁大眼，视线聚焦。
一张极具折叠度的脸，眉眼深邃，鼻梁高挺，下颌线锋利有致，像从海报里抠下来的。
他开口说话了。
低磁的声音如提琴的琴弦般震颤：“找我有事？”
林语曦的思绪还有些飘，“呃……”
下一秒，她猛地从座位上弹起来，差点撞到他的下巴。
“对，找你有事。”
傅庭川上下瞥了她一眼，转身踱步，“跟上。”
林语曦顺着他的视线，低头一看，因为刚才的躺姿，短裙几乎蹭到了腿根处。
出糗都不挑日子。
她赶紧往下扯了一下。
傅庭川的步伐很大，林语曦整理好裙摆的时候，他已经刷开了门闸，回头在等她。
林语曦匆忙追上去，“不用了，我说几句话就走。”
傅庭川不给她说话的余地：“我没吃饭，上来说。”
几点了来着？林语曦后知后觉地摸了一下腹部。
他没吃饭，她也没吃啊，宁愿饿着别人也不愿饿着自己的冷血资本家！
没办法，受人所制，林语曦只能低低“哦”了一声，跟着他步入电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