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没出手呢，也不知道还有几分功力存在，你尽管试试吧！”话声一落，一道非常细小，却灿烂到了极致的虚影小剑，直接落在了李玉衡的头顶。
缓缓没入她的眉心。
杜川彻底看呆呢，刚才那道苍老的声音非常熟悉，似乎在哪里听过，可是现在，这剑灵不会……对李玉衡造成什么损伤吧？
之前李玉衡为他舞剑之时，就曾经借过剑灵，只不过那一次，是直接落在她的剑身之上。
可这一次，竟然直接和李玉衡的识海融合。
李玉衡神色瞬间变得无比庄严，整个身子都像是彻底被虚化，在她身后，出现了一道巨大的剑影。
贯穿天地，直刺苍穹。
夜空之中蓦然杀气纵横，凌冽的剑意，铺满了整座天地。成千上万的剑道光芒，在这方天地之间开始旋转。
一道湛蓝的剑芒从杜川脸庞飞过，剑芒之中竟然传来一道声音：这声音苍老而猥琐：
“小子，看好了，这一剑，会很帅！”
杜川彻底惊呆，简直不敢相信，这声音，竟然是风回小院之中，自己和沈衣衣身心交融之时的老头声音。
那个不断指点自己房中之术，猥琐的老色胚，竟然是城中百丈巨剑的九阶剑灵。
刹那之间，杜川彻底明白，那九阶剑灵就藏在院中的雕像之中，怪不得那石人临走之时，朝着自己会挤眼睛。
而此时的李玉衡，剑势蓄积到了身体已经无法撑持，这是玉虚宫的最强一剑，震慑天下的剑道杀招。
借的是天地之间，最强的九阶剑灵。
李玉衡凝剑，收神，双指并拢，剑诀向前一挥，厉声叫道：
‘寂灭——飞仙——斩！’
成千上万的巨大剑芒，化成剑幕斩下。
整方天地彻底成了绞肉机，无数奔腾的阴邪鬼物，疯狂啃食凡人肢体的尸鬼，被这灭绝天地的剑气湮灭。
嘶叫，呐喊之声疯狂的响起。
跑在最前面的骷髅战马被剑气裂成了无数碎片，巨大的阴影被剑芒切成了碎块，化成了虚无，褴褛的腐尸被湮灭成了灰尘，
没有一截尸鬼的残尸能超过一寸。
腐臭浓烈的气味飘散了开来。
彻底看呆的不光是杜川，还有远处的玉虚宫无数女弟子，城中无数凡人百姓，登在楼头，远远看着这惊天动地的一幕杀劫。
杜若的脑子已经彻底空白，根本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这还是那个和自己一起踏入修真之路，一起学剑的姐姐么？
这就是八境剑修，绝顶大能恐怖的的凝剑之力吗？
这方天地所有的生灵都张大了嘴，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
整方天地，只剩下两道细细的红色血线，凝结在空中，拉长，铺开，变化成了天空之中巨大的一张血脸，忽然张嘴，对着李玉衡阴阴的笑了一声：
“凡人之身，敢伤神明！”
“玉虚宫主，我会记得你的！”
“你记着，我还会回来的！”
血脸的后面，出现了一道虚空裂隙，这面巨大的血脸就这么缓缓融入了裂隙之中。
裂隙闭合，虚空消失。
杜川紧绷的脸忽然松了下来，刚才那张血脸，就是东方世家拜的鬼冢老祖，已经有了神格的神明，连九境的剑灵都杀不死！
李玉衡为了救自己，丝毫不留情面，一剑砍断了它的触须，逼它滚回了虚空之中。
此时，在远处，玉虚宫的弟子，看着宫主大展神威，一剑斩杀阴鬼大军，挽救玉璧城无数凡人百姓，无不兴奋的高呼呐喊。
每个弟子都知道，从今日起，玉虚宫之名，必将名扬整个苍梧大陆。
而城中的百姓，用狂热，崇敬，与仰慕眼神，看着云端之上，如九天仙子一般的紫色身影。
所有人跪了下来。
强敌既退，杜川刚示意杜若带他过去。
蓦然间，李玉衡的倩影在空中突然打了个趔趄，差点从云头之上直接栽下来。
强忍着咽下喉头涌起的鲜血。
刚才这一剑，几乎是她入剑修一道以来，挥斩出的最无情，最华丽，也是最具剑韵的杀招。
一剑斩杀阴鬼大军，这等战绩传言出去，苍梧所有的剑道宗门，都将以玉虚宫为尊。
可此时的李玉衡根本没有一丝胜利的喜悦。
之前借用九阶剑灵，这一下凝剑之力，几乎用尽了浑身的精血。纵然自己发挥出了最强的剑道奥义。
纵然是如此可怖的威力，还是没能留下那具血脸。
凡人与神明的差距，在此刻表现的淋漓尽致。
李玉衡能感受到，那东方世家祭拜的老祖对自己的蔑视。
那是和这方天地最强的势力，大地深处的邪神一个级别的生物，神灵之身，不灭不死。
也就在这时，天空之上传来一声凄厉的鹤鸣之声，火红色的重明鸟飞了下来，落在她的身旁，这只禽鸟似乎能感受到她的痛楚，用低低的哀鸣轻轻唤着她。
李玉衡却指了指远处的战场，柔声道：
“帮我打扫战场，烧了这些阴鬼秽物！”
重明鸟听懂了她的话语，火红色的双翼展开，向着城外扑去，翅膀之下，落下无数道红色烈焰，将那些阴鬼大军留下的秽臭，尸骨，彻底烧成了灰烬。
熊熊烈焰在荒原铺展而去，将整个夜空照的如火烧云一般。
李玉衡向着杜川伸手一抓，直接将他身子提了过来，轻声道：
“我们回宫！”
玉虚宫正殿，还是那张秀床。
杜川默默的坐在床上，看着房顶的破洞。
两人沉默无言，李玉衡默默的换了衣服，还是那身舞剑时的青纱，她仿佛有很多心事，神情忧郁，再也不是那个恭谨，妖异的女人。
她不说话，杜川也不敢说。
李玉衡就像是一个礼貌的主人，吩咐弟子，端来了之前一模一样的酒肉饭菜，亲自为杜川倒上了酒：
“你很饿了吧！”
杜川点了点头，他确实很饿。
“那就吃吧！”
杜川立刻不客气的吃了起来，一边劝她：“你也吃点？”
“修真之士，进入三境之后，就能以天地灵气为食，不需这等凡俗之物！”李玉衡声音平淡，就好像在说一句最平常的话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