舱外，三个“秩序守护者”的声音，同时响起。
他们的能量波动，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震荡。
那是……震撼！
“意识裂变症，是我们这个层次的文明，最难治愈的疾病！”
“我们尝试了无数种方法，都以失败告终！”
“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周翊聪从医疗舱中走出，看着那三道光影，平静地说道。
“我没有做什么。”
“我只是告诉他，什么是'和谐'。”
“你们的治疗方式，是镇压。是试图消灭那些'异常'的情绪。”
“但你们忘了，那些情绪，本身就是他的一部分。”
“消灭它们，等于消灭他自己。”
“中医讲，阴阳调和。”
“不是消灭阴，或者消灭阳。”
“而是让它们，在统一的躯体内，找到平衡。”
三个“秩序守护者”，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他们的能量波动，在缓缓地变化着，仿佛在思考着什么极其深刻的问题。
良久。
为首的那道光影，缓缓开口。
“你的'道'……”
“或许，真的有其存在的价值。”
“但这还不够。”
“'古老意志'交给我们的，不仅仅是验证你的医术。”
“还有验证你的……'心'。”
“什么意思？”
周翊聪眉毛一挑。
“很简单。”
那道光影，向旁边让开了一个身位。
在他身后，一个巨大的，半透明的投影屏幕，出现在了宇宙空间中。
屏幕上，显示的是一颗美丽的蓝色星球。
地球。
“这是你的母星。”
“现在，它正遭受着一种……特殊的威胁。”
投影画面拉近。
周翊聪看到，地球的大气层中，出现了无数个细小的、黑色的斑点。
那些斑点，正在缓慢但坚定地，向着地球表面渗透。
“那是什么？”
雷诺的声音，从通讯器中传来。
“'虚无病毒'。”
为首的光影，冷冷地说道。
“一种专门针对'生命意志'的病毒。”
“它不攻击身体，不攻击能量，只攻击……'活着的欲望'。”
“被感染的生命体，会逐渐失去对生存的渴望，对未来的希冀，对一切美好事物的感知能力。”
“最终，他们会在完全清醒的状态下，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
周翊聪的瞳孔，猛然收缩。
这种病毒……太可怕了。
它不是杀死你的身体。
而是杀死你的……灵魂。
“现在，我们给你两个选择。”
为首的光影，继续说道。
“第一，和我们一起回到'古老意志'所在的维度，接受更高层次的'道'的传承。你将获得超越一切的力量，但你必须发誓，永远不再干预任何文明的'自然演化'。”
“第二，回到你的母星，用你的'道'，去对抗'虚无病毒'。但我必须告诉你，以你目前的能力，成功的概率……不足万分之一。而且，一旦失败，你不仅会死，你的母星，你的文明，也将彻底消失在宇宙中。”
“选择吧。”
“是要'绝对的安全'和'更高的力量'？”
“还是要'几乎必死的挑战'和'保护你所珍视的一切'？”
这是一道选择题。
但更是一道……考验人心的题。
周翊聪看着投影屏幕上，那个被黑色斑点逐渐侵蚀的蓝色星球。
那里有他的弟子。
那里有他的朋友。
那里有无数个，曾经被他治愈过的病人。
那里有……他的根。
“我选择……”
他的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深水。
“回地球。”
三个“秩序守护者”，同时沉默了。
良久，为首的那道光影，发出了一声轻叹。
“果然如此。”
“你的'心'，通过了考验。”
“什么？”
周翊聪一愣。
“这道选择题，本身就是考验。”
那道光影，语气中多了一丝……敬意？
“选择第一项的，是'智者'。他们懂得权衡利弊，懂得保全自己。”
“但选择第二项的，是'医者'。他们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只因心中有'不忍'。”
“'古老意志'需要的，不是'智者'。”
“而是'医者'。”
“因为只有'医者'，才能在'终焉'降临时，选择战斗到最后一刻，而不是选择逃避。”
周翊聪眉头紧皱。
“你们……是在演戏？”
“不是演戏。”
为首的光影，摇了摇头。
“'虚无病毒'是真的。威胁是真的。选择也是真的。”
“但我们，从一开始，就不是来'验证'你的。”
“我们是来……'招募'你的。”
“招募？”
“没错。”
那道光影，缓缓上前一步。
“'古老意志'，其实不是一个人。”
“而是一个……组织。”
“一个由无数个维度，无数个文明中，最顶尖的'医者'组成的组织。”
“我们的使命，是在'终焉'降临之前，拯救尽可能多的生命。”
“而你，周翊聪。”
“你的'道'，你的'心'，你的'医术'，都已经达到了加入我们的标准。”
“现在，我正式邀请你。”
“加入'古老意志'。”
“成为……'终焉守护者'的一员！”
“终焉守护者？”
周翊聪重复着这个名字，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原来，那个他一直以为是“敌人”的远古意志，竟然是一个跨维度的医者联盟？
“没错。”
为首的光影，能量波动变得更加温和。
“'终焉'，是宇宙面临的最终威胁。”
“它不是灾难，不是敌人，甚至不是一种'存在'。”
“它是……'不存在'本身。”
“它会让一切归于虚无。不是死亡，而是彻底的……不存在。”
“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周翊聪感到一阵寒意从脊梁骨升起。
比死亡更可怕的，是彻底的不存在。
“而'虚无病毒'，就是'终焉'的先遣队。”
那道光影，继续解释。
“它专门攻击生命体的'存在意志'。”
“让生命主动选择'不存在'。”
“这样，'终焉'就不需要强行抹除，而是让目标自己消失。”
“更高效，也更彻底。”
投影屏幕上，地球的画面还在继续播放。
那些黑色斑点，已经渗透到了大气层的中下层。
用不了多久，就会接触到地面。
“地球还有多长时间？”
周翊聪问道。
“以目前的渗透速度，大约……七十二个标准宇宙时。”
三天。
地球只剩下三天时间。
“那你们为什么不直接出手？”
周翊聪皱眉，“以你们的能力，应该能轻易解决这些病毒吧？”
三个光影，同时沉默了。
良久，为首的那道光影，缓缓开口。
“我们……不能。”
“为什么？”
“因为'维度限制'。”
那道光影，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
“我们这个层次的存在，一旦直接干预低维度的事务，会引发'维度坍塌'。”
“简单来说，我们出手救地球，地球所在的整个维度，都会因为承受不了我们的力量而崩溃。”
“到时候，不仅地球会毁灭，连带着整个银河系，甚至更大范围的宇宙区域，都会彻底消失。”
周翊聪恍然大悟。
难怪这些高维度的存在，都不愿意直接干预低维度的事务。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但你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