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点了一支三炮台，道：“老孟，你记一下，用心记，这个情报很重要。”
“你说。”
“我的老师李维恭，是这次来接收的军统头子，齐公子跟他比，他才是这里的老大，马上就是东北行营督察处主任。”
老孟不在意地道：“这个我们已经掌握了。”
“但是有个事情你没掌握，本来李维恭和齐公子应该一起来的，不过李维恭中途在锦州下了车，这说明国军马上就要沿着北宁线对我军发动进攻，马上就要过年了，我猜应该是来年二月上旬。”
“干情报的怎么能靠猜哪？”
“那行，我纠正一下，时间就是二月上旬。”
老孟还是不信，问：“你说的这些有没有可靠依据？仅凭李维恭在锦州下车？”
“直接跟你说结果你自然不信，据我了解，锦州的官员跟李维恭没什么交情，所以李维恭此行是替军方传达军事部署，远在北平的东北行营给他的秘密任务。”
“你分析的有道理，我回去就向领导汇报。”
陈青脑子里叮的一声，传递情报成功，获得一千积分。
忙了这么久才一万多积分，不知道一百万积分还要何年何月。
陈青道：“咱们那些装备，该扔就扔，该换了。”
老孟道：“你说的轻巧，部队换装备，那得多少钱啊。”
陈青道：“等到下次国军出去打仗的时候，我让他们多带点装备给养，到时候咱们集中兵力把他们吃了，不就什么都有了。”
老孟指着陈青一脸坏笑：“还是你小子鬼点子多。”
陈青好像想起什么，忽然道：“对了，你出了棋社，明天就撤了吧！”
“为啥啊？”
“齐公子正在调查我，他已经知道你那里了，我怕你出事，先撤了保险。”
“小丫头撤吗？”老孟问。
“她不能走，和我有关系的两个人同时消失，他们会怀疑我。”
“我看你就是不怀好意，我警告你，要走正规渠道，不许先上车再买票。”
…………
陈青出了棋社，看到陈明坐在自己车上，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接头被发现了。”
“陈老大，你怎么在这里啊？？”
“弟啊，你上午醉卧花丛，下午棋社遛鸟，弟啊，官当到你这份上那就成了神仙了。”
陈青笑道：“那不行咱俩换换，你去教女学生书法？”
两人嘿嘿一阵坏笑，陈明道：“跟你说正事，十三军，五十二军，军需处长我都搞定了，青浦班老于，息烽班老郑，你都熟，下个月，葫芦岛运货啥问题都没有了。”
陈青道：“老大啊，这两个都是贪小便宜的主，随着货物量越来越大，他们的胃口也越来越大，我是不是这么想的，把他们的上峰也打点好，将来万一有点什么事也有个退路。”
“嗯，还是弟考虑的周到。”
“而且啊，除了葫芦岛，还得考虑其他运输方式，现在葫芦岛咱们说了还算，万一哪一天咱们说了不算怎么办，咱还能跪地求他们吗？”
陈明一拍不太聪明的脑袋：“弟啊，我跟你混了这么长时间脑子也有点开窍了，你的意思是，不能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对啊，这样的话谁都不敢随便抬价，实在不行就一拍两散。”
“哎呀你这脑子，考虑的太全面了，难怪你姐老夸你，走，你姐要见见你那个小女朋友，咱们去接她到家里吃饭去。”
陈青知道，于秀凝还是不放心，要亲自见见白絮，于是假意推脱：“这八字还没一撇别吓住人家小姑娘了，要不改天吧。”
“改天啥啊，你在沈阳没有家人，我和你姐就是你的家人，丑媳妇哪有不见公婆的。”
“那好吧，我们去学校接她。”
陈青盘算着，如何让白絮过了这一关。
自然不能说实话，白絮没有卧底经验，吓到白絮就不好了。
就让她展示自己最纯真的一面，才能打消多疑的于秀凝的怀疑。
到了陈明家楼下，陈青停稳车，转头看白絮。小姑娘攥着衣角，睫毛轻轻颤着，声音细若蚊蚋：“忠义哥，我……我要不要买点啥？空着手去不好吧？”
“不用，”陈青帮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刘海，语气放轻，“我姐就那样，看着厉害，其实心软，你别慌，该咋说咋说就行。”
敲开门，于秀凝穿着碎花围裙迎出来，脸上堆着热络的笑，一把拉过白絮的手：“这就是絮絮吧？快进来快进来，外面风大。”她的手温温的，带着厨房的烟火气，倒让白絮紧绷的肩膀松了些。
客厅里飘着炖肉的香，陈明正蹲在茶几旁摆碗筷，见她们进来，直起身笑：“可算来了，就等你们开饭呢。”
白絮怯生生地喊了声：“陈叔叔好，于阿姨好”，脸颊泛起红晕。
“叫啥叔啊阿姨啊，随忠义，叫姐，姐夫。”于秀凝把她往沙发上按，又端来一盘洗好的葡萄：“尝尝，刚从美国运来的，甜着呢。絮絮多大了？家是哪儿的呀？”
“我……我今年二十，家在锦州。”白絮捏起一颗葡萄，小口咬着，眼神不自觉地往陈青那边瞟。
“锦州好地方啊，”于秀凝挨着她坐下，话锋却转得自然，“跟我们家忠义咋认识的？这小子平时闷得很，能让他主动带人回家，可是头一回。”
陈青刚端起水杯，闻言差点呛着。白絮倒实诚，低着头小声说：“在学校认识的，他教我书法……”
“哦？”于秀凝眉梢挑了挑，“那你们处多久了？这小子没欺负你吧？他要是敢对你不好，你跟姐说，姐替你揍他。”
白絮被逗得笑了，眼睛弯成月牙：“没有，忠义哥对我可好了，总给我带巧克力，说我爱吃甜的。”
她这话没掺半分假，说的时候眼角眉梢都带着真切的笑意，倒让于秀凝眼里的审视淡了些。
饭桌上，于秀凝更是没停过筷子，一会儿给白絮夹块排骨，一会儿又盛碗汤：“多吃点，看这孩子瘦的。絮絮以后打算留在沈阳吗？家里就你一个？”
“嗯，我爸妈希望我留在这边工作，”白絮咽下嘴里的菜，认真答道。
于秀凝点点头，没再追问，转而跟陈明聊起菜市场的物价，气氛倒渐渐松快起来。
白絮见她不再盯着自己，悄悄舒了口气，偷偷看陈青，发现他正冲自己眨眼睛，嘴角还带着点笑意。
饭后白絮要帮忙洗碗，被于秀凝推出厨房：“去跟忠义坐着去，这儿有我呢。”
她关上门，看陈明擦着灶台，慢悠悠地说：“这姑娘倒是干净，眼神亮，不像装的。”
陈明“嗯”了一声：“孩子看着挺好，踏踏实实的。”
“好是好，”于秀凝拿起抹布擦桌子，声音压低了些，“就是太干净了，干净得……成了忠义的软肋。”
客厅里，白絮正跟陈青说学校里的趣事，讲到系里教授认错人的糗事，笑得肩膀直抖。陈青看着她眼里的光，指尖在沙发扶手上轻轻敲着，心里跟明镜似的。
送白絮回学校，陈青回到家，就接到了电话，是于秀凝。
“人送回去了？”
“嗯。”
“那姑娘是个好姑娘，”于秀凝的声音在听筒里沉了沉，“忠义啊，姑娘不错，只要以后听话，啥岔子都出不了，改天让她来上班吧。”
电话挂断，陈青知道于秀凝的意思，只要自己听话，白絮啥事都没有。
同时也松了一口气，白絮算是过了这一关，可以和白絮光明正大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