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被顾晓梦彻底搅黄了。李宁玉扶着醉得不省人事的她回房，顾晓梦却死死攥着她的手不放，嘴里胡乱念叨着：“玉姐，我来救你了……”
李宁玉望着她酡红的醉颜，眼神复杂难辨。她轻轻抽回手，替她掖好被角，转身悄然离去。
另一边，王田香正跪在龙川肥原面前，左右开弓抽着自己的脸：“是我被顾晓梦冲昏了头，我该死！我该死啊！”
龙川肥原冷冷瞥他一眼：“在我们国家，谢罪是要剖腹的。”
王田香一愣，慌忙辩解：“大佐，我是中国人……”
“那就收起你这副虚伪的嘴脸。”龙川肥原打断他，“今晚的试探，败得彻头彻尾。”
“大佐，也不全是败仗！”王田香急忙抬头，“我瞧金生火不对劲，他凭什么对个收泔水的发那么大火？”
“你这特工总部的处长，比起金生火差远了。”龙川肥原嗤笑，“他哪是骂收泔水的？分明是在骂你。今晚的安排他早就看透了，不过是陪着你演戏罢了。”
王田香又道：“那白小年肯定有问题！他让清洁工给他拿葡萄，还帮对方说话！”
“他是在跟金生火谈条件。”龙川肥原眼中闪过一丝寒意，“他是在说，裘庄的秘密全在他肚子里；两次同生共死的交情，金生火的把柄也攥在他手里。威逼加利诱，这白秘书若不是红党，倒真是个察言观色的天才。”
“依我看，白小年就是老鬼！咱们已经排除三个了，就剩他和顾晓梦。顾晓梦不像，红党高级间谍哪会这么冲动？”
龙川肥原缓缓摇头：“她可不是冲动，是在护着谁。”
“护着谁？”王田香忽然拍腿，“我想起来了！她帮李宁玉挡酒，难不成这两人……”
“收起你那龌龊心思。”龙川肥原厉声道，“她明着护李宁玉，实则是想把我们的注意力引到李宁玉身上——她在护另一个人。”
王田香一脸茫然：“大佐，我听不懂……”
“她在护白小年，她那个同父异母的哥哥。”龙川肥原语气笃定，“这白小年若不是红党，连我都不信。”
王田香连忙附和：“大佐英明！我早看他不对劲了！咱们这就把他抓来审！”
“不，抓顾晓梦，放他出去。”
王田香满脸愕然：“这一抓一放，到底是何用意？”
“顾晓梦一晚上说了五遍‘鬼’字，那是在给同伙递情报——她在扮老鬼，逼同伙赶紧来救她。把她抓起来，坐实老鬼的身份，顾船王自然会拿东西来换女儿。”
王田香嘿嘿笑起来：“顾船王万贯家财，这回怕是得割不少肉了。”
龙川肥原却摇摇头：“不，他得拿顾晓梦那块玉牌来换。”
“大佐高明！”王田香眼睛一亮，“再加上白小年手里那块，就凑齐三块了！”
“白小年手里，不该是两块吗？”
王田香眼神顿时发虚，慌忙掩饰：“哦……我想起来了，他还从裘家老二那儿抢了一块，应该是四块。”
龙川肥原眼中闪过一丝杀意：“对啊，白小年两块，顾晓梦一块，你没说错，为何心虚改了数了，你到底还知道什么？”
“大佐，就是三块啊，我……我脑子不好使…………”
龙川肥原没再追问，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等他们出去，头一件事必定是找同伙接头。到时候咱们顺藤摸瓜，正好一网打尽。”
王田香忙不迭吹捧：“大佐高明！”
“你马上去安排，全方位盯着这三个人。”
“大佐，李宁玉和金生火不是已经排除嫌疑了吗？”
龙川肥原冷冷瞥他一眼：“在裘庄，只有死人才没有嫌疑。”
顾晓梦被连夜抓了起来，拷在了刑架上，一盆冷水泼过来，酒醒了大半。
王田香得意洋洋看着她：“顾小姐，没想到吧，现世报这么快就来了。”
“王田香，你踏马活腻了，我出了什么事，我爹一定会弄死你。”
王田香脸上的横肉抖了抖，笑声里带着狠劲：“顾小姐，到了这儿就别拿你爹吓唬人了。你当大佐是吃素的？抓你进来，自然是有证据的，因为你就是老鬼。”
他俯身凑近，一股酒气混着汗味扑过来：“你一晚上喊了五遍‘鬼’，当谁听不出来？这可是你自己往枪口上撞。识相的就认了，省得受皮肉苦。”
顾晓梦猛地抬头，铁链被拽得哗啦响，眼里的醉意早散了，只剩淬了冰的冷：“认什么？认你王田香是条摇尾巴的狗？”
“嘴硬！”王田香脸色一沉，扬手就要打，却被她眼神里的狠劲钉在半空。他悻悻收回手，阴恻恻道：“别以为你爹能保你。不老实交代，你这身细皮嫩肉，有的是法子让它开花。”
顾晓梦忽然笑了，笑声在空荡的刑房里撞出回音，“来啊，有什么酷刑，往我身上招呼，你打我一鞭子，我保证你王家死一口人”
“你！”王田香被噎得脸通红，转身踹了脚刑架，“给我看好了！别让她睡觉，等她骨头松了，看她还嘴硬不嘴硬！”
说罢甩袖而去，铁链的震颤还没停，顾晓梦望着他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锐利。
…………
第二天一早，三人坐在一起吃早饭，顾晓梦连夜被抓，让三人心里发寒，吃饭也都默不作声。
王田香走了进来，道：“告诉三位一个好消息，真正的老鬼已经抓到了，就是顾晓梦，她已经招认了，三人这次是真的自由了。”
白小年心里一紧，皱着眉问：“不会是因为昨天她骂了你，你恶意报复吧。”
王田香干笑两声：“我王田香胸怀四海，不和女人一般见识，这是证据确凿，昨天那位清洁工是红党假扮混进来的，目的就是和老鬼接头，顾晓梦连喊五次鬼，这就是他们的接头暗号，那个清洁工已经招了，谁连喊五次鬼，谁就是老鬼，现在各位自由了。”
李宁玉顿感不对劲，问了句：“那吴志国就是冤枉的了，他放了吗？”
“放，自然要放，还有您李上校，现在情报科情报堆了一屋子了，还得请您回去处理啊。”
李宁玉忽然把筷子一丢：“我不回去。”
王田香一愣：“李上校，您这又是发什么神经？”
“没了我，情报科别人都不干活了是吧，那几个只会喝茶看报涂指甲油的人什么都不干，想要累死我啊，把那几个尸位素餐的都开了，我再回去。”
王田香赶忙道：“李上校，您这是……他们可都是有关系的，我哪有这权利开他们啊。”
李宁玉冷声道：“那你就去找能开掉他们的人，把我当成老鬼在这里折腾了这么些天，处处防着我们怀疑我们，就因为我活干的多呗，反正他们不滚蛋，我不回去当这个冤大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