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离面色微变,朱雀虚影猛地昂首,发出尖锐的啼鸣,与青龙的龙吟在空中碰撞。
两道蕴含着神兽威压的音波在赛场中央炸开,护域大阵的光幕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湖面,泛起层层濒碎的涟漪,几欲破裂。
玄龟修士将龟甲死死挡在身前,符文急促闪烁,硬生生扛下了这波音波冲击,只是喉头微动,嘴角溢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血迹。
就在这时,玄武族突然发难。
玄龟修士低喝一声,身后的石墙轰然倒塌,碎石如密集的炮弹射向青龙族与朱雀族,带着破空的锐啸;
另一名玄武族修士双手结印,地面骤然涌出数道水柱,水柱中夹杂着森然玄冰,如毒蛇般缠向敖青的双脚,试图限制他的身形。
“来得好!”敖青不闪不避,青龙虚影长尾猛地一甩,青色龙气化作无形屏障,将碎石尽数扫飞;同时龙爪抬起,龙气凝聚成厚实护盾,稳稳挡住了玄冰水柱。
他借着这一瞬的格挡,身形骤然欺近,龙爪带着撕裂空间的凛冽气势,直抓朱雀虚影的翅膀。
朱离眸光一闪,朱雀虚影猛地转身,尾羽化作数道燃烧的火鞭,灵活地缠向龙爪。
与此同时,她指尖悄然弹出一道火星,火星在空中划过一道诡异的弧线,绕过青龙虚影的侧翼,精准地射向玄武族的龟甲光幕,竟是打算暂时联手青龙,先破掉这最难啃的防御。
敖青心领神会,龙气骤然转向,与火鞭的力道拧成一股,带着摧枯拉朽之势,狠狠抽在龟甲光幕上。
“咔嚓”一声脆响,光幕上赫然裂开一道蛛网般的裂痕,玄龟修士闷哼一声,身形微微晃动,显然气血翻涌得厉害。
玄武族立刻调整战术,石墙再次拔地而起,如同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将自己与另外两族隔开;
同时水柱与玄冰交替喷涌,如连绵不绝的浪潮般袭向青龙与朱雀,不求重创,只为拖延时间,让龟甲光幕后的灵力得以缓缓恢复。
赛场中央,青龙与朱雀的交锋已到白热化。
龙气如青色闪电游走,火焰似赤练毒蛇缠绕,两者交织碰撞,形成一片狂暴的法则乱流…
空间被灼烧得扭曲变形,灵力沸腾如滚烫的岩浆,连护域大阵的光幕都在这股力量冲击下剧烈震颤,符文光芒忽明忽暗,仿佛随时会崩碎。
敖青的龙爪撕裂火焰时带起漫天火星,朱离的火鞭缠绕龙身时留下焦灼痕迹,两人你来我往,每一招都凝聚着族群传承的精髓,刚猛与炽烈碰撞,看得观礼台上的各族强者屏息凝神,目瞪口呆。
“这才是上古神兽血脉中潜藏的真正力量吗……”金乌世家主望着场中翻腾的龙气与火焰,喃喃自语,眼中满是难以掩饰的震撼,连鬓角的火焰都因心绪波动而微微摇曳。
半个时辰后,随着一声清脆的碎裂声,玄武族的龟甲光幕在青龙与朱雀的联手猛攻之下终于彻底破碎。
玄龟修士望着裂开的甲壳,平静地摇了摇头,主动开口认输,带着队友退出了团战。
赛场之上,便只剩下青龙族与朱雀族遥遥相对。
敖青与朱离对视一眼,眼中都映着对方的身影,同时收敛了神通虚影,龙气与火焰缓缓退去,赛场的狂暴灵力渐渐平息。
“最后一招定胜负?”敖青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战意。
朱离点头,唇角扬起一抹明艳的笑,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好。”
话音未落,敖青周身龙气骤然暴涨,如海啸般翻涌凝聚,化作一柄通体青莹的龙枪。
枪身缠绕着细密的龙鳞纹路,枪尖闪烁着足以撕裂万物的锋芒,连空气都被枪尖的锐气压得微微扭曲。
朱离则双手合十,周身火焰骤然升腾,汇聚成一只展翅的朱雀,羽翼燃烧着熊熊烈焰,遮天蔽日,仿佛要将整个苍穹都纳入火海。
“龙吟破!”
“雀焚天!”
龙枪如一道青色闪电破空而出,朱雀似一团赤色流星悍然扑击,两者在赛场中央轰然相撞。
没有预想中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道刺目的白光猛然炸开,将整个丹阳盆地照得如同白昼,连观礼台上的修士都忍不住眯起了眼。
白光之中,龙气与火焰疯狂交织、湮灭,护域大阵的光幕在这股力量冲击下剧烈震荡,符文寸寸亮起,最终在即将破碎的前一刻堪堪稳住,留下满幕细密的裂痕。
当白光渐渐散去,景象终于清晰:敖青半跪在地,青色衣袍染上血迹,嘴角挂着一丝殷红,手中的龙枪已寸寸断裂,碎片散落在脚边;
朱离站在对面,发丝被烧焦了几缕,脸上沾着些许烟灰,气息也明显紊乱,却依旧挺直着脊背。
“我输了。”朱离轻轻喘着气,声音带着一丝疲惫,眼中却没有半分失落,反倒透着一股酣畅后的释然,“你的龙气,比我想象的更强韧,燃不尽,灭不了。”
敖青缓缓站起身,摇了摇头,抬手拭去唇边血迹:“承让。若不是你最后收了三分火势,我未必能接得住这招。”
……
全场先是陷入一片寂静,连呼吸声都仿佛被凝固在空气中,所有人都还沉浸在刚才那道白光撕裂天地的震撼里。
下一瞬,雷鸣般的欢呼骤然爆发,声浪直冲云霄,几乎要掀翻护域大阵。
这场巅峰对决,无论是过程中龙与雀的法则碰撞,还是最终两人相视一笑的坦荡,都足以载入九域史册,成为日后修士们津津乐道的传说。
最终排名尘埃落定:青龙族第一,朱雀族第二,玄武族第三,白虎族第四,流云宗第五。
当仙道院的长老用灵力加持着声音宣布结果时,聚灵台上掌声雷动,经久不息。
四大隐世族群的强大再次印证了上古传承的深厚底蕴,而流云宗能从众多势力中脱颖而出,稳稳拿到第五名,也让所有曾轻视他们的人悄然闭上了嘴,看向这支队伍的目光里,多了几分敬畏与探究。
紫电宗的驻地里,雷影凭栏而立,望着聚灵台上被众人环绕祝贺的流云宗五人,脸色复杂得如同打翻了调色盘。
从最初听闻他们晋级时的不屑,到被击败后的愤怒,再到此刻亲眼见证他们站在第五的位置上,他不得不承认,这支曾被他视为“运气好”的弱小宗门,已经悄然具备了让紫电宗忌惮的实力与韧性。
流云宗的五人站在赛场边缘,望着敖青从长老手中接过那块象征第一的玄玉龙牌,龙纹在阳光下流转生辉。
他们眼中没有半分失落,反倒闪烁着明亮的憧憬,那是对强者的敬佩,更是对未来的期许。
“总有一天,我们会站得更高。”秦文望着那枚玉牌,轻声说道,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
体内灵变境初期的灵力在经脉中稳健流转,经历了这场大比的连番激战与法则碰撞,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瓶颈已隐隐松动,距离中期只有一步之遥。
九儿点头,目光越过丹阳盆地的轮廓,望向灵虚圣境的方向,那里的天际仿佛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裂隙残影。
仙道院的高层已在众人的注视下,当众宣布了程玉院长的决定,即此次大比的十强队伍,三日后将启程前往上三域历练,各大族群亦需派遣精锐随行,共同驻守那三处灵力节点。
消息一出,观礼台顿时泛起一阵骚动。
虽有不少修士面露难色,私下抱怨上三域的凶险远超常人想象,但更多心怀野心的年轻修士却摩拳擦掌,眼中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
毕竟那里的天地灵气与上古遗迹,正是突破瓶颈、触摸更高境界的最好契机。
“上三域……”风掌门捋着稀疏的胡须,眼中泛起怀念的微光,“很多年前,我曾随师门去过一次九霄神域的边缘。
啧啧,那里的灵气浓郁得能凝成水珠,比咱们青云域要醇厚十倍都不止,吸一口都能顶上苦修三日、甚至更久…”
王胖子听得眼睛瞪得溜圆,捧着紫金葫芦的手都紧了:“那岂不是随便找个山头躺着,都能嗖嗖往上涨修为?”
李青锋白了他一眼,语气却带着几分认真:“掌门不是说过吗?
那里的危险也多如牛毛,上古禁制、残余邪魔、还有不知深浅的荒兽,别说灵变境,就是法相境的修士稍有不慎都可能陨落。”
秦文望着远处渐散的霞光,笑了笑:“危险与机缘本就一体两面,这才是历练的意义。若一味求稳,又怎能真正成长?”
护域大阵的光幕外,一缕几不可察的漆黑雾气悄然掠过,旋即消散在风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九域的平静之下,暗流依旧在无声涌动。
灵虚圣境的裂缝虽被暂时补上,却像一根扎在所有强者心头的刺,时时提醒着那场尚未结束的危机。
而这些年轻的修士们,无论是站在巅峰的青龙族,还是刚刚崭露头角的流云宗,都已在这场大比的洗礼中,悄然磨利了爪牙,做好了迎接未来风雨的准备。
三日后,丹阳盆地的传送阵广场上已是人声鼎沸,攒动的人影几乎将偌大的广场挤得水泄不通。
仙道院的执法队员身着银白法袍,正有条不紊地分发着前往上三域的须知玉简,玉简封面用朱砂标注的条例格外醒目:
修为低于灵变境巅峰者,建议优先选择九霄神域;混沌墟域与灵虚圣境凶险异常,非天象境以上修士,谨慎前往,若执意踏入,后果自负。
玉简中详述了三域的差异:九霄神域地处上三域边缘,灵气虽不及灵虚圣境醇厚如浆,也不如混沌墟域深埋上古秘宝,却是三域中最安稳的一处。
这里不仅有巡天队常年轮值驻守,各族的法相境强者也常来此寻觅机缘,仙道路径清晰如绘,护持阵法遍布主要城镇,堪称中下层修士打磨修为、积累经验的最佳去处。
“说是安全,也只是相对而言。”一名执法队员站在高处,用灵力加持着声音提醒:
“九霄神域的护持阵法只覆盖城镇与主要商道,若是有人贪功冒进,擅自闯入禁忌森林或废弃仙府,撞上妖兽潮或是触发上古禁制,便是法相境修士也未必能全身而退,执法队纵是想救,也未必来得及。”
这话让不少修为尚浅的修士暗自咋舌,下意识攥紧了手中的玉简,但眼中的激动与渴望却丝毫未减。
能踏入上三域,本身就是一种旁人难及的荣耀,哪怕只是边缘的九霄神域,那浓郁数倍的灵气、随处可见的修炼机缘,也足以让他们的道途向前迈出一大步。
流云宗的落脚处早已被闻讯而来的各方势力围得水泄不通,门前的石板路都快被踏平了。
自大比结束后,这支黑马宗门的名声便如长了翅膀般传遍丹阳盆地。
风掌门的炼丹术虽只及高阶,却胜在火候精准、成丹稳定,不少修士捧着珍稀灵草排队等候,只求一枚能助突破的丹药;
更多人则是想亲眼见见秦文与九儿,那对以灵变境初期硬撼狐族的年轻修士,早已成了许多低阶修士口中的传奇,连眼神里都带着几分仰望。
“秦前辈在闭关稳固修为,九儿姑娘也陪着一起闭关了,谁都不见哈!”
王胖子叉着腰站在门口,嗓门洪亮得压过了周遭的嘈杂,“有炼丹需求的,先找灵云登记灵草品类和需求;想组队去九霄神域的,跟我或青锋兄细说,咱们得先看看实力匹配不匹配!”
李青锋站在一旁的石桌前,面色平静地翻看着玉简,将前来组队的小势力信息一一记录在册,偶尔抬头询问几句,语气简练却条理分明。
灵云和小三子则端着茶水穿梭在人群中,一会儿给排队的修士递水,一会儿引着登记者到偏厅,虽有些手忙脚乱,额角沁出了细汗,却也安排得井井有条。
里屋的丹房里,风掌门正守着丹炉,指尖灵力催动下,炉身发出沉闷的嗡鸣,药香混着炭火的气息从窗缝溢出,与外面的人声喧哗交织在一起,反倒衬得这处小院热闹又踏实,透着一股寻常宗门难有的烟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