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刚刚迈进门内,竹门像是有生命一般,自动缓缓地关上,发出一阵轻微的“嘎吱”声。
屋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檀香味道,四周光线昏暗,只能隐约看见一些简单的家具摆设。
不多时,在青黑色的屏风后面,传来一道女子阴冷的询问声:“夜已过半,万籁俱寂,不知两位官人突然造访所为何事呢?”
她的声音仿佛从幽深的地底传来,带着一丝寒意,让人不禁打个寒颤。
为首的那个黑衣人显得十分焦急,他连忙回答道:“我需要你们帮我除掉一个人!”
说话间,他的声音微微颤抖,似乎心中充满恐惧和愤怒。
站在一旁的紫书轻声问道:“究竟是何人?”
只见那黑衣男子哆哆嗦嗦地从口袋中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幅卷起来的画像,然后双手捧着,急切地走到桌案前,将其放在上面。
紫书见状,只是挥挥手。
刹那间,那幅画像就好像拥有自己的意识一般,从空气中迅速掠过,径直飞到她的手心里。
她展开画像,待看清楚画像中男子面容的那一刻,原本平静的脸上瞬间阴沉下来。
紧接着,她毫不犹豫地将画像往旁边一抛,冷冷地说道:“不好意思,这单生意,本派不接。”
黑衣男子听到这话之后,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身体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声音愈发急切:
“为什么啊?难道钱还不够吗?我还可以给你们更多的钱财。”
话音未落,只见他手忙脚乱地从怀中摸索出两个沉甸甸的袋子,里面装着满满的银钱。
随着袋子落地发出沉闷的声响,他连忙说道:“等我回家再遣人送来,只要能够将他置于死地,无论多少财富我都愿意拱手奉上。”
紫书只是微微一笑,摇摇头,缓声道:“碧落教从来都不缺少金银。”
听闻此言,黑衣男子急得团团转,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他几乎是带着哭腔喊道:
“那么你们到底想要什么?只要是我拥有的,统统都可以交给你们。只求你们赶紧出手杀了他吧!”
紫书神色平静如水,目光坚定地看着眼前几近崩溃的黑衣男子,淡淡地回应道:“很遗憾,我们对你并不感兴趣。”
那意思分明在说你可以马上滚蛋了。
可黑衣男子偏偏要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声嘶力竭地吼道:
“刘子业身为一国之君,却毫无仁德之心,残忍暴虐至极,早就应该被铲除了呀!这样的昏君留在世上只会让黎民百姓受苦受难。”
紫书冷哼一声,脸上露出不屑一顾的神情,冷言道:“就算如此,那又跟本教有何关联呢?
说到底,你不过是妄图借助本教的力量来达成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为你自己铺平道路而已。
这天底下皇家之间的争斗,最终却要让无辜的老百姓来承受苦难,真是荒谬绝伦、可笑至极!”
“你们~”黑衣男子还想说什么,却看到紫书眸色冷冽,手中银白长鞭在月影下熠熠发光,他顿时闭上嘴。
落日熔金,暮云合璧。
刘楚玉的车辇一落定,便见刘子业身侧的王公公从自己府内走来。
王公公面露喜色,脸上浮着如春风般意味深长的笑意,他俯身行礼,手里银白的拂尘如瀑布般倾斜落地。
“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恭贺殿下。”
刘楚玉一头雾水,“公公所言何意,本宫有何喜事?”
王公公轻笑,声音般尖细绵长,“殿下回府一瞧便知。”
刘楚玉满怀好奇踏入揽月轩,便见院内人头攒动,热闹非凡,连风光霁月的何辑也在其中。
“你们都在本宫院里做甚?难不成本宫院子有喜事?”
言术一脸玩味,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殿下还真是聪慧,府内确有喜事。”
言术此言一出,院里的气氛变得诡谲。其余几人皆是面色阴沉。
璃魅狠狠地白了言术一眼,那眼神仿佛能喷出火来。
刘楚玉的心像被猫爪子挠过一般,痒得难受,她踏着莲花步,款款走近,“到底有何事?”
几人皆是缄默不语。
“非要本宫自己看?木白你先说。”
弦月被她派出去执行任务,眼下持重之人除了何辑便是一向沉默寡言的木白。
她望着何辑那阴沉的面色,心中暗自告诫自己千万不要去招惹,无奈之下,也只能向旁人询问。
木白脸色平静,声音似滋润万物的春雨,清润而柔和,“陛下有一份珍贵的礼物赠予公主,此刻已在揽月轩殿内。”
“哦?”刘楚玉微微挑眉,娇俏而动人。
她这个皇弟,动作倒是迅速,就是不知这次又是何惊喜。
刘楚玉推门进到内室,见房内四周门窗紧闭,金色床幔里有个若隐若现的曼妙身姿。
她好奇地走上前,掀开帷幔,里面传出阵阵幽香。
床上赫然躺着一容貌娇艳,皮肤白嫩吹弹可破的少年。
少年约莫十五岁的模样,面如冠玉,唇若桃花,生得俊秀娇俏,就连女子都逊色几分。
他银色长发散乱荡开,犹如一束盛开的雪莲,身上芳香之气扑鼻,令刘楚玉心神荡漾。
她质问道:“你是谁?”
少年好听的声音如弦音绕梁,低眉道:“奴家银亭见过公主殿下。”
“你是阿业新选的面首?”
“正是。”
“你可是自愿入府?”
“不是。”
刘楚玉伸手抚上银亭低垂的眉眼,内心感叹确是美人。
阿业的眼光当真不错,只是这美貌看久也是厌烦。
她试探道:“本宫送你回家如何?”
银亭闻言,清亮的眸子一暗,眼圈氤氲出几分水汽。
他缓缓从不染纤尘的里衣中掏出一把银白匕首,他突然毫无征兆的拿匕首刺向自己胸口。
刘楚玉也不知怎地,竟徒手握住锋利的刀刃,殷红的鲜血顷刻间从匕首滴落,在洁白的床榻上荡开一圈圈妖艳的花蕊。
刘楚玉的手很疼,疼得撕心裂肺,可她还是好脾气地问,“你这是做甚?”
银亭死灰般的眸子突然一怔,显然他没想到高高在上的公主会为自己徒手挡刀。
“陛下旨意,今晚若是不能得公主芳心,就即刻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