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闻言点头道:“原来如此。
不曾想张晨师弟与师父竟有这般渊源。”说完,他意味深长地看向韩非,仿佛在说:“纵使你不告之,我也已明了。”
韩非听见张晨的回答,颇感意外,没料到他会如此回答。
在他看来,荀子如此看重张晨,是因其非凡天赋。
这令他对张晨愈加好奇,觉得张晨的表现不似寻常孩童,倒似精明老辣的狐狸。
伏念万万没料到张晨会公开此事,因此也信以为真,说道:“张晨师弟与师叔及我儒家确有不解之缘。”李斯却不以为然,他认为张晨仅因天赋卓绝才得荀子青睐,并无真正特别之处。
于是,他好意劝诫张晨:“你虽与师父有缘,但年纪尚轻,此时即与我们一起听课,恐有些操之过急。”
“依我看,张晨师弟若欲研习儒学,当先识字,再听课才对!”
传闻张晨因与荀子有缘,得以受其优待,准许旁听课程。
这使得李斯立刻对张晨指点一番。
在他眼里,张晨不过是一岁孩童。
像这般年岁,恐怕连几个字都不识,遑论深刻领会儒家思想。
于是李斯继续道:“张晨师弟,我以为儒学之道须稳步前进,循序渐进。”
“以你目前的年纪,即便强行传授儒学知识,也是事倍功半,实属不当。”
“这般急于求成,绝非明智之举。”
“不过,若你觉得难以开口,我可以替你向师父请求,从识字开始学习。”
因张晨先前的解释,李斯认定他并无特别之处。
张晨年纪尚轻便要与同窗共听课程,此行为在他看来无疑是急于求成之举。
整体而言,他对张晨持续参与课堂学习持有反对态度,并建议稳扎稳打。
李斯在陈述这些看似善意的意见之后,韩非投来异样的眼神。
韩非内心苦笑,心想:你竟拿这样一个一岁便通晓七国文字的天才讨论揠苗助长?还有何可拔之处?韩非哑口无言。
如果李斯知道张晨如此出众的天资,定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此刻,伏念虽不明,但听闻李斯所言亦微皱眉头,将目光投向李斯,严肃质询:“李斯,你是质疑师叔的决定吗?”
既然这是师叔安排的,必定有其深远考量。
李斯闻言脸色大变,意识到自己言语不当,急忙认错:“绝非如此,实是我一时失言。”
张晨见状宽慰伏念:“无须介怀,李斯师兄也是好意,只是担忧我无法理解老师的讲解罢了。”之后,他与伏念等人稍作交谈便起身告辞:“诸位师兄,我要去拜见师父,先行告退。”
言毕,张晨转身离开。
与此同时,在另一处,
远方,诡谷仔与荀子并肩而立。
他们边走边不时朝学堂方向张望。
虽距学堂甚远,凭借修为却仍能清楚听见张晨与伏念等人的对话。
尤其当二人听闻李斯对张晨所说的话后,脸色瞬间变化,荀子更是觉得颜面尽失!
伏念最终纠正了自己的错误,未使儒家蒙羞。
荀子虽满意,但仍对身旁的诡谷仔致歉:“实在抱歉,让您见笑了。”
对此,诡谷仔点头表示理解,并且不会责怪荀子。
不然,他又怎能确保张晨继续留在课堂呢?
接着,诡谷仔平静说道:“张晨年纪尚幼,对新奇事物产生兴趣很正常。”稍作停顿又补充道:“以他的天资,就算听闻也无法轻易相信,所以大家有这样的反应也属正常。”
提到张晨的天赋时,诡谷仔神情复杂,不禁感叹:“遗憾的是,他选择了加入我们诡谷派。”话音刚落,他瞥了荀子一眼,语气带些不满:“你这话说得不对。”
他知道荀子心生嫉妒,因此不想与其争辩。
诡谷仔暗自打算,待张晨完成儒家课程后立即带走他,以免每日提心吊胆担心荀子抢人。
这时,张晨来到两人面前,恭敬施礼:“师父,先生。”
诡谷仔点头询问:“你觉得怎样?荀老夫子亲自授课有何收获?”
张晨坦诚作答:“儒家学问广博,非短时间内能够全部领会。
恐怕需长时间积累,多听多思才行。”
张晨悟性极高,但听完荀子的一课后仍未觉醒。
这令张晨有些意外,不过随后他便释然了。
毕竟,儒家学问与修炼之道截然不同。
修炼典籍再深奥,看完即尽;而儒家经典传的是道理,延续的是思想,并非一两节课就能让人顿悟大道。
若是寥寥数语即可明道,何需万卷书?
张晨并不为此困扰,他想起自己觉醒悟性时学会“道友请留步”的神通,也是在阅尽观山阁藏书后才达成的。
他认为,不是悟性无法激发,而是自己所学儒家知识尚不够多,未达触发条件。
因此,他明白要真正唤醒悟性,还需继续研读与聆听。
张晨话毕,诡谷仔点头沉思,未再多言。
他听出了张晨话语背后的深意,但碍于荀子在场,两人的交流难免隐晦。
荀子听后目光充满赞赏。
尽管他对张晨向诡谷仔传递的信息一无所知,但他对话语本身十分认同,也感到欣慰。
在他看来,张晨展现出的品质实属罕见。
天赋卓绝且勤勉好学,这般少年若非文圣,实在不合常理。
正因为如此,荀子愈加喜欢张晨。
他转向诡谷仔道:“张晨平日除跟我上课外,空闲时也可随我习学。”荀子之所以征询诡谷仔意见,是因为他觉得张晨虽然天资聪颖,但年纪尚小,希望能多教他一些东西,这样的决定自然要先征得家长同意。
荀子已经决意,只要诡谷仔答应,他会毫无保留地传授张晨知识。
在此过程中,他将搁置其他事务,全力教导张晨。
不论张晨想要学习什么,他都会倾力相授。
荀子也清楚,张晨终究不属于儒家门下。
他可能在小圣贤庄停留不过四五个月,之后便随诡谷仔离去,去墨家取剑,最终返回诡谷,再见面恐是很久以后的事了。
因此,荀子认为必须珍惜当下,与张晨结下深厚的情谊。
他知道,张晨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如果此刻错过机会,日后未必还有这样的缘分。
一旦张晨成长起来,自己或许已不具备教导他的能力。
荀子提出建议后,诡谷仔没有立即作答,而是转向张晨,思索片刻后道:“此事还须听听张晨的想法。”他带着张晨到儒家的小圣贤庄,本就是想让他接触儒家的学说,同时观察他能否从中有所领悟。
只是荀子在场时,他不便直接询问张晨,所以打算由他自己决定。
没想到张晨谦虚地推辞了:“我本是诡谷的人,怎好劳烦先生专门为我授课?不仅耽误先生的时间,怕还会引起师兄们的不满。”
表面看是这般,实际上张晨觉得这样做毫无意义。
继续跟荀子学习只会拖慢进度,毕竟荀子的教学方式过于缓慢,一堂课才讲一本书中的一小部分,按这个速度一本书不知要讲多久。
而他自学的话,一堂课便能看完整本书。
荀子显然没察觉到这一点,还以为张晨是谦虚。
他笑着安抚道:“你能理解我们就好,不必在意,别有负担。”接着豪迈地说:“花些时间教你读书又有何妨!”
旁边的诡谷仔听得差点抓狂,心中腹诽:“荀老儿啊荀老儿,你这儒学大家怎么就听不出张晨是在委婉拒绝呢!”看着荀子的表情,诡谷仔无语至极。
张晨听了这话更是满腹委屈,不由自主地向诡谷仔递眼神,示意他帮忙回绝荀子的好意,可诡谷仔装作没看见,转开了视线。
张晨见状,心中暗骂:“老狐狸,又在使坏!”他焦急万分,担心自己的秘密即将暴露。
“仅仅因为我知道七国文字,就让荀子震惊得说不出话来,若是再告诉他我能在短时间内读懂一本书,肯定会把我当怪物看待。”
因为诡谷仔的漠视,现场陷入尴尬的沉默。
荀子疑惑地望着张晨,张晨则愤怒地瞪着诡谷仔,而诡谷仔却悠然自得地望向别处。
片刻后,张晨收回目光,深深呼吸,试图平复情绪。
最后,张晨无奈地叹息一声,终究屈服于荀子的执着,决定如实相告。
荀子注视着他,神色严肃地问:“除了先前的理由,还有其他原因吗?”
荀子微微皱眉,不清楚即将得知的消息会让他有何反应,但仍然温和地表示:“但说无妨。”
张晨略显尴尬地挠了挠头,随后直言不讳地说:“其实,在刚才那堂课结束时,我已经读完这本书了。”他稍作停顿,充满信心地补充道:“并且能够倒背如流,完全明白书中之意。”
最后,声音略微低沉下来,“我觉得再继续上课有些浪费时间……”
荀子听完,目光骤然变得深邃复杂。
他紧紧盯着张晨,难以置信地追问:“你的意思是你不仅看完了这本书,而且全部都记住了?”
“这……真的可能吗?”
荀子睁大双眼,仔细观察着张晨的神情,试图判断他说的话是否真实。
这件事对他而言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要知道,那本书并不是《孟子》的完整版本,只是其中部分内容的节选。
即便对于普通人来说,在一堂课的时间里读完一本书都是极其困难的事情。
而按照张晨所说,他不仅能读完,还能一字不落地记住,这简直让人难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