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无忌踏步上前,向丐帮群豪郑重拱手:“诸位前辈英雄言重了。无忌机缘巧合,得传神功,不敢藏私。今日,便以此郭大侠亲传的降龙十八掌,为丐帮清理门户,铲除奸邪!”
说罢,他转身面向耶律渊如,周身九阳神功自然运转,磅礴浩然的真气充盈四肢百骸,一股至大至刚的气势油然而生。他拉开架势,沉声道:“耶律渊如!今日,便以这正宗的降龙十八掌,会会你那走入邪路的毒龙掌!”
耶律渊如冷哼一声,语气中带着不屑与自傲:“无知小辈!数十年来,我耶律家自有完整的降龙十八掌传承,只是在丐帮之中,为免引人怀疑,才只传出十五掌。这十八掌精要,老夫早已烂熟于心,炉火纯青!更在先辈基础上,去芜存菁,融汇毒功,另辟蹊径,早已更上一层楼!岂是你这按图索骥的十八掌所能撼动?”
话音未落,他已然出手!黑袍鼓荡,一掌拍出,看似是降龙十八掌起手式的“亢龙有悔”,但掌风之中却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之气,阴寒刺骨,与降龙掌法本应具备的浩然正气截然不同!
张无忌不闪不避,同样一招“亢龙有悔”迎上!他这一掌,劲力发自九阳神功,至阳至刚,掌风呼啸,隐带龙吟,充满了沛然莫御、一往无前的刚猛气势!
“轰——!”
双掌相交,竟发出一声沉闷如雷的巨响!气劲四溢,卷起地面尘土!
两人掌法看似同源,实则内核天差地别。耶律渊如的毒龙掌狠辣刁钻,劲力阴柔歹毒,专攻经脉脏腑;而张无忌的降龙十八掌则堂皇正大,以力破巧,九阳真气更是万毒克星,将侵袭而来的阴寒毒劲不断化解驱散。
就在张无忌与耶律渊如激战之时,宋青书一边凝神观战,一边悄然靠近父亲与几位师叔,低声道:“父亲,各位师叔,七杀枪阵已破,难挡暗影军团袭扰。速速结成真武七截阵,护住中心的杨道长与七杀枪兄弟!”
武当七侠心领神会,无需多言,梯云纵轻功施展,七道身影倏忽间已各占方位,将正在为张斩紧急疗伤的杨夕以及勉力支撑的七杀枪残部护在中心。七人气机相连,剑意隐隐结成一片,如同铜墙铁壁,将那暗影军团散发出的凌厉杀意与伺机而动的威胁,牢牢抵御在外。
转瞬之间,张无忌与耶律渊如已激烈相斗上百招!两人身影翻飞,掌风呼啸,龙形气劲与毒煞掌力不断碰撞,发出连绵不绝的爆鸣。令人惊异的是,降龙十八掌素以刚猛无俦、消耗内力巨大着称,寻常高手施展数十掌便难以为继。然而场中二人相斗过百招,掌力非但未见衰竭,反而越发汹涌澎湃!
张无忌有九阳神功傍身,内力生生不息,愈战愈勇尚可理解。但那耶律渊如竟也能如此持久,且毒龙掌力越发阴狠诡异,这让观战群豪均感纳罕不解。
斗到分际,两人又是一次硬撼,各自震开数步。耶律渊如气息略见急促,但眼中疯狂与狠厉之色更浓。
就在此时,一直凝神观察的宋青书忽然开口,声音清越,却如同惊雷般炸响在耶律渊如耳边:
“耶律渊如!你还不自知么?你的招数,早已偏离正道,堕入魔障了!”
宋青书一语点醒梦中人!
张无忌闻言,脑海中瞬间闪过前些时日与大师哥研讨武学时,宋青书对毒龙掌的精辟剖析:“亢龙有悔,其劲在悔。降龙十八掌并非一味刚猛,其至高境界在于发力之刚猛与收力之圆转的完美结合,方能生生不息,余意不尽。耶律渊如只知追求极致的破坏力,发力不知收敛,回环不及,刚猛尽失,徒留阴毒,已堕魔道!”
此刻亲眼见证耶律渊如的掌法,张无忌豁然开朗。他心念电转,面对耶律渊如再次袭来、形似“亢龙有悔”却腥风扑面的毒龙掌,不再以刚猛的降龙十八掌硬撼,而是身形微沉,双手划弧,招式陡然一变——正是武当太极拳的起手式!
耶律渊如与他激战上百招,双方皆全力以赴,气机牵引之下,丝毫不敢大意。他见张无忌变招,虽觉诧异,但自恃毒龙掌威力无穷,更是加紧催动掌力,意图以力破巧,一举重创对手。
然而,他这凝聚了毕生功力、霸道狠辣的一掌击出,却仿佛打在了空处!张无忌双掌画圆,动作看似缓慢柔和,却蕴含天地至理,一股绵密柔韧、循环不息的劲力凭空而生,如同一个无形的漩涡,竟将他那无坚不摧的毒龙掌力轻轻引偏、带开!
“什么?!”耶律渊如心中剧震!要知降龙十八掌(及其衍化的毒龙掌)的精妙,全在于劲力的独特运用,一旦发动,便如泰山压顶,令对手避无可避,只能硬接。但他为了追求极致的杀伤,将掌力锤炼得过于霸道尖锐,失了降龙掌法原本藏于刚猛之中的那一丝“悔”意与圆转,此刻面对太极拳这专克刚猛、以柔克刚、以静制动的无上绝学,竟是如同巨锤砸入棉絮,又似狂涛撞上旋涡,一身凶悍掌力竟被引得不由自主,偏离了既定目标!
耶律渊如数十年来纵横天下,除了对那位深不可测的张三丰尚有忌惮之外,早已自诩天下无敌。
即便近年来宋青书、张无忌、周芷若等后起之秀声名鹊起,他也自信凭借自身功力与诡谲狠辣的毒龙掌,足以应对。岂料这太极拳乃是张三丰百岁之后,融汇一生武道精髓所创,理念与世间绝大多数武功截然不同,讲究后发制人、以弱胜强、四两拨千斤。
他一招落入下风,心中惊骇,连忙催动内力,试图变化招式,挣脱这诡异的粘稠劲力。然而,太极拳的精妙之处便在于此——一旦得势,其后招便如长江大河,滔滔不绝,圆转如意,毫无断续!那柔韧的太极劲力如同无形的丝线,将他紧紧缠绕,让他一身通天彻地的武功仿佛陷入了无边泥沼,空有拔山之力却无处施展,只能被张无忌的拳势牵着走,竟完全丧失了主动!
这种感觉,是他生平从未经历过的憋屈与无力!不由得心中大骇!
宋青书在一旁看得分明,淡淡道:“耶律渊如,时至今日,你还不醒悟么?降龙十八掌本是藏巧于拙、大巧不工的极高明武学,讲究的是劲力运用的分寸与意境。你却自作聪明,画蛇添足,硬生生掺入密宗阴劲与星宿毒功,只求狠辣歹毒,却不知早已背离其武学正道,弄巧成拙,自毁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