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枫辞别武灵皇,未乘遁光,只一步踏出,雷光在足底一闪,便横跨百里,落在落霞峰山脚。
抬头望去,峰势如鸾鸟振翼,斜插入云;两侧峭壁刀削斧劈,猿猱难攀。山风猎猎,卷起细碎星辉——那是峡谷内独有的“罡星砂”,白日受阳光淬炼,夜里绽放寒芒,终年不坠。
脚下一条白练瀑布,自千丈高空垂落,砸入深潭,水雾腾空,被夕阳折射成七彩虹桥,横亘在峡谷口,仿佛登天之阶。
秦枫拾阶而上,步伐不快,每一步却暗合山岚呼吸,让躁动的雷火渐归平静。抵达峰顶,视野豁然开阔——
一方天然平台,被人力削得平整,铺就整块“青罡玉”,玉质青幽,温润如水;玉面之下,星辰之力缓缓流转,夜晚可引九天星辉入体,是修行至宝。
平台尽头,崖壁内凿出一座洞府,石门以“寒星铁”铸就,通体幽黑,表面星纹流转,与秦枫腰间令牌生出感应,发出低低剑鸣,似在恭迎主人。
门额上,新刻一字——“秦”。
笔力遒劲,剑意内敛,只一眼,便觉有雷火锋芒扑面而来,正是秦枫亲手所书。
轰隆隆!
石门自开,一股清冽真灵之气扑面,比外界浓郁三倍不止;风中带着淡淡星霜桂香,幽冷醒神。
入眼,首先是一株三百年“星霜桂”,树干苍劲,枝桠如虬龙盘空;桂花细小如星,终年不落,花蕊间点缀寒霜,映着洞府穹顶洒下的星辉,熠熠生辉。
桂下,一方“聚星池”,池水引自峰顶灵泉,水面浮着淡淡星辉,偶尔有细小电弧跳跃,发出“噼啪”轻响,与星霜桂香交织,令人心旷神怡。
池边,一条青石小径,通向洞府深处。
静室位于最里,穹顶嵌三十六枚“星曜石”,对应天罡星位;白日引天光,夜里聚星辉,灯火不燃而明。
石床以整块“温灵玉”雕琢,触之生暖,可安神定魂;玉面天然纹理,形如云海雷纹,与秦枫功法相得益彰。
四壁布有“冰火双仪阵”,阵纹隐匿于玉壁之内,一念催动,可转寒炎,便于淬炼剑意、熬打肉身。
石案上,空白玉简、上品符纸、灵墨早已摆好,只待他记录此次鬼界之行的心得。
静室右侧,一条回廊蜿蜒,通向半亩药园。
园顶以“琉璃穹顶”封闭,可引天光,亦可隔绝风雨;穹顶之内,日月星辉三光齐聚,灵草长势极佳。
一条细小灵溪自畦间蜿蜒而过,溪底铺着低阶星砂,闪烁如银河;溪上架一座微型石桥,桥栏雕着细小雷纹,与药香、星辉交织,宛如仙境。
秦枫缓步其中,指尖轻抚过星霜桂的枝干,又俯身探了探雷涎花的花蕊,确认皆被照料得极好,嘴角不由露出一丝笑意。
“有此洞府,可安魂,可聚星,可冰火淬体,可药香养魄……”
他走到聚星池畔,盘膝而坐,掌心一翻——
武灵皇所赠《焚天大乘篇》玉简,在星辉下泛着赤金微光;
秦枫深吸一口带着星霜桂香的清冷空气,缓缓阖目。
“三十年……”
风声猎猎,星辉如水,洞府石门轰然闭合,将一切喧嚣隔绝在外。
落霞峰上,雷火潜藏,剑意暗蕴,只待一朝惊世,再破苍穹!
聚星池畔,星辉如纱,氤氲水面。
秦枫盘膝而坐,指尖结印,正待沉入《焚天大乘篇》的感悟。忽听“噗通”两声轻响,左右肩侧同时一沉——
一红一白两团灵光从秦枫眉心钻出,在半空一个翻滚,化作两个尺许高的孩童,轻飘飘落在池边青石。
左边那位,身穿大红肚兜,兜面绣着海浪纹,赤足踝系金铃,一走动便叮当作响;藕节似的胳膊上,缠着一条湛蓝水流,水影里隐有龙形,正是水哥。
右边那位,一袭白色留仙裙,裙摆绣星月暗纹,银发垂至脚踝,瞳仁却是澄澈的苍青,此人正是启月。
两小一出,洞府内顿时一分为二——
左半边,水气蒸腾,浪声哗哗;
右半边,星辉凝霜,月影静栖。
他们先是对视一眼,同时“哼”地别过脑袋,一副互不买账的小模样。可当目光转向秦枫时,又同步化作关切与郑重。
水哥拍了拍圆滚滚的小肚子,赤足一跺,湛蓝水波以他为中心荡漾开来,瞬间漫过静室四壁,形成一层流转不息的“玄水幕”,幕内水影重重,化作一条条迷你水龙,在壁面游走,龙睛亮起蓝光,牢牢锁定任何一丝外来气机。
“老大你安心闭关,我们给你把门!别说灰魔,就是一只灰蚊子,也休想飞进来!”
启月则双手合十,樱唇轻启,吐出一缕银白星雾。星雾在空中一分为二,二分为四,眨眼化作三十六枚“月星箓”,箓文飘向穹顶,与三十六颗星曜石一一对应。星辉被牵引而下,凝成一层薄薄月纱,轻轻覆在秦枫体表,如一袭无垢轻衾,助他安神定魂,隔绝心魔。
做完这些,两小仍不放心,又蹑手蹑脚绕到石床两侧,像两只护雏的小母鸡,一左一右趴跪,小手托着腮,眼睛一眨不眨盯着秦枫。
水哥压低声音,却掩不住兴奋:“启月,你说秦枫这次能成功吗?”
启月伸指抵在唇边,做了个嘘声手势,小声道:“别吵,哥哥要是分神,我饶不了你。”
水哥撇嘴,却又乖乖闭嘴,只把一双小腿晃啊晃,踝上金铃也自觉沉寂。
洞府外,夜风猎猎,星霜桂无声飘落;
洞府内,只余秦枫悠长而平稳的呼吸,与真灵运转的细微雷鸣。
水哥与启月对视一眼,同时露出安心的笑,小脑袋一点一点的,竟也学着秦枫的模样,盘膝坐好——
两道稚嫩却坚定的声音,在神识层面轻轻回荡——
“老大,你放心闭关,”
“有我们在,谁也别想打扰。”
雷火暗蕴,星辉低垂,落霞峰上,小小洞府被两股纯净灵息守得水泄不通,只待一朝风雷动,再破苍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