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破的卫所大堂里,夜风从破窗灌入,吹得昏黄的烛火摇曳不定。穹顶的木梁断了两根,用粗麻绳草草捆扎,缝隙里积满灰尘;墙壁龟裂,刀痕剑孔密密麻麻,像一张千疮百孔的老脸;地面更是一片狼藉,碎石与断木混杂,踩上去“咯吱”作响。
秦枫坐于主位,那不过是一张缺了角的雷木案,后靠背椅的扶手也被利器削去半边。他伸手摩挲着桌面上纵横交错的裂痕,指尖掠过一道深可见木的剑痕,不禁哑然失笑——这哪像是威震武灵城的“狼窝”,倒像是山匪临时落草的山寨。
“若不是提前知晓,说出去恐怕没人会信,第三营的驻地竟落魄至此。”
他自语声未落,门外脚步响起。虚无佝偻着背,却步履生风,身后跟着苍烨、灵汐、墨尘。三人甲胄残破,面色却红润不少,显然伤势已稳住。
秦枫起身相迎,目光落在虚无胸口那仍带血迹的绷带,关切道:“怎么样?伤势无碍吧?”
虚无苦笑,拱手作答:“托统领的福,伤势比想象中轻。第三营别的没有,疗伤圣药倒是囤了不少,老朽这几日当饭吃,已好得七七八八。”
苍烨咧嘴,拍了拍自己结实的胸膛:“我也差不多,骨头长齐了,就等统领一声令下,再上场练手。”
灵汐与墨尘亦含笑点头,神色轻松。显然,秦枫当日出手虽重,却未伤其根基,更未伤其傲骨——这份留手,让三人由衷敬服。
秦枫笑着摆手:“私下里,诸位不必拘谨,叫我秦枫即可。统领之称,留给公堂军阵。”
一句“秦枫”,让气氛顿时松快。苍烨大笑,一屁股坐在缺角椅上,椅腿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灵汐掩唇轻笑,眸中寒意尽散;墨尘更是随手捡起一块碎石,在指尖捏成齑粉,懒洋洋道:“既如此,我便不客气了——秦枫,你这名字,可比‘统领’顺口多了。”
笑声未落,秦枫已环顾四周,眉头轻挑:“不过,第三营的卫所怎会变成这般模样?”
苍烨苦笑,摊手道:“咱们营里规矩——强者上位,弱者让道。平日里兄弟们切磋比试,动辄真刀真枪,卫所便成了演武场。日积月累,就成了这副鬼样子。”
灵汐接口,声音清冷:“也曾申请修缮,但大统领有言——第三营的破烂,便是荣耀,是‘狼群’的獠牙痕迹,不许更换。”
墨尘耸肩,千面化作无奈:“于是乎,破窗漏瓦、断壁残垣,便成了第三营的特色。”
秦枫闻言,了然点头,随即起身,目光扫过众人,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既然我到了第三营,那就要有全新的面貌。獠牙可以保留,但窝棚必须翻新——苍烨!”
“在!”壮硕汉子条件反射般起身,甲叶铿锵。
“你率本部,清理广场碎岩,重修血擂,保留战斗痕迹,却要有规有矩。”
“得令!”
“灵汐!”
“属下在。”女修抱拳,蛇形软剑轻鸣。
“你负责修缮营门、围墙,阵法由你布置,要破而不漏,乱中有序。”
“领命!”
“墨尘!”
“千面客在。”墨尘微笑拱手。
“你领后勤队,丈量营房,规划演武场、疗伤区、议事厅,三日之内,我要看到草图。”
“遵命。”
“虚无前辈。”秦枫转向老者,语气恭敬,“您德高望重,便请坐镇中军,统筹调度,兼管库房——第三营的‘獠牙’,由您来磨。”
虚无哈哈大笑,乱发飞扬:“老朽遵命!定把狼崽子们的爪子,磨得锋利又齐整!”
众人齐声应诺,声浪冲霄,震得残破穹顶簌簌落尘。秦枫抬手,雷光在指尖一闪,化作一道银蓝匹练,射向卫所最深处——那里,堆积如山的碎石断木,被雷光一卷,瞬间化为齑粉,露出大片空地。
“从今日起,第三营——”
“破而后立,狼群归心!”
青年统领的声音,在残破卫所回荡,带着雷的激昂,更带着王的笃定。破败的山寨,终将因他,焕发新的锋芒!
三个月后,武灵城极北,孤山再不是那座“土匪山寨”,而是一座拔地而起的雷霆雄城。
山门——“雷渊天门”
千丈高的孤峰被整体削成门形,峰体以“雷皇铜”熔铸,表面铭刻九万九千道雷纹,日间吸昊阳之辉,夜里引极光之雷,远远望去,如一柄倒悬的雷霆巨剑,直指天穹。门下八十一阶“登雷阶”,每阶皆嵌“雷耀珠”,弟子踏阶而上,珠内雷光顺足而入,自动淬体一次,是谓“入门第一洗”。
血擂台——“裂穹战台”
山门后,一座直径三百丈的赤红圆台嵌于山腰,台面以“血髓雷晶”整体浇筑,可承合体大修全力轰击。台缘立百根“雷火柱”,柱顶雷火终年不熄,夜色中如百炬悬空。台底凿空,布“九幽雷狱阵”,比斗余波被阵法吞噬,转化为精纯雷元,反哺台内弟子,真正“以战养战”。擂台东侧,一座“观雷楼”拔地而起,高九层,飞檐翘角,琉璃瓦面映雷火,金碧辉煌,可容纳三千观众同观对决。
聚灵阵群——“万雷归元谷”
孤山腹地,被凿空成纵贯山体的巨型空洞,布下“万雷归元大阵”。阵心悬一枚雷印,日夜引动千里雷云,将雷元液化,化作银蓝雨丝,洒落空洞。空洞底部,凿出千亩“雷田”,种满“星雷竹”“月雷花”等灵植,汲取液化雷元,三月成材,一年三熟,为第三营提供源源不绝的炼丹、炼器材料。空洞四壁,开凿出层层洞府,越往下雷元越浓,最底层仅对炼虚校尉开放,修炼速度是外界五倍。
防御大阵——“寂灭雷幕”
以副统领虚无的“万法归寂印”为阵眼,结合雷皇真意,布下双层防御。外层“寂灭幕”,灰白涟漪可化万法,敌术临身即被剥夺灵气;内层“雷皇幕”,银蓝雷光可反弹余波,反激“雷刺”。双幕叠加,可挡合体后期全力轰击一个时辰。阵法日常由虚无坐镇,苍烨、灵汐、墨尘轮值,普通修士轮流灌输真灵之力,确保大阵时刻巅峰运转。
守山灵兽——“雷渊双凶”
山门左侧,建有“万兽雷渊”,内豢两头守山灵兽:
裂星雷猿——炼虚中期,高十丈,一拳可碎山峰,负责外圈巡逻、土木搬运,亦是擂台比斗的“裁判”,凡有不公,一拳击出。
寂灭雷狐——炼虚初期,九尾银白,尾尖缠绕灰白雷火,擅幻术与隐匿,负责内圈暗哨、情报传递,可瞬移百里,神识难寻。
营内重建“雷狼殿”,为第三营最高议事所,秦枫亲题匾额。殿前立“雷狼碑”,碑上铭刻新律:
一、营内比斗,只可上“裂穹战台”,违者逐出;
二、战功为先,实力为尊,凡立功者,雷田、洞府、灵丹优先供给;
三、同袍之外,皆为敌寇,背叛同袍者,以雷火焚身,以寂灭灭魂;
四、每月初一,擂台大比,末位者入“雷狱”闭关三月,首位者可入“万雷归元谷”底层修炼十日;
五、统领之令,见令如见统帅,违令者,群狼共击之!
新律一出,群狼欢呼。破败山寨,自此一去不复返;取而代之的是秩序井然、资源如山、战力滔天的雷霆雄师。
这一日,朝阳初升,雷火柱光芒万丈。秦枫披雷皇战袍,登“雷狼殿”高台,俯视下方甲胄如血的方阵,声音清朗,却压下万雷:
“昔日第三营,狼群无窝,獠牙蒙尘。”
“今日起,我们有山、有城、有雷田、有战台!”
“他日,整个灵界都会知道——”
“狼群出巢,雷皇为锋!”
万修齐吼,声震三千里,雷火冲霄,狼啸惊天。第三营,脱胎换骨,雄踞武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