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凤焰转身踏入了山洞最里层最隐蔽的石室......
石室之中，光线昏暗，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气息。
一个与凤焰有七八分相似的雌性，正被粗糙的麻绳紧紧束缚着，蜷缩在角落。
“姐姐......放了我吧......”被绑的小雌性声音细若蚊呐，手腕早已被勒出暗红的血痕。
凤焰轻笑一声，指尖抚过妹妹苍白的脸颊，“外头多危险啊，我的傻妹妹若是再被那些肮脏的雄性哄骗......姐姐会心疼的。”
“姐姐，你醒醒吧！我记忆里的姐姐不是这样子的！”小雌性的泪水滚落，没入干裂的唇缝。
“醒醒？我从未如此清醒过！”凤焰忽然捏住她的下巴，眼底闪过一丝癫狂的温柔！
“那些坏雄性除了可以繁衍后代，还能做什么！他们生性爱撒谎，就该榨干他们最后一滴价值，然后像垃圾一样的丢弃！”
凤吟浑身一震，脸上血色瞬间褪去，她太清楚凤焰的狠绝了，她眼眶泛红，声音带着哭腔，几乎是带着绝望地哀求：“姐姐，收手吧，其他人都是无辜的！留我在这里还不够吗？”
“收手？！我为什么要收手！你不觉得很有趣吗？”她猛地俯身，掐住凤吟的下巴，强迫她抬头，“现在那些雄性就像玩物一样，腻了，我们就可以抛弃销毁！啊～我的好妹妹，还得多谢你，你看！我打造了一个多么完美的国度！”
凤吟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凤焰的手指上，却像滴在烙铁上一般迅速蒸发。
“到底要怎么做，你才会变回以前的姐姐！”她的声音破碎不堪。
凤焰挑着眉居高临下的睨着她：“永不.......”
“我们俩一起和清风长大，你怎么能对他那么绝情？”凤吟突然抬起头，眼中的悲伤化为愤怒。
凤焰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有你们对我绝情吗？”她闭上眼睛，一滴泪滑过她精致的面庞。
四年前的那个祭神日她永远也忘不掉......
凤凰谷中张灯结彩，十八岁的凤焰作为族长继承人，穿着最华丽的兽皮，准备在仪式后向青梅竹马的清风表白心意。
突然守卫前来报：“族长，清风勇士捕猎受伤了，不能参加祭神仪式了。”
凤焰担心不已，却因族长职责无法离开。
她拜托妹妹去照顾清风，却没想到这一决定改变了一切......
“姐姐，我和清风是真心相爱的！”凤吟的声音带着哭腔在石室内回荡，“我们本想等祭神日结束，等你顺利继承族长之位后再告诉你......”
清风爱的确实是凤吟......
那夜...清风因高热神志昏沉。
朦胧间看见凤吟走近......
凤吟温凉的指尖刚触到他滚烫的额头，压抑多年的情愫便如决堤之水——他扣住她的手腕，在神志混沌间完成了契约之礼。
谁知天意弄人，这情投意合的缠绵，偏生被破门而入的凤焰撞见。
本该是两心相许的美事，转眼竟成了凤焰口中不堪的背叛......
“姐姐！”
凤吟的哭喊声刺破石室凝滞的空气，将凤焰从回忆的旋涡中拉回。
“姐姐，瞒着你是我们不对...”凤吟的嗓音破碎在呜咽中，泪水顺着脸颊滚落，“可清风明明说过...他亲口告诉过你，他绝不会与你结契啊！”
凤焰的脚步猛然凝滞......
是啊......那个月夜，清风确实说过。
清风站在梧桐树下，月光将他挺拔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他说：“凤焰，我对你只有敬重，没有雄雌之情...我心中另有他人，我是不会和你结契的！”
但是兽世的规矩就是这样，哪容得雄性喜不喜欢......
只要雌性选择，雄性必须服从，这是刻在血脉里的法则。
就像她的阿母，十七房兽夫里，又有几个是心甘情愿的？
凤焰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感觉不到疼。
原来最痛的，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痴妄。
最后清风死在凤焰亲手点燃的火焰中......
烈焰吞噬清风身躯的那一刻，他鎏金色的瞳孔依然固执地望向凤吟的方向。
火星在他身上跳跃，他却笑着说：“我不后悔......”
凤焰那天故意留下凤吟，让她亲眼看着心爱之人如何在烈焰中挣扎哀嚎。
当清风的骨灰随风飘散时，凤焰转身离去，再没回头看妹妹一眼。
“你知道吗？”凤焰从回忆中回过神来，声音低沉如深渊中的回响，“我每晚都能梦见清风在火中伸向我的手.......”
梦境中，清风总是重复着同一个动作——在烈焰中向她伸出手，嘴唇开合，却发不出声音。
她试过无数次想听清他在说什么，却总是在即将听清的瞬间惊醒。
“真的不能结束吗？”凤吟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
凤焰闭上眼睛。
她想起小时候凤吟怕黑，每次雷雨夜都会钻进她的怀里。
她会用手捂住凤吟的耳朵，轻声哼唱古老的凤凰谣，直到妹妹入睡。
现在她要用这双手，将妹妹推入永恒的黑暗中......
“受着吧，我们都受着吧，这是我们应得的！”凤焰说完转身踏出石室。
石门发出沉重的闷响，缓缓关闭。
最后一刻，她看见凤吟奋力起身扑向逐渐缩小的光线。
“不......我不要在这里！”凤吟的悲鸣被石门彻底隔绝。
黑暗中，凤吟的呼吸变得急促。
绝对的黑暗像实体般压迫着她的胸腔，儿时对黑暗的恐惧如潮水般涌来。
她蜷缩在地上，指甲深深抠入石缝。
“姐姐...姐姐......”她无意识地呼唤着，就像小时候那样。
石门外，凤焰的指尖轻轻颤抖。
她抬起手，曾经温暖过凤吟冻僵的小手，如今却只用来施加惩罚。抚慰自己孤独的心.....
“族长，猎狗族送来的新一批雄性已经到山脚下了。”七阶青羽跪在石阶下，头低得几乎触地。
“按惯例分配！剩下发往奴隶交易市场。”凤焰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冰冷。
“是！”青羽将额头贴地，“地牢里的人鱼雄性我们已经好生照顾，给了上等的吃食！”
凤焰的眼神骤然凌厉：“谁让你们自做主张的，饿着他！饿他几顿就乖了！”
本想邀功的青羽此刻吓得连连叩首，慌忙退下。
——
“你真幸运啊！能让王看中！要不你现在就在奴隶市场当下等人了！”守卫用棍子敲打着牢房的墙壁：“快吃吧！这是上等的孔雀肉，可不多得，上面发话安排的！”
蓝战蜷缩在水牢角落，蓝发披散如破碎的月光，遮住了他大半张脸。
他一动没动没有去拿那块肉。
守卫不耐烦地将肉端在他面前：“装什么清高？还不是阶下囚......”
蓝战一把夺过肉狠狠扔向远处：“滚.....”
“呸，不识好歹，除了好看点也不知道王相中你啥了！”守卫啐了一口，转身离去。
“绾歌......你在哪？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