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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渊底部的碎石还在簌簌震颤,苏瑶扶着林风的手臂站稳时,指尖仍能触到他掌心未褪的灼痛——那是方才对抗黑色身影时,被邪力灼伤的痕迹。方才地脉恢复平静的瞬间,她分明在林风眼底看到了转瞬即逝的恍惚,仿佛有什么东西随着那声巨响沉入了更深的黑暗里。

“不对劲。”苏瑶忽然按住眉心,星辰之力在体内猛地窜动,像被无形的尖刺惊扰的游鱼。方才突破境界时与天地建立的联系,此刻正被一股阴冷的力量粗暴撕扯。她抬眼望向灵渊最深处,那里本该是封印混沌的禁地,此刻竟有一缕灰黑色的雾气正顺着岩壁的缝隙往上攀爬,所过之处,连最坚韧的玄铁岩都泛起了细密的锈斑。

林风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脸色骤然绷紧:“那是……”

话音未落,一声沉闷的爆裂从地底传来。不是地脉震颤的钝响,而是某种坚硬之物被生生撕裂的锐鸣。苏瑶与林风同时掠起,足尖点过灵晶簇时,那些原本散发着莹蓝光晕的晶石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表面迅速爬满蛛网般的裂痕。

越靠近禁地,空气就越发粘稠。苏瑶的星辰之力在周身凝成半透明的护罩,却仍能感觉到那股浊气正试图钻进毛孔——不是寻常的邪祟之气,而是带着吞噬一切生机的死寂感,像是被遗忘在时光尽头的腐朽。

禁地入口的巨型符文阵终于在眼前展开。那些镌刻在玄黄石壁上的上古符文,曾是灵渊最坚固的屏障,此刻却像被巨力碾过的蛛网,正从中央向四周蔓延出狰狞的裂罅。最宽的一道裂口足有半尺,灰黑色的混沌浊气正从那里喷涌而出,在半空聚成翻滚的雾团,每一次膨胀都让周围的空间泛起涟漪般的扭曲。

“是人为的。”苏瑶蹲下身,指尖轻触裂痕边缘。那里残留着一丝极淡的血咒气息,阴冷而诡谲,与深渊议会惯用的秘术如出一辙。她猛地抬头,星辰之力在眼底流转,瞬间捕捉到裂痕深处闪烁的暗红光点——有人在封印内侧布下了血咒,正以精血为引,一点点蛀空符文阵的根基。

林风握紧了腰间的长剑,剑穗上的灵珠发出急促的嗡鸣:“难怪刚才地脉异动来得蹊跷,他们是想用地脉失衡牵扯我们,趁机对封印下手。”他话音刚落,混沌浊气突然剧烈翻涌,一道黑气凝成的利爪猛地从雾团中探出来,抓向最近的一块符文石。

“小心!”苏瑶抬手结印,星辰之力化作璀璨的光网迎上去。利爪撞在光网上发出刺耳的嘶鸣,黑气与星光碰撞的瞬间,竟爆出细密的火星。苏瑶只觉手臂一震,光网竟被撕开一道小口,那缕黑气擦着她的肩头掠过,带起一阵刺骨的寒意。

肩头的衣料瞬间化作飞灰,皮肤竟泛起了霜白。苏瑶咬着牙调动星辰之力逼退寒气,余光瞥见林风已挥剑斩向雾团。长剑裹挟着凌厉的灵力劈入浊气中,却像砍进了无底深渊,连一丝回响都没有,唯有剑身上的灵光黯淡了几分。

“不能硬拼。”苏瑶沉声提醒,“这浊气会吞噬灵力,我们得先找到血咒的阵眼。”

林风收剑后退,剑刃上沾着的黑气正像活物般蠕动,他反手抹过剑面,灵力灼烧黑气的青烟中,竟飘出细碎的血色符文。“阵眼应该在封印内侧,可现在……”他看向那道不断喷出浊气的裂罅,眉头紧锁,“我们根本靠近不了。”

混沌浊气还在加速漫溢,已经有雾气顺着岩壁爬向灵渊上层。苏瑶能感觉到,自己与星辰的联系正变得越来越微弱,仿佛这片天地的生机都在被缓慢抽离。她忽然想起突破时在记忆深处看到的画面——古老的星图中,混沌初开时,曾有星辰之力与大地灵脉共振,形成过坚不可摧的屏障。

“林风,借你的灵力一用。”苏瑶忽然开口,掌心托起一颗流转着星光的灵珠,“用你的灵力引动地脉残余的生气,我来稳住符文阵。”

林风没有丝毫犹豫,长剑插入地面,灵力顺着剑身在岩石中炸开,激起层层叠叠的灵光涟漪。那些本已沉寂的地脉灵气被强行唤醒,如溪流般汇入符文阵的边缘。苏瑶将星辰之力注入灵珠,纵身跃至符文阵中央,对着最宽的裂罅按下灵珠——

星光与地脉灵气在接触的瞬间爆发出耀眼的光芒,却在触及混沌浊气时猛地一滞。裂罅深处传来一声尖锐的冷笑,仿佛有无数双眼睛正在黑暗中窥视。苏瑶只觉一股巨力从地底传来,灵珠险些脱手,她死死咬住舌尖,借着痛感维持清醒,将更多星辰之力灌注进去。

就在这时,一道苍老的声音穿透浊气传来:“丫头,左后方三丈,那道符文在反噬!”

苏瑶心头一震,余光瞥见左后方的石壁上,一枚本该亮起的符文正泛着诡异的暗红。她立刻分出一缕星辰之力射过去,那枚符文猛地爆发出刺目的红光,随即“咔嚓”一声碎裂,溅起的石屑中竟滚出几滴暗红色的血珠,落地即化作黑气消散。

玄风长老拄着法杖出现在禁地处,杖顶的镇魂石散发着柔和的光晕,将周围的浊气逼退三尺:“是血祭咒,有人用深渊议会核心成员的精血浸泡过符文,让它们变成了封印的蛀虫。”老人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凝重,“已经碎了七枚符文,再这样下去,半个时辰内,整个封印就会彻底崩塌。”

林风引动地脉的手猛地一颤:“那怎么办?”

“得找到血咒的源头。”玄风长老法杖轻点地面,镇魂石的光芒在裂罅边缘画出一道圆弧,暂时挡住了浊气的喷涌,“血祭咒的阵眼必定在封印内侧,可现在裂罅太小,强行进去只会被浊气吞噬……”

话音未落,裂罅突然剧烈震动起来。一道比之前粗壮数倍的混沌浊气喷涌而出,直接撞碎了镇魂石的光弧。苏瑶被气浪掀飞出去,撞在岩壁上喷出一口鲜血,星辰之力瞬间紊乱。她挣扎着抬头,只见那道裂罅正在缓缓扩大,边缘的符文像被无形的手抹去般,一个个黯淡消失。

“他们在加速破封。”苏瑶擦掉嘴角的血迹,眼中闪过一丝决绝,“长老,林风,你们守住外面,我进去。”

“不行!”林风立刻反对,“里面太危险,你的星辰之力虽能克制浊气,可混沌本源……”

“没有时间了。”苏瑶打断他,指尖在眉心一点,那里浮现出一枚闪烁的星印,“我刚突破时,记忆里藏着克制混沌的法子。相信我。”她不等两人再说什么,身形化作一道流光,顺着裂罅钻了进去。

林风伸手去抓,只抓到一片冰凉的空气。玄风长老按住他的肩膀,沉声说:“让她去。这丫头的记忆里,藏着连我们都不知道的秘密。我们要做的,是守住这道裂罅,别让她在里面受两面夹击。”

裂罅内侧是无尽的黑暗。苏瑶刚稳住身形,就被一股浓郁的死寂包裹。这里没有声音,没有光线,连星辰之力都变得迟滞。她能感觉到无数细碎的触须正顺着脚踝往上爬,那是混沌浊气凝聚的实体,试图将她拖入更深的黑暗。

眉心的星印突然灼热起来,一段模糊的画面在脑海中闪过——身披星辰战甲的女子,手持刻满符文的长弓,正对着深渊拉弦。苏瑶下意识地抬手,星辰之力在掌心凝成一把长弓,弓弦震颤时,竟发出了清越的鸣响。

循着星印的指引,她向着黑暗深处走去。脚下的地面并非岩石,而是某种冰冷滑腻的物质,踩上去会泛起涟漪般的波纹。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一点微弱的红光,像漂浮在冥河上的鬼火。

越靠近红光,空气就越发粘稠。苏瑶能感觉到,那就是血咒的阵眼——一团跳动的血球被无数血丝缠绕,悬浮在半空中,每一次脉动,都会有一缕黑气顺着血丝流向封印的裂罅。而在血球周围,竟跪着七个身披黑袍的人影,他们早已没了气息,脖颈上的血洞还在不断渗出暗红色的血液,顺着地面的沟壑汇入血球。

是深渊议会的核心成员。苏瑶握紧了长弓,星辰之力在弦上凝聚成箭。原来所谓的血祭咒,竟是用他们自己人的性命做祭品。

就在箭矢即将离弦的瞬间,血球突然炸开,化作一张巨大的血网罩向苏瑶。网眼中渗出的混沌浊气带着尖锐的呼啸,仿佛要将她的灵魂都吞噬殆尽。苏瑶瞳孔骤缩,长弓拉满如月,星辰之箭带着破风之声射向血网中央——

那是她在记忆深处看到的破绽,混沌最畏惧的,从来不是蛮力,而是能照亮一切黑暗的光芒。

箭矢穿透血网的刹那,爆发出璀璨的星光。血网发出凄厉的惨叫,在星光中寸寸碎裂,那些黑袍尸体瞬间化为飞灰。苏瑶趁机冲上前,指尖按在血咒阵眼残留的血痕上,将星辰之力源源不断地注入——

地面传来剧烈的震动,头顶的裂罅开始缓缓收缩。苏瑶能感觉到,外面的符文正在重新亮起,玄风长老和林风的力量正顺着封印的脉络涌进来,与她的星辰之力交织成新的屏障。

当最后一丝血痕被星光净化时,苏瑶瘫坐在地,大口喘着气。周围的混沌浊气正在退去,露出了封印内侧原本的模样——那是由无数星辰碎片与地脉晶石筑成的巨墙,此刻虽布满伤痕,却终于重新散发出稳定的光芒。

她扶着墙壁站起身,准备离开时,目光突然被墙角的一道刻痕吸引。那不是自然形成的痕迹,而是用利器划出的图案——一朵盛开的黑色曼陀罗,花瓣上还沾着未被浊气侵蚀的暗红血迹。

苏瑶的心脏猛地一沉。这个印记,她在林风方才恍惚的瞬间,曾在他脖颈的阴影处瞥见过相似的轮廓。

裂罅外传来林风的呼喊:“苏瑶,你没事吧?”

苏瑶迅速收敛心神,抹去额头的冷汗,转身向着光亮处走去。她不能声张,至少现在不能。但她知道,这场关于封印的危机,或许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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