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秀丽眼观鼻鼻观心,竖起耳朵认真听。
“老二家的……你要想好好过日子,就少跟你那个娘家联系。”
“再让我发现你拿家里的东西补贴娘家,我就把你和老二单独分出去!”
乔慧兰绷着一张脸,语气极重。
杨秀丽心里明白,娘这次是认真的。
“娘,我知道了……”她嘟囔一句,目光看向了沈佳期:“那小妹呢?她以后要拿家里的东西补贴外人,娘也会一视同仁吗?”
“你个没良心的,期期才帮了你,你就非得要跟她比?”
“是,小妹帮了我,我心里都记着,但一码归一码,娘也不能太偏心了。”
乔慧兰正要动怒,沈佳期便主动站了出来。
“二嫂,你放心,我不会再往外拿家里的一根纱,相反,我还会往家里拿东西。”
杨秀丽皱着眉头:“小妹,你这话说过多少次了,我耳朵都起茧子了。”
见他不相信,老二先急了:“媳妇,是真的!这两天你不在家,小妹又是上山挖野姜,又是下河去抓鱼,我们吃的酸菜鱼,就是小妹抓到的。”
杨秀丽看了一眼还没来得及收拾的鱼骨头。
这条鱼真大啊,少说也有三斤左右。
这真是小妹下河抓来的?
“弟妹,是真的,开始我也不相信,但你看,小妹为了挖野姜,挖得满手的水泡……”彭招娣抓着起沈佳期的手,将手掌摊开。
手掌和几根指头上全是水泡的印记。
杨秀丽目光微微一顿,眼底闪过一抹讶异。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这满手的泡骗不了人。
难道小妹真的变了?
印象里,小妹向来娇生惯养,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跟个废物似的,她还是第一次见小妹下地干活。
“这……”杨秀丽迟疑片刻。
这时,一道稚嫩的小奶音,弱弱地传来:“二婶,小姑姑没有骗人,小姑姑给小宝吃了鸡蛋,还给小宝吃鱼肉肉,小姑还买了五花肉和面粉回来,今晚上我们吃鸡蛋饼,明天吃红烧肉……”
“小姑姑说,她会带很多很多的肉肉回来给我们吃。”
什么?
杨秀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小宝不是最怕小妹的吗?怎么会替小妹说话。
三四岁的孩子,也不像是撒谎的样子……
她怔怔地凝视着沈佳期:“所以……我没看错,家里真有五花肉?!”
沈佳期噗嗤一笑,真不愧是她二嫂,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着那块肉呢。
她转身走到厨房门口,掀开了门上的布帘。
“自己瞧吧!”
灶台上挂着一条肥瘦相间的五花肉,底下是满满一筐的鸡蛋,地上放着一袋白面粉。
杨秀丽惊愕地指着厨房,舌头都打结:“这这这……刚才都去哪儿?”
沈佳期眨了眨眼:“我藏起来了。”
“你……”
“我什么我,我要不藏起来,能打消你的歪主意吗?”
杨秀丽表情微窘,心虚地没有作声。
“再说了,财不露富,如今大家都饿着肚子,偏偏我们家大鱼大肉,你也不怕惹贼惦记。”
沈佳期白了她一眼,也只有杨秀丽这没脑子的,才会被人三言两语挑唆,就喊人来家里看热闹。
乔慧兰附和地点点头:“期期说得没错,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二件事。”
“咱家屋里的东西,谁都不许往外透露半个字!当心惹人红眼,到时候就麻烦了,特别是你,老二家的,管好你自己那张嘴,胆敢说出去,我把你牙都打掉!”
杨秀丽吓得一激灵,赶紧捂住自己那一口牙:“娘,我知道了。”
今年雨水少,粮食的长势很不好,等过了这六月,会迎来一场百年难见的特大暴雨,大兴村的粮食将颗粒无收,村里人为了活着,纷纷上山去挖野菜、啃树皮。
距离暴雨来临,也没剩多少时日了,沈佳期想多囤点物资在空间里。
同时,她还想找个合适的时机,提醒乡亲们提早收割、提前囤粮,尽量将灾情降到最低。
这个节骨眼上,家里若人心不齐、管不住嘴,给全家招来大祸的!
家里除了两个嫂嫂,其他人都是上下一心。
大嫂虽然跟她不对付,但也是个拎得清的,就算为了小宝也会保守秘密。
全家唯一的定时炸弹,就是二嫂杨秀丽!
杨秀丽该精的地方不精,有点小聪明全都用到了歪路上。
斤斤计较、抠门得要命,记吃不记打,整天挖空心思补贴娘家,讨娘家人欢心。
说话做事也经常不过脑子,轻易就被人撺掇和蛊惑。
相信经过这次,她能够清醒清醒,知道谁才是她真正的家人。
“二嫂,你也别多心,妈是对事不对人。”沈佳期宽慰了她几句,见她情绪没那么低落,这才接着说道。
“今天这事,摆明了有人不想看咱家好,不想看你过上好日子。”
杨秀丽忿忿地点了点头:“那叶昭昭还是高中生呢,读书都读到牛屁股里去了!从今往后,我见她一次就骂她一次,什么人啊……”
沈佳期哭笑不得:“不止是叶昭昭,你娘家人和外面的人,谁要跟你说了什么,你先冷静地想一想,对方的目的是啥,别傻乎乎地被人当枪使。”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杨秀丽看向她的目光都变了,小妹不是个草包吗,平时总给人当枪使,今天咋变聪明了?
不管怎样,小妹说得对,那叶昭昭故意跟她套近乎,就是专程来害她的!
“可是……我也没得罪过叶昭昭,她干啥要害我啊。”杨秀丽问道。
沈佳期深吸一口气:“你想啊,如果今天你真的分了家,往后的日子肯定一地鸡毛,天天饿肚子。
以你的性子,多半会跟二哥离婚。
等你离了婚,你娘家会接受你吗?”
杨秀丽想也不想就摇摇头,她家老娘肯定嫌她丢人,要把她赶出家门。
“到那时,你走投无路,肯定还得二婚再嫁……
我好像记得,叶昭昭家有个关系很好的表哥,刚死了老婆,他们正到处给他相亲呢……”
沈佳期眼波一转,给了杨秀丽一记眼神,让她细细品味。
杨秀丽愣了一瞬:“表哥?是住在东门坡那个,一穷二白,喜欢动手打媳妇的程三毛?”
“我听人说,他媳妇就是被打得厉害,喝农药没的。”
“十里八乡的好人家,谁会把闺女嫁给他啊……”
沈佳期定定地望向她:“那如果,是个离过婚,被娘家赶出门的二婚女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