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一辆黑色的保姆车缓缓驶入江南主干道。天刚亮，街景还带着一点雾气，城市的喧闹还未完全苏醒。
车内的冷气开得有些过头，车窗玻璃蒙着一层淡淡的雾气，与外界隔出一种朦胧的静寂感。
winter戴着耳机靠在最角落的位置睡觉，呼吸平稳，像是从昨晚的疲倦里还未完全醒来；Giselle低头刷手机，指尖不停滑动，在输入些什么，偶尔还会轻轻皱眉，像是在回复某个不太愉快的信息；
Karina坐在中排，背挺得很直，手上握着平板，页面停在当天的拍摄行程表上，但她的眼神早已游离，仿佛那不过是一块摆设。
她的拇指一遍又一遍滑动，又一次停在那个反复点开、又取消点赞的页面上——那张(G)I-dLE五人聚餐的照片。
画质不高，夜色也深，但画面里那种毫无伪饰的亲密与自在，却真实得令人心头一震。
那张他笑着低头的脸，就像一帧停格，在她脑海里一遍遍晃着，怎么都挥不去。
“你在想谁啊？”宁宁忽然出声，语气轻快，像是故意打破车厢里太安静的氛围，也像是随口打趣。
Karina手一抖，差点把平板滑落，动作僵了两秒后低声道：
“……没有。”
宁宁侧头看她一眼，嘴角带着点狡黠地弧度 问道：“骗谁呢？”
Karina把平板扣上，动作略显用力，然后整个人靠向椅背，假装不在意地望向窗外。
“我没在想谁，只是——”
话卡在喉咙，她自己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说是想他，也不全是，说是想自己，也不只是。
“只是……”宁宁替她续上，语气温柔。
Karina轻轻叹气，声音几不可闻，却足够让宁宁听见：
“我不知道……是在想他，还是在想我自己。”
宁宁没再说话，只是安静地陪她坐着，等她把话说完。
Karina垂下视线，眼神有些发涩，语速慢了下来：
“他现在写的那些词，唱的那些旋律，连那张脸……我以前都觉得，跟我没关系。”
“但昨天看到他和她们坐在一起的样子，我突然有种感觉——好像，只有他知道，你不是装作不想哭，是根本没机会哭。”
说完这句话，她怔了几秒。
车窗外的景物开始快速后退，她却像卡在了某个过不去的片段里。
那画面太熟悉。练习生时期某个深夜，她独自练舞失误落泪却强撑笑容时；某次团体采访完，被误解却不得不说“我没事”的时候；
那些委屈她说不出口，但他知道。
宁宁轻轻吸了口气，转过头看她，声音压得很轻：“你后悔了吗？”
Karina摇了摇头，视线依旧望向窗外：“我不是后悔。”
“我只是……没想到，他真的有地方可以回去。”
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仿佛只剩喃喃自语般：
“那你说，我算什么？”
宁宁这次没急着回答，只是安静地盯着她看了几秒。
然后她低声开口，一字一句地说：
“你是他写那首歌时，唯一没敢写出名字的人。”
Karina微微睁大眼，像被某种念头猝然击中。
那一瞬间，她的心像被揭开一层，很轻，却也很痛。
宁宁笑了一下，语气柔和，却不容闪躲：
“但你也一直在等他写出来，对吧？”
车厢里沉静了短短一秒。
Giselle这时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地抬头，模糊问了句：“你们在聊什么神秘台词啊？”
Karina没应，嘴角却弯了一点，手缓缓拉下帽子边缘，遮住眼神。
“没有啊，”她低声说，“随便说说而已。”
但她知道，自己刚才说出口的话，已经不是随便说说。
她心里清楚，那句“我不知道是在想他，还是想自己”，其实她早就知道答案。
只是她还没准备好承认——自己也在等那首属于她的歌，那一句，写下她名字的歌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