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停了。
杀戮也停了。
尸山血海之中，死寂得可怕。
浓郁的血腥味混合着泥土的腥臭，刺激着人的鼻腔。
赵阳的身体在发抖，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恐惧。
他看着一步步走来的徐琰，那张平静的脸，在他眼中比任何恶鬼都要恐怖。
他引以为傲的数千手下和重武器，在人家面前，连个屁都不是。
仅仅不到十分钟，一切都结束了。
时代变了？
时代确实变了。
但写规矩的人，不是他。
扑通一声。
赵阳双腿一软，直挺挺地跪了下去，额头重重磕在混着血液的泥浆里。
“徐……徐基地长……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哭腔，身体抖得不成样子，“我有眼不识泰山！我就是个蠢货！您大人有大量，把我当个屁，放了吧！”
他身旁的冯文反应更快，在赵阳跪下的瞬间，他也跟着跪了下去，磕头的声音比赵阳还响，砰砰作响。
“徐爷！徐爷饶命啊！这不关我的事啊！都是赵阳！是他猪油蒙了心，非要跟您作对！我劝过他的，我真的劝过他！”
凌晓天走到一具尸体旁，一脚踢开，从地上捡起一把还算完好的自动步枪，在手里掂了掂，然后看向赵阳，咧嘴一笑。
“现在知道错了？刚才不是还挺嚣张，说要把我们打成肉泥吗？”
赵阳浑身一颤，头埋得更低了，几乎要钻进地里。
“我该死！我嘴贱！我给各位爷赔罪！求求你们，给我一次机会，我愿意当牛做马，孝敬各位爷！”
徐琰提着大夏龙雀，走到他面前。
刀尖上，一滴暗红色的血珠滑落，滴在赵阳的后颈上。
冰冷的触感让赵阳的身体猛地一僵，一动也不敢动。
徐琰开口，声音平淡。
“现在，能拿出晶核了吗？”
“能！能！我马上拿！”
赵阳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连滚带爬地站起来，对着身后一个同样吓傻的核心成员咆哮：“还他妈愣着干什么！快去！把地下室里所有的晶核都搬出来！快！”
那人如蒙大赦，屁滚尿流地跑向地下避难所的入口。
没过多久，几个幸存的成员抬着几个沉重的金属箱子跑了出来，气喘吁吁地将箱子放在徐琰面前。
“啪嗒。”
赵阳亲手打开了第一个箱子。
里面，码放得整整齐齐的二级晶核。
“徐基地长，您看！”
赵阳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讨好地说道，“这里是两万枚二级晶核！我们烈阳基地全部的家当，全都在这里了！一点都没藏私！”
他指了指远处的炼油厂，声音愈发卑微：“还有城东炼油厂，从现在开始，也是您的了！您随时可以派人接管！晶核和炼油厂都给您了，您大人有大量，是不是……是不是能留我一条狗命？”
他满怀期待地看着徐琰，眼神里全是乞求。
徐琰的目光扫过那几箱晶核。
“我说过，五万枚二级晶核，和城东炼油厂。”
他看着赵阳。
“一样都不能少。否则，今天这里所有的人，全部都要死。”
赵阳脸上的希冀瞬间凝固。
“可……可是我真的只有这么多了！整个基地都搜刮干净了，就这两万枚啊！”
他快要哭了，“徐基地长，您通融通融……”
“既然晶核不够，”徐琰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那就拿命来填吧。”
话音落下。
一道暗金色的刀光闪过。
赵阳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的头颅冲天而起，脸上还保持着惊愕和乞求的表情。
无头的尸体晃了晃，轰然倒地。
鲜血从脖颈的断口处喷涌而出。
赵阳死不瞑目。
“啊！”
剩下那几个核心成员发出了惊恐的尖叫。
徐琰没有看他们一眼，手中长刀随意挥出几下。
噗！噗！噗！
几道刀光掠过，几颗人头同时落地。
血腥味，变得更加浓郁。
转瞬之间，整个废墟上，还跪着的活人，只剩下冯文一个。
徐琰转过身，看向他。
冯文整个人都傻了，呆呆地看着赵阳的无头尸体，几秒钟后，他才反应过来，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惧瞬间吞噬了他。
他猛地回过神，对着徐琰的方向，开始疯狂磕头。
地面被他磕得砰砰作响，很快额头就一片血肉模糊。
“徐爷！徐爷明鉴啊！”
冯文的声音凄厉，带着哭腔和颤抖，“我跟赵阳真的不是一路人！我们只是合作关系！他想招惹您，是他自己找死，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一边磕头，一边咒骂。
“这个蠢货！白痴！我早就说过，徐爷您是天神下凡，是云城的天！他偏不信！非要拿鸡蛋碰石头！他死有余辜！他全家都该死！”
为了活命，他将所有责任都推到了刚死的赵阳身上。
徐琰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表演，没有说话。
冯文磕了一会儿，见徐琰没反应，心里更慌了。
他知道，普通的求饶没用。
他停下动作，抬起血肉模糊的脸，急切地说道：“徐爷！别杀我！我还有用！我有大用！”
“赵阳这个蠢货，他根本不知道我留了一手！”冯文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尖利，“我从官方基地叛逃的时候，带出来的那批军火，只给了他一部分！用来糊弄他的！”
“我手里，还有更大的一批货！比给他的这批，数量更多，威力更大！全都藏在一个非常隐蔽的地方，只有我知道！”
他眼中爆发出强烈的求生欲。
“只要您不杀我！我马上带您去取！那些武器，足够您武装一支真正的军队！到时候，整个云城，谁还是您的对手？”
他以为，这个筹码足够换他一条命。
他紧张地看着徐琰，等待着他的审判。
徐琰开口了。
“说完了？”
冯文一愣。
“说……说完了……”
“很好。”
徐琰点头。
他抬起了手中的大夏龙雀。
冯文的瞳孔骤然收缩，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你……你不能杀我！我……”
噗嗤。
刀光划过。
冯文的话，永远地留在了喉咙里。
他的脑袋滚落在地，眼睛瞪得滚圆，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