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慈安的丹药炼成时,满室飘着复杂的味道。
照理该是品质上乘的丹药香,但有人心态不稳,见着同学内有丹成的,晃神的功夫没看住火候,丹炉就开始冒烤糊了的黑烟。
白龙耸动鼻尖嗅了又嗅,最后嗅到钟见南的丹炉上,“剑南春,你又炼糊了。”
还以为自己这把有希望的钟见南:……
“师祖,我也是长老的亲传……”弟子。
又是未说完的想要挽尊的话,又是飘起的同款黑烟,钟见南自闭了。
“你第三个果子进去的时候,灵机的气味就不太对,你看我师姐的,她的灵机气味,每一个步骤都带着恰到好处的芬芳。”
花不再不会炼丹,学啥啥不会,连学字都要连哄带骗的趣味教学,但她天生有着动物的敏锐嗅觉,对于闻闻丹药成不成的本事是与生俱来的。
“你给我糕点,我才告诉你的哦,你还差好远。”
白龙也不想当白拿的龙,她塞着糕点,“下次你给我糕点,我还给你把关。”
钟见南:……
“师祖,下次可以在我失败的第一时间就告诉我吗?”那起码她还能省下后续的灵草灵果。
“不可以。”花不再义正辞严,“我第一时间就告诉你,你之后甩锅给我怎么办。”
她掐着嗓音,使声线变调,对着空气指指点点,“都怪花不再,要不是她一直在我边上说炼不成,我一定能炼成的。”
表演完毕后,花不再对此给出客观评价:“好破防。”
钟见南:……
偷听完全场的蔺慈安:……
果然,不论什么时候,她的白龙总是能平等创飞所有人,心里忽然多了一丝丝诡异的平衡,倒是看钟见南这个小苹果脸顺眼了半分。
“不会的,师祖,弟子的心态还是……”可以的,钟见南很想自证,她没那么容易破防。
“你心态要是好的话,就不会总想告诉我没失败,也不会在真的失败的时候沉默。”
白龙掰着手指头,挑出三根展示给钟见南看,“你失败了两次,沉默了四次。”
钟见南:……
“师祖,这是三。”
“哦,”花不再又补了一根,“五次。”
蔺慈安终是没忍住,在边上发出一声笑,惊动了闭目静坐的授课长老。
长老早就闻到了丹药香,这届弟子总算出了争气的,他起身,掸了掸衣袍上的褶子,“林翱,你炼成了?”
种子选手林翱面色一僵,好一会儿才尴尬起身回禀:“长老,弟子……失败了。”
他以最快的速度补充:“弟子已然找到了诀窍,想必下次就能成功。”
“那是谁炼成了?”长老也是个专业炼丹的,光是闻闻气味就猜测这一炉丹药定然品质非凡。
花不再举起了手。
长老:?
“你?”这个完全不上课的关系户能炼成丹?
院长对花不再的吩咐就是:不用管,她爱干嘛就干嘛,不影响课堂秩序就随便她。
“不是我,是我师姐。”
花不再屁颠屁颠凑到蔺慈安身边,戳了戳大师姐的胳膊,“师姐,你快掀盖子,我好饿。”
蔺慈安闻言,带着无可奈何的顺从,牵住了花不再乱戳的手,拂袖间,丹炉的盖子被掀开,浓郁的丹药香瞬间盈满整座大殿。
“这是……”
不止授课长老,连带着其余弟子都忍不住凑了过来,实在是……太香了啊。
“极品的回灵丹。”授课长老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极品,是极品啊,多少年都没见过这么好品质的丹药了。
可下一秒,花不再没被牵着的手就已经伸进了丹炉里,开始一颗一颗的往嘴里塞丹药。
“不可,不可啊!”授课长老急的就像伸戒尺过去阻止花不再。
花不再躲戒尺尤其灵活,甚至为了躲戒尺,她的手轻松一捞就是大把丹药,不顾三七二十一,一股脑全塞嘴里。
腮帮子登时被撑得鼓囊囊的,她嚼着丹药歪着脑袋看着长老:“为什么不可,我师姐说,都给我吃,不是说炼制出来的丹药都归自己吗?”
长老:……
谁知道会出极品丹药!极品丹药学院可以和学子买回来的啊!!!
回灵丹,在斗法的时候就是修士的第二条命啊,极品回灵丹可以派上多大的用场,长老想都不敢想。
“是,我答应师妹了。”蔺慈安伸手将最后一颗丹药捻了出来,随手抚去花不再唇角边上的碎渍,“慢点吃。”
花不再点头,咀嚼的速度肉眼可见变慢,最后一颗丹药到手,她也不着急了,没一会儿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把一炉好丹药吃了个精光。
长老已经崩溃到无话可说,只能想办法和蔺慈安商量,“再炼一炉?”
花不再也是眼巴巴地看着大师姐。
蔺慈安却摇头,“今日够了,我师妹吃不得太多。”
眼看着白龙的小肚子因为攒的灵机太多撑出了一点,再炼制一炉,她又该消化不好了。
长老:!
“可以卖给学院,你有所不知,课上炼制出来的东西,学院会按市价购买。”
“不了,我无意卖。”蔺慈安仍是拒绝。
长老也不敢多说什么,蔺慈安言简意赅的模样颇有几分沉冷,和曲径幽之人沟通的事只能交给任劳任怨的院长大人。
他们这论资排辈,差得有点多。
而他吧……岁数也大了,对着高辈分的年轻人也有些拉不下脸。
“师祖,弟子方才听见了您和钟师妹的对话,不知可否指教?”林翱抓住时机,上前对着白龙打了个稽首。
花不再:?
“我指教什么,我又不会炼丹?”
“您似乎能判断是哪个过程炼制得不对,烦请师祖赐教。”林翱再次行礼。
花不再凑近林翱的丹药闻了闻:“你哪都不对,第一株草的火候就好大,灵机早就坏掉了,好像在乱炼,丹药都是馊的。”
林翱:……
长老拧起了眉,“不该啊,林翱可是林长老之子,照理炼丹是家传的。”
白龙轻飘飘道出一句:“他自己都说在偷听我说话了,哪有什么炼丹的心思,偷听人说话,不知羞。”
林翱涨红了一张脸,才喝出一声“你”,整个人就倒飞了出去。
蔺慈安冷了脸:“以上犯下,无礼至极,长老之子对着师祖指手画脚,这就是长老的家教?”
花不再挽着大师姐的胳膊,把话头又丢给了授课长老:“长老怎么看?”
——像个得了偏爱还非得叫所有人知道自己被偏爱了的小作精。
长老:……
下课路上,白龙左边挽着一个大师姐,右边挽着一个钟见南,蹦蹦跳跳好不兴奋。
“剑南春,明天我和师姐要出远门了,你娘在哪里,我们可以去找她要糕点吃吗?”
钟见南啊了声,报了自家地址,“师祖,你们要出去了吗?”
“是。”蔺慈安颔首,“可要我们帮你带些什么?”
钟见南红了脸,低下头,颇有些不好意思,救命,这个师祖看人的眼神好温柔。
蔺慈安:“那是你母亲为你做的糕点,我知你心有不舍,回程途中,我们会路过凉城,届时再帮你捎上一些。”
白龙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在钟见南道谢告辞后,再度唤出蔺慈安的真名。
“蔺慈安,你怎么知道剑南春不舍得那些糕点的,她不舍得,为什么还要给我?”花不再很是不解,“我宝贝的东西都不给出去。”
“或因你是师祖,也或许,她把你当成同窗好友,”蔺慈安如实道,“前者想从你身上得到好处,后者……或许是什么都不想,你喜欢她的糕点,她便给你。”
“我是见她对那油纸包依依不舍,在手里摸了好久才递给你。”
“那我们能把她一起带上吗?”花不再扭头朝钟见南走的方向看了一眼。
“怎么,再再喜欢她?”蔺慈安语气幽幽,心中醋意面上不显半分,甚至还侧身温柔为花不再理了理衣襟。
“你给我吃的,她也给我吃的。”白龙掰着手指跟大师姐盘算,最后得出结论,“你穷,养不起我,她好像也穷,但你们两个可以一起养我?我们不可以一起过吗?”
蔺慈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