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头,谁家有点事都是左邻右舍帮忙,所以听到动静,立刻出来了不少人。
一群人围过来,看见院里的情形都倒吸一口凉气。
“快把门板卸下来,先把人抬上去,”江母着急说道。
余婆子还想阻拦,被赶来的邻居一把推开。
“作死啊,再耽搁要出人命的!”
王玲花被七手八脚抬上门板时,已经疼得说不出话,只能死死抓着江母的衣角,眼泪混着冷汗往下淌。
江母握着她冰凉的手,心里直发沉。
赶紧让赶来的江宽去王玲花的娘家叫人来。
现在余庆国不在家,到了卫生院万一出什么事,必须得有王玲花的娘家人过来拿主意才行。
“老大你赶紧去,路上千万别耽误,最好让她爹娘都过来。”
江宽一听母亲的话,立刻应声,转身就往家跑,准备骑自行车去王家报信。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突突突”的拖拉机声,大队长开着他们大队唯一的拖拉机赶了过来。
这拖拉机平时宝贝得很,除了交公粮或者紧急情况,大队长根本舍不得开出来。
刚才大队长正在检查拖拉机,听到消息也顾不上那么多,赶紧就把车开了过来。
“赶紧的,把人抬上来,”大队长跳下车,指挥着众人把门板往车上抬。
几个男人小心翼翼地抬着王玲花上了拖拉机,她的脸色已经惨白如纸,嘴唇都咬出了血印子。
沈星垂站在人群边缘,趁着众人忙乱,悄悄靠近,捏开王玲花的嘴,迅速塞了一粒药丸进去。
王玲花迷迷糊糊地咽了下去,眼皮微微颤动,但已经虚弱得说不出话。
就在众人准备出发时,余婆子扒着门框,扯着嗓子喊:
“送卫生院可以,但我可没钱,谁爱掏钱谁掏,别到时候来找我,我可不认。”
这话一出,原本嘈杂的院子瞬间安静了一瞬,帮忙的邻居们面面相觑,显然都被余婆子的厚颜无耻惊到了。
现在她儿媳妇肚子里还怀着他们老余家的骨肉,她竟然还好意思说出这种话来。
“这……”有人犹豫了,“要是垫了钱,回头她赖账怎么办?”
“就是,余婆子这人,翻脸不认账的事可没少干……”
别到时候做了好事不受感激就算了,反而惹一身麻烦。
大队长脸色一沉,直接跳上拖拉机,怒道:“钱大队先垫着,等余庆国回来,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也跟他娘一样混账。”
说完,他一踩油门,拖拉机“突突突”地开动,朝着卫生院的方向疾驰而去。
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但心里仍有些忐忑。
余婆子见人走了,嘴里还嘟嘟囔囔:“装模作样,浪费钱……”
但看到地上的留下的那些血迹,心里又忍不住有些打鼓。
万一真出了什么事……
可转念一想,可是她的亲儿子,难道还能不帮自己的老娘,反而去帮一个外姓人?
这样一想,余婆子心里顿时有底气了。
江母冷冷瞥了她一眼,懒得再跟她废话,转身对李建梅道:“走,咱们回家去。”
沈星垂站在一旁,望着远去的拖拉机,手指轻轻摩挲着袖口。
她刚才喂给王玲花的是空间里的保胎丸,应该能暂时稳住胎气。
但王玲花失血不少,后续还得看卫生院怎么处理。
李建梅摇着头回到家:“这都叫什么事啊。”
*
下午,江宽才终于满头大汗地骑着自行车回来了。
一进屋,江宽就端起搪瓷杯猛灌两大杯水。
这一路上可真是给他累得够呛。
先是去柳树大队给王玲花的娘家报信,然后又载着王父王母一起赶去卫生院。
“怎么样了?”
等他喝完,江母才开口询问。
江宽抹了把汗,喘匀了气才说道:“孩子保住了,卫生院的医生都说这是个奇迹,流了那么多血,按理说孩子肯定保不住的……”
“不过玲花嫂子现在身子虚得很,医生说必须住院观察几天,还好王叔王婶都赶过去了,医药费也是他们先垫上的。”
江母闻言松了口气,双手合十念了句“老天保佑”。
沈星垂站在一旁听着,悄悄松了口气。
看样子那保胎丸确实起了作用的,这样都能保住,不愧是空间出品。
李建梅忍不住插嘴:“那余婆子呢?她去了没?”
“去什么,刚才还看见那个老虔婆跟没事人似的在外面晃悠。”
江母一想起这事儿就生气。
“真是造孽啊……庆国多好的小伙子,摊上这么个娘,对了,庆国知道这事了吗?”
江宽摇头:“大队长已经让人去通知了,估摸着明天就能赶回来。”
江母摇了摇头,可以想到等到余庆国赶回来以后,余家还有得闹腾呢。
就算余庆国不会把他娘怎么样,可王玲花人家家里可是有三个兄弟,还有一帮子堂兄弟,可不会就这么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