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霜初降时,长安城的银杏叶染成一片金霞。司念抱着已满百日的小公主站在御花园,看宫女们将晒干的草药装进香囊。小公主咿呀学语,肉乎乎的小手突然抓住她发间的银簪,引得周围侍女忍俊不禁。
\"皇后娘娘,大理寺卿求见。\"太监尖细的嗓音打破了这份宁静。司念将孩子交给乳母,指尖不自觉摩挲着袖口暗纹——自叛乱平定后,但凡有官员求见,她总下意识警惕。
大理寺卿额头冷汗涔涔,他双手捧着那卷已经泛黄的案卷,双膝跪地,战战兢兢地跪在冰冷的青石砖上。
“臣近日复审旧案,发现三年前江南水患赈灾款的账目存在异常,经手的官员之中……竟然有已故丞相王怀德的门生!”大理寺卿的声音略微有些颤抖,仿佛这卷案卷是什么可怕的东西一般。
然而,他的话音未落,只听得“砰”的一声脆响,御案上的茶盏突然炸裂开来!滚烫的茶水四溅,溅落在宣纸上,晕开了一道道狰狞的墨痕,仿佛是被惊扰的恶鬼在纸上留下的印记。
凤逸尘负手而立,他的身影在暮色中显得格外高大而威严。他身上的龙袍随着他的动作微微飘动,龙袍上的金线在黯淡的光线下泛着令人胆寒的冷光。
“当年朕还是晋王时,就曾听闻江南水患一事另有隐情。”凤逸尘的声音低沉而冷酷,仿佛来自九幽地狱一般,“如今看来,这其中的猫腻怕是不小。”
他缓缓地伸出手,从案头抽出一支朱笔,毫不犹豫地在那卷案卷上重重地批注了下去。
“传朕旨意,即刻重启江南水患一案,务必彻查所有涉事官员,哪怕是已经致仕的,也一个都不能放过!”凤逸尘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威严。
当夜,司念在烛火下翻看新送来的奏折。突然,窗外传来细微的瓦片轻响。她不动声色将袖中银针握紧,却见一道黑影从窗棂掠过,丢下一封密函。展开时,娟秀字迹让她瞳孔骤缩——是来自江南的飞鸽传书,信中提到\"归墟殿余孽在苏州聚集,似在筹备祭典\"。
\"陛下,归墟殿的爪牙还未除尽。\"司念将密函呈给凤逸尘时,发现他案头堆满了关于江南的文书,\"这些年他们蛰伏暗处,如今借着旧案死灰复燃,怕是想趁我们立足未稳时反扑。\"
凤逸尘将她揽入怀中,掌心温度透过衣料传来:\"明日朕便派暗卫南下。念儿,你与孩子暂居行宫,待江南平定...\"
\"不。\"司念仰头与他对视,眼中闪烁着与初见时相同的倔强,\"我要同你一起去。当年归墟殿害得我家破人亡,如今他们若敢卷土重来,我定要亲手斩断他们的阴谋。\"她抚摸着腰间新配的软剑,那是凤逸尘特意为她打造的防身兵器。
更鼓声惊起栖鸟。凤逸尘凝视着妻子坚毅的面容,想起叛乱那晚她执剑护在自己身前的模样。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密函上,\"祭典\"二字仿佛化作幽冥黑气,缠绕着即将启程的帝王与皇后。这场新生的盛世,终究要在血火中再次淬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