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主公……‘天下并购案’一期工程，历时九十二天，已基本完成。”
“我方共计接收州十三座，郡一百零八座，县一千二百三十七座……共计接收‘主动投诚’官员三千四百余人，‘下岗再就业’贵族豪强一千一百余家……”
“期间，共计空投‘福利传单’九百八十万份，‘百两代金券’九百八十万张……‘皇家技工学院’第一期、第二期、第三期共毕业‘流水线’官员一万两千名，已全部分派至各地，月俸总支出为……”
“停停停！”
韩云不耐烦地打断了他。
“别跟我念这些过程！我不想听！你就直接告诉我结果！最后一共花了多少钱？收上来多少钱？咱们的账上，现在是正的还是负的？”
萧何深吸了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他缓缓合上竹简，抬起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韩云，一字一顿地说道。
“回主公，综合核算下来，刨除我们前期的黄金投入、传单印刷成本、新晋官员的预支俸禄、军队的粮饷开支……以及……支付给前禁军大将军李莽的那碗……红烧牛肉面的成本……”
他顿了顿，整个大帐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死死地盯着萧何。
只听他用一种比哭还难听的声音，宣布了最终的审判结果。
“我们……我们……”
“共计亏损……三百二十万两……黄金！”
“轰——！”
萧何这最后几个字，轻飘飘的，却像是一柄无形的万钧重锤，狠狠砸在了大帐内每一个人的天灵盖上！
三百二十万两……黄金！
不是白银！
不是铜板！
是黄金啊！
那是什么概念？
足够把整个京城用金子铺上一层！
足够养活一支百万大军十年！
足够让大炎王朝最鼎盛时期的国库，当场破产三次！
“噗通！”
独臂将军王霸，那铁塔般的身躯，猛地晃了晃，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
他那只独眼里，写满了茫然和难以置信，直勾勾地盯着萧何，嘴巴张得能塞进去一个大肉包子。
“老……老萧，你……你再说一遍？亏……亏损？啥叫亏损？”
“咱们不是赢了吗？咱们把十三州都拿下了啊！怎么还……还他娘的亏了？”
王霸彻底懵了。
在他朴素的世界观里，打仗就是抢地盘，抢人口，抢钱粮！
赢了，就是赚了！
怎么到了主公这里，赢了天下，反而还欠了一屁股的债？
这他娘的，还有没有天理了！
不止是他，李虎、马信、周仓……所有武将，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傻在了原地。
他们脸上那刚刚还洋溢着的，开国元勋的狂热和激动，瞬间褪得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灰。
完了！
主公的家底，被他们这群败家玩意儿给打空了！
首席军师吴用，手中的羽扇“啪嗒”一声，第三次掉在了地上。
他那张一向智珠在握的脸，此刻白得像一张纸，嘴唇哆嗦着，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他懂！
他比王霸他们懂！
三百二十万两黄金的亏空，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们这个看似庞大的“韩氏集团”，其实只是一个外强中干的空壳子！
一旦消息泄露，那些刚刚“主动投诚”的州牧郡守，那些被“再就业”的世家豪族，会立刻反噬！
整个大好局面，会瞬间崩塌！
主公的千秋霸业，还没开始，就要……就要破产了啊！
“主公……”
吴用颤巍巍地跪了下去，声音里带着哭腔。
“臣……臣有罪！是臣没有算计好开销，是臣……”
整个大帐，一片死寂，气氛压抑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所有人都低着头，等待着韩云的雷霆之怒。
然而……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阵无比爽朗，甚至带着几分得意的大笑声，毫无征兆地响彻整个大帐！
所有人猛地抬头，骇然地望向主位。
只见韩云非但没有半点愤怒和惊慌，反而抚掌大笑，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出来了。
“亏了？哈哈哈！亏得好！亏得妙啊！”
“……”
整个大帐，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不，是诡异！
所有人都用一种看疯子的眼神，看着韩云。
王霸甚至悄悄地碰了碰吴用，压低声音道：“军师……主公他……他是不是亏傻了？”
吴用嘴角疯狂抽搐，他现在也严重怀疑，主公是不是受的刺激太大，精神失常了。
“都起来！一个个哭丧着脸干什么？”
韩云笑够了，站起身，走到已经快要昏厥过去的萧何身边，亲切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萧何啊，你干得不错！账目清晰，数据详实！不愧是我的首席财务官！”
萧何：“？？？”
我他娘的给你亏了三百多万两黄金，你还夸我？
韩云背着手，踱着步，看着帐内一张张呆若木鸡的脸，脸上露出了“你们这群土鳖”的得意笑容。
“你们懂什么？这叫亏损吗？这不叫亏损！”
韩云清了清嗓子，用一种传道授业般的口吻，缓缓说道：“这叫……市场推广的必要成本！”
“市场……推广？”
吴用和萧何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款的迷茫。
这又是什么闻所未闻的词儿？
“对！”
韩云一拍手，指着王霸他们。
“你们以为，我让你们去发传单，撒代金券，是干什么？是做慈善吗？”
“那是广告！是营销！是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们‘韩氏集团’这个品牌！”
“我们花的不是钱，是广告费！”
他又指了指脚下。
“我们用三百二十万两黄金，买了什么？”
“我们买下了十三个州府的人心！我们买下了那些墙头草的忠诚！我们用最短的时间，最高效的方式，买下了整个天下的……市场份额！”
韩云越说越兴奋，唾沫星子横飞。
“这就叫‘烧钱换市场’！现在是咱们的创业初期，懂不懂？不把钱烧出去，怎么把客户拉进来？”
“等我们把所有的竞争对手都挤垮了，把整个市场都垄断了！到时候，别说三百二十万两，就是三千二百万两，咱们也能分分钟给它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