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盛知意一早从克鲁姆洛夫坐飞机到布拉格,又从布拉格飞巴黎。
原本订的是另外一家酒店,因为对方系统错误订重了房间,而现在恰逢圣诞节期间,来自各国的游客激增,无法调房间,盛知意才不得不临时入住蒙巴顿酒店。
与元霜华约定的见面时间原本是昨天下午,谁料工作室的一批布料出了问题,元霜华临时爽约先去处理工作,将盛知意晾在了一边。
一个人无聊,又不想外出瞎逛,去楼下的奢侈品专柜逛了逛,又去一楼的酒吧喝了一杯红酒,却不曾想在那里碰到了几个前来搭讪的意大利人。
到这里,盛知意的记忆才慢慢的复苏,一些昨晚发生的事情开始有了模糊的印象。
说起来,盛知意至今都不知道对方是如何在她的酒杯中放了东西,让她出现那样的反应……
这个时候,她的脑海中忽然一闪而过的出现了一张戴着黑色口罩的男人的脸,正是那个人突然出现才将自己从那几个意大利男人手中带走。
记忆模糊,盛知意依稀记得那人带自己进了电梯,后来又出了电梯,她好像听到了刷卡开门时的吧嗒一声脆响,然后……
弯弯的柳叶眉蹙起来,再次环视这个房间,确定这里并没有其他人,只有她一个后,盛知意困惑的喃喃自语——
“那个人……会是谁呢?”
盛知意记得那个男人好像知道她的名字,他叫了她的名字。
他没有说法语,也没有说英语,他说的是国语,不是Abc那种生疏的腔调,而是一口纯正的字正腔圆的普通话。
一些片段开始在盛知意脑海中闪回,越想越不对劲儿,就连耳尖都悄悄的红了。
意识到昨晚那个主动且缠人的女人是自己后,盛知意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迅速的环顾这个房间,羊绒大衣在床边柜隔壁的衣架上放着,包包也好好地挂在上面。
盛知意又看向自己,不管是上衣还是裤子都好好的穿在自己身上,好好感受一下的话就连内衣也好好的穿着,不像是后来有人帮忙穿上的。
而且,自己除了后脖颈酸疼和没有力气之外,浑身上下也没有其他的不舒服,不管怎么看都不像是做过那种事。
盛知意心里没底的靠在窗户上往外看,实则慌得一批。
外面,浅灰色的云层将天空压得很低,纷纷扬扬的雪花从天而降装点着这座浪漫的城市,给西方世界中最看重的圣诞节平添一丝浪漫的气氛。
手抬起来摸上自己的嘴唇,唇瓣柔软而润泽,并没有宿醉不适后的干燥,好像有谁彻夜拿棉签帮自己沾水湿润过一样。
盛知意努力的回想那个男人的脸,闪回着出现在脑海中的片段里,只记得那人有一双非常漂亮深邃的桃花眼。
昨夜,帝国商厦的灯光透过窗户照进去些许,那微弱的灯光落在男人的眼瞳上,仿佛星光装点了天幕。
盛知意记得自己吻了他,那他呢,是否趁人之危?
答案是,没有。
她能感觉到没有。
到了这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盛知意又羞红了脸。
主动去强吻一个陌生男人这回事,真难想象是她能做得出来的事情。
无礼而唐突。
现在想来,对方没有甩她巴掌已经够有教养了。
“好丢人啊……”盛知意双手掩面,哪怕这里只有她一个人,她仍旧觉得面红耳赤无脸见人。
比起丢人,她更多的感受是庆幸呵后怕,庆幸昨晚的男人帮她解了围,庆幸,那个男人是个有原则的人,不然的话,后果难以想象。
元霜华如约在十几分钟后赶到,对于盛知意临时换了酒店这件事,令毫不知情的她差点吓死。
“我以为你好端端的一个人在巴黎丢了,如果真的丢了,我该怎么跟叔叔阿姨交代。”
盛知意如实相告,元霜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大小姐,这种事情难道不应该提前通知我一声吗,今天早上我去那边,向前台询问你的房间是几号,结果对方查过系统后,告诉我根本就没有这个人,你知道当时我有多担心吗?”
盛知意还没有彻底从昨晚的“惊悚”事件中回过神来,面对元霜华的指责她连辩解的欲望都没有。
但她还是说:“怕打扰你工作,所以才没有在更改酒店后告诉你,想着你来的时候总会先打给我嘛,谁能想到你没有问我,却去问了前台。”
元霜华一顿输出却换来盛知意的不痛不痒的回答,纵使早就习惯了盛知意的情绪稳定,她仍旧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坐在休息区的沙发上,元霜华盯着盛知意的脸看了一会儿,得出一个结论——“你昨晚没睡好?”
其实,谈不上没睡好,说起来,从她主动去亲吻了那个眼睛漂亮的陌生男人后,后面的事情她已经没有印象了,按照这种状况来说,她应该是睡着了,并且睡的很好才是。
睡眠质量先不说,最起码睡的很死,被人抬走都察觉不到的那种死。
现在,盛知意比较好奇的是,既然他们没做那种事,自己身体里的药力究竟是怎样清除的呢?
难道睡一觉就能变好?
这样的问题,她不知道该问谁,自然也就没有人能够给她回答。
盛知意没脸把昨晚的事情说给元霜华听,她心虚的挺直了脊背,僵硬的点头,“《圣诞快乐歌》实在是太吵了,我没睡好。”
元霜华狐疑的往门的方向看了一眼,她一脸困惑,“不应该啊,听说这家酒店的房门和墙面都做了隔音处理,是出了门的隔音效果好。”
盛知意:“……”
这个房间并不是盛知意原本订的那一间,开了这间房的人应该就是带她来这里的那个男人,如今,房卡留在了房间里,对方却早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退房手续只怕要盛知意自己去办。
而这件事,她不想让元霜华知道,她得偷偷去办才行。
乘电梯往二楼的自助餐厅去的时候,盛知意让元霜华先去餐厅中占个位置等她,她有事要去一下前台。
“现在是旅游旺季,入住的游客很多,不去占位置的话,我们两个很可能要端着餐盘站在那儿吃。”
元霜华不以为然,她想到了以前读书时的乐事,分享给盛知意听,“我读大学的时候,外出写生,那时候凑巧是当地的一个盛大节日,真就是一个位子都找不到,我和同学买了意大利面蹲在餐厅门口吃,那时候年纪小,根本不在意别人的眼光,现在长大了难道我还会介意?”
盛知意撒娇般的晃晃她的胳膊,“你不介意我介意,就当是为我考虑吧,我长这么大可没有蹲在餐厅门口吃过饭。”
想来也是,跟大大咧咧不拘小节的元霜华相比,出身港岛名门的盛知意根本就不会有这样的机会。
“就算没有位置也没什么,难得姐姐我大方,请你去Guy Savoy用餐,那里的海藻和柠檬配牡蛎你一定喜欢,糖制菊苣叶配松露和鹅肝也不错,啊啊,还有……”
盛知意受不了的打断她,“现在才是早上啊,不用这么隆重。”
说话间,盛知意早已经替元霜华按下了二楼停靠的键,如今到了二楼,元霜华只好独自一人先去餐厅。
盛知意去一楼的前台退房,却被告知这个房间一共预定了四天,昨天入住,还剩下三天的时间。
前台小姐操着一口流利的英语面带微笑的询问盛知意,“女士,您确定今天就要退吗,退房后重新订不一定能够订到。”
前台小姐这样说,盛知意忽然不知道应该怎样做才好,她原本以为是对方看她不对劲才临时开了一间房,没想到却是提前就预定好的,并且一连预定了四天。
如果现在自己退房,那个人回来的话,岂不是没有房间可以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