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世兰不愿意当这个笑话,可偏偏就有人愿意接过这笑话。
而这人便是那安贵人,安贵人其实也不是自己愿意,这一日,安贵人被皇上召去了养心殿,她本以为自己的机会来了,想着皇上又想起了她,她又可以得宠了。
然而,命运似乎总爱与人开玩笑,安贵人在养心殿中呆了不足一刻钟,便被“请”了出来,原因竟是因为她唱了一首歌,那歌声竟莫名地让皇上想起了纯元皇后,纯元皇后,那是皇上心中永远的白月光,她的才情、她的温婉,都让皇上难以忘怀。
如今佳人已逝,皇上的心中只剩下了无尽的思念与遗憾,而安贵人的歌声,恰好触动了皇上心中最敏感的那根弦,让他更加深刻地感受到了纯元皇后的离去带来的痛苦。
他的脑子里开始不自觉地浮现出莞嫔那日在杏花下的一舞,那一舞,是如此的动人心弦,如此的让人难以忘怀,与安贵人的歌声相比,莞嫔的舞姿显然更加契合皇上心中的那份美好与遗憾。
想到此处,皇上便轻轻挥了挥手,示意安陵容可以回去了,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敷衍,“你的风寒还未完全好,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别累着了。”
安陵容心中明了,这不过是皇上嘴上的说辞罢了,她的风寒早已痊愈,皇上并非不知,只是心中那份对她的关切,早已被莞嫔的身影所掩盖,她心思敏锐,又怎会看不出皇上此刻的心早已飘到了别处,全然没有了她的位置。
安陵容微微福身,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抬起头看向皇上,语气中带着几分试探与妥协,“皇上既然念着莞姐姐,不如就去看看她吧。”
这话仿佛一道清泉,正好滋润了皇上干涸的心田,他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与欣慰,“到底是容儿心细,知朕所需,只是朕昨天晚上才与她下棋,现在去见她,未免太过频繁,还是不见了吧。”
安陵容听到皇上的话语中带着几分犹豫,便接着说道:“姐姐定然也是盼着皇上去呢,臣妾听闻皇上不来后宫的这段日子,姐姐憔悴了许多,看着让人心疼不已,皇上若是朝政不忙,还是去看看姐姐吧,让姐姐也能感受到皇上的关爱与牵挂。”安陵容轻声说着,语气中带着几分试探。
然而,皇上听到安陵容的话后,开口道:“那既然如此,朕就去瞧瞧莞嫔,那你就先回去吧。”
安陵容听后,差点咬到了舌头,她原本就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皇上竟然真的抛下她,去见了莞嫔,她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懊悔与无奈,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了话,惹得皇上更加心心念念于莞嫔,知道自己明日肯定少不得要被笑话一番,想到这里,安陵容的脸色微微一白。
于是,安陵容强忍着心中的失落与不满,福了福身,告别了皇上,就这样,她在养心殿呆了不到一刻钟,就被请回去了,一路上,她的心情无比沉重。
安贵人倒霉,这同住延禧宫的富察贵人便高兴了起来,于是,她来到了延禧宫门口,看到安陵容失意而归,心中更是欢喜不已。
“安贵人真是好雅兴啊,怎么不在养心殿多呆一会儿呢?”富察贵人笑着问道,语气中充满了讽刺与挖苦,“皇上不是最爱听安贵人唱歌了吗?怎么,这次没发挥好,让皇上失望了?”
安陵容听到富察贵人的话,心中一阵刺痛,她知道自己现在成了别人的笑柄,但也只能默默忍受着,然而,富察贵人似乎并不打算就此放过她,继续冷嘲热讽道:“哎呀,瞧我这记性,忘了如今莞嫔才是皇上心尖上的人,自然是不一样的了,安贵人啊,你之前不是和莞嫔情同姐妹吗?怎么这莞嫔得宠了,都不愿意分一杯羹给你呢?”
说到这里,富察贵人得意地笑了起来,她继续说道:“我还以为你们是什么姐妹情深呢,原来也不过是今日你抢了我的风头,明日我抢了你的机遇罢了,这还真是风水轮流转呐,安贵人,你可要好好适应这种变化哦。”
安陵容听到富察贵人的话,心中愤怒却又无奈,她知道现在与富察贵人争执只会让自己更加难堪,于是选择了沉默以对,她微微低头,快速离开了延禧宫门口,只留下富察贵人在原地得意地笑着。
富察贵人离去后,安陵容的贴身宫女宝鹃,望着自家小主有些黯淡的面容,柔声说道:“小主,您可千万别把富察贵人的话放在心上,您也知道,这后宫之中,风言风语本就多,那些人的话,多半都是无稽之谈,不值得咱们费神去琢磨。”
说到这里,宝鹃故意停顿了一下,她深知,安陵容的胆子本就小,如今又遭遇了富察贵人这样的嘲讽,心中定然不好受,于是,她添油加醋的开口说道:“小主,您想想看,富察贵人她就是妒忌您得宠而已,这样的人,就是见不得您好,才故意说出那些话来刺您的。”
安陵容闻言,微微抬头,看向宝鹃,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感动,也有无奈。
安陵容独自站在殿门口,目光中透着一丝凉意,“她说的我自然不会当真的,”安陵容轻声呢喃,声音虽小,却满是坚定,“但是这莞嫔,她为何要这般做?她明明已经失宠,却还要来同我争宠,难道我之前的努力,都白费了?”她的眼中闪过一丝不甘与愤怒,紧握的双手不自觉地用力。
宝鹃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却仍虚情假意地宽慰道:“小主不要这样想,莞嫔对您还是不错的,得宠的时候还经常送东西给您,生怕您缺什么。”
宝鹃的话,在安陵容听来,却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刀刀割心,她猛地转身,眼神锐利如刀,直直地盯着宝鹃,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她这不是在真心帮我,她这是在可怜我,在施舍我!在她眼里,我可能就是一个需要怜悯的可怜虫吧!”
安陵容的心中充满了被背叛的痛苦,她感觉到自己就像一只被耍弄的猴子,愚蠢地在别人的掌心里跳跃,却还沾沾自喜。
“我好不容易得来的东西,她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夺走,”安陵容的声音愈发冰冷,“什么好姐妹,明明就是强取豪夺!和富察贵人她们又有什么区别?”
她的心中充满了失望与绝望,对甄嬛的最后一丝幻想也在这一刻破灭,安陵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她知道自己不能就这样被打倒,她要反击,要在这场后宫的斗争中,找到属于自己的立足之地,即使前路艰难,即使孤独无助,她也绝不轻易低头,绝不!
甄嬛近几日仔细观察着皇上的言行举止,心中暗自思量,这欲擒故纵的戏码似乎已经玩得差不多了,她深知,欲擒故纵虽能勾起皇上的兴趣与好奇,但若把握不好分寸,过犹不及,反而会让皇上对她失去耐心,毕竟,后宫之中佳丽如云,皇上的选择并非只有一个。
甄嬛明白,皇上若是在她这里经常吃瘪,得不到想要的回应与亲近,很可能会逐渐对她失去兴趣,转而宠幸其他嫔妃,因此,她决定适时地给皇上一个甜头,让他尝到一些滋味,却又不至于太过满足,从而更加珍惜与她相处的时光。
当晚,甄嬛精心布置了承乾宫,点起了柔和的烛光,摆上了皇上爱吃的饭菜与美酒,她亲自站在宫门口迎接皇上,皇上看到甄嬛的那一刻,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暖意与渴望,仿佛所有的疲惫与烦恼都烟消云散了。
甄嬛微笑着邀请皇上进入宫中,两人相对而坐,共饮美酒,享受着难得的宁静与温馨,而用过膳后,皇上自然而然也就留在了承乾宫。
而与此同时,安陵容下午在养心殿待了不到一刻钟的消息也随着甄嬛复宠的消息一块儿传播了出来,只不过,一个是盛宠加身,备受瞩目;另一个却只是个笑话,被人暗中讥笑与嘲讽。
安陵容明白,自己一时的失言与失宠,已经成为了后宫中的笑柄,但她也清楚,这只是暂时的困境而已,只要她能够找到机会重新赢得皇上的关注与宠爱,就一定能够翻身农奴把歌唱。
一大早,景仁宫内,众人都来向皇后娘娘请安,年世兰,身着一袭锦绣宫装,珠翠环绕,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与生俱来的傲气,她目光偶然间掠过安陵容,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意。
“安贵人和莞嫔果然是姐妹情深啊,”年世兰的声音清脆而响亮,却在安陵容听来如同雷鸣般震耳,“本宫听闻,安贵人只是轻描淡写地劝了皇上几句,皇上便迫不及待地去了承乾宫,看来,安贵人的话语,在皇上心中可比什么都管用呢。”
说着,她眼中闪过一丝戏谑,周围的妃嫔们闻言,投来好奇的目光,纷纷窃窃私语,安陵容顿时感到一阵尴尬。
“臣妾……臣妾只是劝了皇上几句,”安陵容的声音细微而颤抖,她低下头,不敢直视年世兰的目光,“皇上思念姐姐,去看望姐姐也是人之常情,臣妾不过是顺应天理,不敢有丝毫逾越。”
她的话语虽然谦逊,但心中却暗自咬牙,年世兰的这番话,无疑是在众人面前给她难堪,让她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化为泡影。
然而,面对年世兰的挑衅和众人的注视,安陵容只能默默忍受,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波动,脸上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仿佛真的如她所说,这只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份尴尬和屈辱,已经深深地刻在了她的心底,在这个充满权谋和斗争的后宫中,她必须更加小心谨慎,才能保住自己的一席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