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灭光束抵在眉心，冰寒刺骨。谭有鹏感觉自己的脑浆都快被那纯粹的“删除”意志冻成晶屑了。
【警告！检测到强制并购要约！恶意收购方：诛仙剑阵2.0！报价：归零！建议启动毒丸计划！】系统的弹幕带着破罐破摔的悲愤。
毒丸？毒个锤子！谭有鹏连“呸”一声的力气都没了，晶化的喉管只能发出“嗬…嗬…”的漏气声，像台报废的鼓风机。他眼睁睁看着通天教主那双穿透空间的冰冷眼眸，里面的探究欲和掌控欲几乎要把他连同系统一起拆解成零件说明书。
“蝼蚁…安敢坏吾剑阵？！” 通天的声音如同宇宙法庭的最终宣判。
眉心前的光束瞬间炽亮！死亡的气息浓郁得能当固体燃料！
就在谭有鹏准备给自己点播一首《凉凉》的瞬间——
嗡！！！
他体内那个半死不活的系统，在生死关头、在通天教主那如同x光加核磁共振的冰冷目光扫描下，如同被逼急了的野狗，爆发出最后、也是最诡异的反抗！
不是能量对冲，不是规则篡改。
是…弹窗！
密密麻麻、层层叠叠、带着闪烁红光和刺耳警报音的虚拟弹窗，如同信息时代的瘟疫，瞬间从谭有鹏晶化的身体里喷涌而出，无视了空间距离，直接糊满了通天教主那由纯粹意志构成的“视野”！
【警告！检测到非法、强制、未经宿主授权的底层权限调用请求！根据《洪荒天道补全系统用户协议（最终解释权归系统所有）》第404条，此操作严重侵犯宿主知情权与自主选择权！系统予以严正警告！】
【错误！目标调用协议（诛仙剑阵2.0核心驱动）未在系统兼容列表内！强行接入可能导致：蓝屏、死机、核心逻辑冲突、格式化风险飙升999%！风险提示：高危！高危！】
【严重警告！检测到外部环境存在高强度、强制性精神与能量链接（万仙供能网络）！该网络运行模式涉嫌非法集资、强制劳动、压榨剩余价值！能量流转路径存在重大道德与法律风险！系统强烈谴责此等‘血肉电池’行为！】
【温馨提示：尊敬的宿主，检测到您当前功德值为-1500点（严重透支），净化风险已蔓延至胸骨下缘，濒临心脏核心区。系统建议您立即停止任何高风险操作，躺平装死，积极寻求法律援助（如果有的话）。】
【最后通牒！再次警告非法调用方（诛仙剑阵2.0）：立即终止侵权行为！否则系统将启动终极防御协议——‘逻辑死循环·同归于尽’模式！后果自负！滋…】
这些弹窗，充满了二十一世纪无良软件和流氓页游的既视感，红黄闪烁，字体加粗，还自带闪烁特效和烦人的“叮叮”警报音效。它们携带的信息，一部分是系统本身的抗拒逻辑，另一部分则充满了谭有鹏这个宿主强烈的个人情绪烙印——愤怒、不甘、吐槽，以及对“血肉电池”网络的深刻鄙夷！
这波精神污染式的信息洪流，比苍离残片那次更刁钻，更…膈应人！
滋啦——！！！
覆盖天穹、刚刚恢复冰冷秩序的数字诛仙网，再次剧烈地扭曲、闪烁起来！无数“0”和“1”构成的符文链条像是接触不良的灯带，疯狂明灭，互相打架。那道悬在谭有鹏眉心的毁灭光束，前端“噗”地一声，如同放了个哑炮，崩散出一小片混乱的数据火花，将他额前几缕头发（还没晶化的部分）燎成了飞灰。
【滋！！！警告！遭遇高强度信息垃圾攻击！核心逻辑防火墙过载！运算资源被无效信息挤占！错误！错误！#405 Not AccEptAbLE！】
诛仙剑阵2.0那冰冷的系统提示音，罕见地带上了一丝…抓狂的电流杂音！
碧游宫深处，通天教主完美无瑕的脸上，那掌控一切的冰冷面具，“咔嚓”一声，裂开了一道缝隙！那是混合着滔天怒意和被低级手段冒犯的…极度不爽！他感觉自己的意志像是踩进了一滩混合了502胶水和狗屎的烂泥里！不致命，但极其恶心！极其膈应！
“混账！”一声蕴含无上威严的怒斥如同九天罡风横扫全场，“邪魔…外道！”
这声怒斥，如同惊雷，也惊醒了被“血肉供能”压制的看台！
之前被谭有鹏那“人道金融杠杆”模型震得三观碎裂的技术宅们，此刻看着天穹上那再次“卡壳”、被一堆花里胡哨弹窗糊脸的诛仙剑网，再结合弹窗里“非法集资”、“强制劳动”、“血肉电池”等字眼…一股难以言喻的荒谬感和…微弱的共鸣，在心底滋生。
“那…那弹窗所言…似乎…并非全无道理？”一个沉迷符纹逻辑推演、眼镜片比酒瓶底还厚的女修士，看着自己身上被强行抽取力量的幽蓝数据流，喃喃自语，“此等强行征用我等道基神识之法…确有违…交易公平原则？” 她下意识地用了谭有鹏模型里的词。
“非法调用？系统警告？这…这莫非是某种…器灵的反抗？”一个研究法宝灵性的老道，看着谭有鹏身上还在顽强喷吐弹窗的晶化躯体，眼神发亮，“妙啊！此等有‘自主维权意识’的器灵…不，系统！实乃研究‘灵智本源’的绝佳样本！”
“血肉电池？噗…”一个心大的年轻修士没忍住笑出声，立刻被旁边师兄捂住了嘴，但看台上紧绷的气氛，因为这突如其来的、画风清奇的“系统弹窗维权”，确实出现了一丝微妙的松动。
罗宣和乌云仙也懵了。他们憋足了劲准备以力破巧，以剑证道，结果敌人掏出了一堆…弹窗？这感觉就像蓄力大招轰出去，对面丢过来一捆会骂街的牛皮癣小广告！
“妖…妖术！”罗宣憋红了脸，周身的火焰都因情绪剧烈波动而明灭不定，愣是找不到合适的词来批判这过于现代化的“攻击手段”。
金光圣母悬浮在高处，七彩霞光下的嘴角，极其细微地、可疑地向上牵动了一下。虽然只是一瞬，又恢复了冰山模样。
“老板！顶住！用弹窗砸死他丫的！”赵公明感觉身上抽取的力量似乎因剑阵“卡壳”而减弱了一丝，立刻狐假虎威地跳起来，挥舞着小拳头给谭有鹏打气，仿佛那些弹窗是他发出去的。“告他！告他非法用工！恶意并购！”
哪吒也趁机喘了口气，看着谭有鹏眉心前那崩散的光束火花，小眼睛里重新燃起希望：“老谭！再加把劲！弹窗糊他脸！让他知道知道啥叫‘用户是上帝’！”
马克则手忙脚乱地捡起地上散落的符纸，试图把刚才“信息湮灭符”残留的混乱波动画得更具象一点，嘴里念叨：“逻辑悖论…信息冗余攻击…对！再加点垃圾数据…”
谭有鹏此刻却是有苦说不出。这波“弹窗糊脸”看似牛逼，实则是系统和他在透支生命下联手憋出的最后大招，纯属精神污染，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晶化已经蔓延至心脏边缘，每一次心跳都带着撕裂般的剧痛和冰冷的麻木感。他感觉自己就像台超频到冒烟的破电脑，随时会蓝屏死机。
通天教主的怒意如同实质的寒冰风暴，瞬间压下了看台那点微弱的骚动和弹窗带来的荒谬感。他冰冷的目光锁视谭有鹏，这一次，不再有丝毫的探究，只剩下纯粹的、碾碎一切的杀机！
“雕虫小技！污吾法眼！” 声音如同万载寒冰碰撞，“剑阵！肃清！”
覆盖天穹的数字诛仙网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强行镇压下所有的混乱和弹窗虚影！那道悬停的毁灭光束瞬间凝实到极致，带着比之前更纯粹的“格式化”意志，就要彻底洞穿谭有鹏的头颅！
“吾有一言！！！”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中气十足、带着金石摩擦质感的声音，如同平地惊雷，猛地炸响在论道台上空！瞬间压过了剑阵的嗡鸣和通天的杀意！
不是来自碧游宫深处！而是来自…看台！
唰！
十万道目光，齐刷刷地聚焦过去！
只见在靠近玉台的前排，一位身着洗得发白的灰色道袍、头发乱如鸟巢、胡子拉碴、但双目却炯炯有神如同探照灯的老者，猛地站了起来！他手里还死死攥着一块记录玉板，上面密密麻麻全是刚才谭有鹏展示的“人道金融杠杆”模型的截图和分析笔记！
正是截教中以脾气耿直、痴迷钻研、尤其擅长阵法和能量流转规律闻名的——阵痴·姚宾！
姚宾无视了通天教主那能冻碎星辰的目光（或者说他此刻眼中只有学术问题），无视了悬在谭有鹏眉心的死亡光束，他激动地挥舞着手中的玉板，唾沫星子横飞，声音洪亮得如同洪钟大吕：
“教主！剑下留人！留系统！此子…不！此‘系统’！大才！天大的才啊！”姚宾激动得胡子都在抖，指着谭有鹏，如同指着绝世珍宝，“什么邪魔歪道！什么奇技淫巧！狗屁！通通是狗屁！”
他猛地指向天穹上那恢弘冰冷的数字诛仙网，又狠狠指向谭有鹏身前早已熄灭、却仿佛余温尚存的模型虚影位置：
“看看！都看看！教主的诛仙剑阵2.0！以万仙为基！以规则为骨！以数据为络！化毁灭为程序！此乃何等伟力！何等精妙！此乃吾辈阵修梦寐以求之终极境界！”
他话锋一转，如同最狂热的推销员，矛头直指谭有鹏：“然！教主！您不觉得…缺了点什么吗？！”
他激动地拍打着玉板上的模型截图：“缺了变数！缺了生机！缺了那‘遁去其一’的混沌灵光啊！您的剑阵，如同最精密的杀戮机器！冰冷！强大！绝对掌控！但…太‘完美’了！完美到…容不下半点意外！容不下那‘万一’！”
姚宾的声音拔高，带着一种朝闻道夕死可矣的狂热：“而此子的‘系统’！此子展现的‘人道杠杆’！那弹窗！那抗拒！那钻规则空子的刁钻！那量化天道、撬动气运的胆大包天！这不正是那‘遁去其一’的具现吗？！这不正是对抗那‘绝对秩序’、对抗那‘格式化命运’的…终极变量吗？！”
他扑通一声，竟然朝着碧游宫方向单膝跪地（姿势不太标准，更像蹲马步），双手高举玉板，声嘶力竭：
“教主！诛仙剑阵，乃斩天之剑！岂能…岂能只追求纯粹的、冰冷的毁灭秩序？！当有破而后立之机！当有绝处逢生之变！当有…容纳此等‘混沌变量’、化阻力为助力的…自适应进化算法啊！”
“将此‘系统’！将此‘变量’！纳入剑阵！非为驱动！而为…点睛之笔！为那斩断宿命枷锁的…一线生机！此乃…科学大道之真谛！兼容并包！化害为宝！教主明鉴啊——！！！”
姚宾这一番石破天惊的“学术谏言”，如同往沸腾的油锅里又扔进了一颗深水炸弹！
整个论道台，彻底死寂！
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被姚宾这胆大包天、却又逻辑自洽（在技术宅看来）的疯狂言论惊呆了！
把那个抗拒的、会喷弹窗的、差点搞崩剑阵的“系统”，当成剑阵的“点睛之笔”？容纳“混沌变量”的科学大道？
这…这简直比谭有鹏的金融杠杆还颠覆！还…带劲！
罗宣张大了嘴，火焰忘了控制，差点燎了自己的胡子。乌云仙握剑的手僵在半空，冰冷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名为“懵逼”的表情。赵公明小眼珠瞪得溜圆，喃喃道：“我滴个乖乖…这老头…比我还会忽悠啊…这马屁拍的…惊天动地泣鬼神啊！”
哪吒看看姚宾，又看看悬在谭有鹏眉心的光束，小脸上写满了“还能这样操作？！”的震惊。马克手里的朱砂笔掉在地上，彻底傻了。
金光圣母悬浮在高处，七彩霞光剧烈波动，显然内心也受到了巨大冲击。
碧游宫深处，那恐怖的杀意和冰冷的掌控欲，在姚宾这通“科学谏言”下，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
通天教主那洞穿一切的目光，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停顿和…思索。
冰冷的毁灭光束，依旧抵在谭有鹏眉心。
但那股必杀的意志，似乎…凝滞了。
通天教主的目光，越过了死亡的界限，再次落在了谭有鹏体内那个依旧在微弱抗拒、闪烁着“404 FoRbIddEN”的系统上。这一次，不再是看工具，也不再是看小白鼠。
那目光深处，冰封的毁灭之海下，仿佛有某种…更加幽邃、更加危险、也更加…炽热的东西，正在缓缓苏醒。
如同沉睡的火山，发现了足以点燃它终极爆发的…那一颗火种。
“点睛…之笔？”
“混沌…变量？”
“科学大道…兼容并包？”
冰冷的声音，带着一丝奇异的、如同金属摩擦般的…玩味，缓缓响起。
悬在谭有鹏眉心的毁灭光束，光芒…悄然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