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乐的指尖在方向盘上敲出摩尔斯码的节奏。车载中控屏显示室外温度31c，但他注意到后视镜里叶欢系丝巾的动作比平时慢了0.3秒——那是摩尔斯码中“谨慎”的频率。
“去孤儿院旧址的路，导航显示拥堵。”叶欢的声音从副驾传来，指尖划过车载平板上的地图界面。他手腕的疤痕在阳光下泛着淡粉色，像极了蝴蝶发卡边缘的齿痕。
洛乐转动左手无名指上的素圈戒指——那是契约婚姻生效时，叶欢随手从抽屉里摸出的银戒，内侧刻着极小的“LL”字样。硬币在右手掌心被磨得发烫，镍锌合金的纹路嵌进指腹的汗渍里。他记得今早出门前，叶欢往他咖啡杯垫下塞了张便签，“少喝咖啡”四个字的笔画间藏着二进制代码，解码后是“记录仪异常”。
行车记录仪的指示灯本该是绿色的。洛乐瞥了眼后视镜上方的黑色方块，镜头盖边缘有细微的撬动痕迹，金属接缝处卡着半根雪松针——和陈墨袖口的香水味同源。他突然踩下刹车，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硬币从掌心滑落，滚到脚垫上。
“怎么了？”叶欢的身体随着惯性前倾，檀木丝巾扫过中控台的无线充电板。那里正躺着洛乐的手机，屏幕亮起时，壁纸自动切换成叶欢今早拍的厨房照——LL围裙挂在烤箱把手上，口袋里露出半张孤儿院地图。
洛乐没说话。他推开车门，蹲下身假装系鞋带，指尖飞快划过车轮挡泥板。那里粘着一小块荧光颜料，在紫外线灯的照射下显出“37”的数字——和他保险库密码键盘上磨损最严重的两个按键一致。
“记录仪内存卡被格式化了。”洛乐重新坐进驾驶座，故意让袖口蹭过出风口。雪松香水味混着叶欢今早煎蛋的油烟气，在空调滤芯里发出细微的“咔哒”声。他想起父亲临终前攥着他的手，反复念叨“37号孤儿”时，腕间蝴蝶吊坠碰撞的声响。
叶欢的手指在膝盖上敲击，摩尔斯码的节奏透过牛仔裤传递到真皮座椅。“早上7点15分，”他盯着导航界面的拥堵路段，“星沉大厦地下车库的监控也出现雪花屏。”
洛乐启动车辆，硬币在储物格里滚动发出轻响。他注意到叶欢系丝巾的动作停顿了三次——对应“量子加密传输”的电码。这个发现让他后槽牙轻轻咬住口腔内壁，尝到一丝若有似无的血腥味。三个月前在孤儿院后山，他也曾在雪松树下闻到过同样的味道，那时一个模糊的身影正将蝴蝶吊坠塞进陈墨手里。
车载音响突然播放起《致爱丽丝》。洛乐看见叶欢的指尖在大腿上敲击，前八小节的节奏恰好是“数据清洗程序”的启动密码。他转动方向盘，硬币从储物格滚到脚垫上，币面朝上的图案与后视镜里叶欢的丝巾结重叠。
“陈墨的银链，”洛乐开口，目光锁定前方红绿灯倒计时，“链坠是空心的。”
叶欢解下丝巾，将檀木流苏绕在指尖。“上周你拼孤儿院拼图时，”他的声音混着空调出风声，“第37块碎片的背面有激光刻痕。”
洛乐踩下刹车，硬币滚到刹车踏板旁。他想起那块碎片边缘的齿痕，和蝴蝶发卡上的磨损痕迹完全吻合。后视镜里，叶欢正在用丝巾擦拭车载平板，屏幕反光中闪过哈佛计算机系的校徽——那是他今早入侵星沉内网时，在陈墨邮箱草稿箱里发现的Ip登录记录。
“区块链溯源显示，”叶欢突然提高音量，盖过窗外的鸣笛声，“记录仪的数据被‘月蚀会’的量子加密技术篡改过。”
洛乐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想起父亲生前常说的“小月亮计划”，那些锁在保险库深处的旧文件里，“月蚀会”的烫金印章总与37号孤儿档案放在一起。硬币在脚垫上震动，频率与蝴蝶发卡的蜂鸣同步——那是叶欢今早悄悄塞进他西装内衬的信号接收器。
车子驶入孤儿院旧址的林荫道时，洛乐突然踩下紧急制动。方向盘上的蝴蝶LoGo发出红光，与他衬衫内袋里的发卡频率共振。叶欢的手迅速按在中控屏上，摩尔斯码的荧光从指缝渗出，在屏幕上拼出“防火墙已启动”的字样。
“看后视镜。”叶欢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洛乐转头，看见后车窗上不知何时多了道荧光绿的划痕。那痕迹在阳光下逐渐显形，最终组成了蝴蝶发卡的轮廓——和他五岁生日时，父亲别在他衣襟上的那枚一模一样。硬币从脚垫滑到驾驶座下，滚进缝隙时碰落了一张旧照片。
照片背面用蜡笔涂着“小太阳和小月亮”。洛乐想起父亲下葬那天，陈墨站在墓碑前，手腕上戴着同款蝴蝶银链。此刻，行车记录仪的指示灯突然亮起红光，镜头盖缓缓打开，露出里面贴着的半张便签——“第37次转动，和你第一次弹钢琴的次数一样”。
“数据拼图的漏洞，”叶欢解开安全带，檀木丝巾扫过洛乐的手背，“形状像蝴蝶发卡。”
洛乐的手指悬在方向盘的多功能按键上。他注意到叶欢袖口露出的黑客纹身，图案竟是防火墙代码——和他在父亲遗物箱底发现的芯片电路图完全一致。硬币在座椅下滚动的声音，与二十年前孤儿院停电时的钢琴声重叠，那时他正躲在钢琴底下，听见陈墨对父亲说：“我才是真正的小月亮。”
当洛乐再次发动汽车时，中控屏突然蓝屏。叶欢的指尖在黑屏上快速敲击，摩尔斯码的荧光透过玻璃映在他脸上，形成二进制代码的纹路。“他们在调取星沉大厦的所有监控，”他盯着屏幕角落的进度条，“包括厨房那组被你改装过的。”
洛乐想起上周叶欢在LL围裙里缝荧光涂层的场景。当时他靠在厨房门框上，看叶欢用牛排夹轻敲平底锅，节奏对应着“区块链节点已部署”的电码。此刻，硬币在座椅下震动，频率与蝴蝶发卡的蜂鸣形成共振，仪表盘上的故障灯竟按摩尔斯码的节奏闪烁起来。
“番茄炒蛋预案，”洛乐突然说，视线扫过后视镜里的雪松树林，“需要启动流量清洗吗？”
叶欢笑了笑，从围裙口袋里掏出个U盘——形状像极了蝴蝶发卡。“已经用你的指纹权限，”他将U盘插入车载系统，“把‘蛛网’舆情监控的爬虫日志，换成了孤儿院重建计划的图纸。”
洛乐踩下油门，硬币从座椅下滚到叶欢脚边。他看见叶欢弯腰去捡，手腕的疤痕恰好遮住车载充电口——那里藏着他今早安装的量子加密模块。后视镜里，雪松针随着车子启动飘落，其中一根卡在记录仪镜头前，形成蝴蝶翅膀的形状。
“第67次转动，”叶欢将硬币放在无线充电板上，“和你第一次叫我名字的次数一样。”
这句话让洛乐猛地踩下刹车。硬币在充电板上旋转，倒影与蝴蝶发卡的影子重叠，在中控屏上投出全息投影——那是叶欢用黑客技术调取的行车记录仪原始数据，画面里，年幼的陈墨正将一枚蝴蝶吊坠塞进洛父的风衣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