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月第一次踏足独居男人的地界。
她知道自己这一步对于成年人而言意味着什么,即便是岑阙这般严肃周正的男人,也已构筑起某种心照不宣的氛围。
一路上,两人除了必要的“你打车”“哦好”“到了”“哦好”之外,毫无交流,甚至连眼神都没有碰撞,偶尔在电梯镜面里不经意间对视,都要即刻撇开。
空气里都是欲盖弥彰的暧昧味道。
岑阙那颗以不自然的频率滚动的喉结更是暴露了一切。
“有空到岑阙东州的家里去看看吧…… ”
邝素英的话不断地在脑海里播放,以至于她从踏出电梯的第一秒,就在不着痕迹地观察,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天玺公馆都是六层小洋楼,他家在顶层,电梯入户,扫一眼便可知内里是与门厅一致的意式装潢。
看着像是开发商自带的精装,除了简中带奢,并无特别之处。
他的家里同样没有异性的拖鞋,她同样穿着他大一号的拖鞋低头看了许久,露出满意的笑容。
环境不同,表现雷同。
她这次绝对算得上突袭,也能够预见岑阙家中必然比她家要规整许多,然而眼前景象还是令她颇感汗颜。
他家实在过于整洁。
门厅地毯一尘不染,鞋柜下没能发现沾染污渍的旧鞋,玄关台面上也没有零碎的物件,厨房宽敞亮堂却不见一件厨具,就连茶几与餐桌上也只有餐巾纸盒,除此之外,空无一物。
若不是直饮机旁颇有品味的水杯套组,以及半开放式的书房隐约可见堆积如山的法律书籍与案卷,她都要以为走进了什么高级酒店套房。
别说是与自己相关的发现了,就连与岑阙相关的东西,目之所及都找不着几个。
这真的是家吗?
邝律师到底想让她看到什么呢?看她儿子是如何的洁癖?
“你在东州,只有这一个房子,对吧?”她终于开口,却是一句话打破了旖旎的气氛。
岑阙将她的公文包放在沙发上,转过身,眉眼含笑:“想了解我的资产状况?”
江清月:……
他表情了然,庆幸自己早已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在确定关系之初,就将家中摆件收纳归拢:“我在东州都住这里。”
她实在太好奇如何能把家打理成这样:“你应该没空打扫吧,平时请保洁吗?”
岑阙点头:“小区管家会安排入户保洁,但只被允许打扫客厅厨房部分,我个人物品原本也不多。”
不允许打扫的部分,显而易见属于他的隐私,如此她也不好擅自参观,于是讪讪地点头,坐到了沙发边,想打开电视充当bgm缓解缓解气氛,糟糕的是连个遥控器都找不到。
他平时估计也不会打开电视机。
“不会觉得有点冷清吗?”她随口聊天。
岑阙正在脱去西装外套,闻言随手将衣服扔到椅背,扯着领带就向她走过来,俯身挑起她下巴亲了亲,看着她,“那你搬过来和我住?”
一系列动作流畅又自然,没有半点轻佻,当然也没有煞有其事的郑重,就好像只是谈论天气。
说罢,他嘴角牵起一点弧度,伸手从她身后抽走遥控器,给她打开了电视,满意地瞧见她满脸愣怔,于是又亲了亲,这才起身,往西厨方向走去,“滴滴”两声,摁开了直饮机。
水流声与电视广告的声响同时钻入江清月的耳朵里。
她醒过神来,不可思议又十分挫败地原地吐气——她就这么自然地,被调戏了?
被岑阙调戏?他到底是忽然开窍无师自通还是本来如此只待激活?
她还没有想出扳回一城的法子,他已经倒好温水放到她手边的边几上,再度自然而然地问:“要先洗个澡吗?”
江清月:“……”
“还是晚点?”他站在一旁喝水,眼神十分干净地瞥下来。
倒显得她心术不正了!
江清月有点气,抬手扯他袖口,巴巴地看着他:“我没有衣服穿,你借我一件衬衫?”
语毕,终于如愿在他脸上看到一丝僵硬。
“我要你身上这件……”
岑阙瞥自己胸口:……
她得逞,不再煽风,往回收了收:“一样的白色就行,我喜欢。”
他喝水的动作顿住,喉结却是滚了滚,溢出嘶哑的一声“嗯”。
“饿不饿,想吃什么?”他问,同时打开通讯录预备打电话点餐。
江清月还没有消气,作劲儿上来了,把他拽到一旁坐下,抱着他手臂,不满道:“你就点外卖打发我?”
岑阙视线从手机转移到她娇俏的脸蛋上,有些抱歉地解释:“不是外卖,是公馆的餐厅。”
她下巴搁在他肩头,“可是我想吃你做的。”
他瞥一眼厨房:“家里恐怕没什么食材。”
她一言不发,失望撇嘴。
岑阙就这么偏头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距离,他浅浅啄吻一口,嘴角牵起宠溺的弧度:“想吃什么?”
江清月给足笑脸:“都可以,中餐,辣的。”
“我让餐厅送些食材过来。”他给管家打电话。
江清月就枕在他肩头听他给对面报食材,听到缺货他会轻轻蹙眉,而后好脾气地更换,思索菜谱的专注度完全不亚于身处谈判席。
从嗓音到表情都性感得一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