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律师……”江清月打招呼：“是荣信在给cdg做ipo吗？”
这事儿她是知道的，属于没话找话。
“对，准确的说是我们团队在做。”周少临走到近前，语气不乏与有荣焉的骄傲。
岑阙的团队？江清月抿唇，压制自己咂舌的表现。
她深知他的能力，但以为是他师傅或者荣信别的“老骨头”带队，他在其中担任辅助角色，没想到他是首席律师。
“那他……”江清月往周少临身后瞥。
周少临一副了然的模样，挑挑眉：“岑律不在，是余律师常驻。”
听说他不在，江清月紧张的心绪放松下来，却又闪过一念遗憾，只问：“你也常驻？”
“因为一些特殊情况，我被派过来给余律当跟班，”周少临回答完问题，自顾自报备起来：“岑律出差了，星城那边的案子需要出个庭，应该很快就回来。”
要出差，跨地区出庭，他昨晚还有心思给她闪送光盘，熬夜看辩论赛？
江清月旁敲侧击：“这边这么大个项目，还接诉讼的活儿，岑大状精力真够充沛的哈？”
“听说一夜没睡，估计是连夜做准备吧，哎！”周少临为自家天赋异禀还异常努力的老板赞叹。
“岑律……很有责任心。”江清月接话，语气越来越虚，因为深知他一夜未眠的真实原因，算起来自己便是罪魁祸首。
周少临言归正传：“余律师让我过来确认这边同事口中的‘江律师’是不是你，他们在聊你的案子，我们也过去吧？”
江清月一颗心落地：“好，麻烦你了周律师。”
“和我还客气什么，江律以后叫我少临就行。”周少临道。
江清月只是微笑往前走，没点头也没拒绝，像是听着了，又像没往心里去。
岑阙近前的人，无论余锦绣还是周少临，对她态度是显而易见的亲近，这她不是没有察觉。
但周少临和余锦绣不同，一来他是异性，二来他是岑阙的助理，直呼其名像是越俎代庖吩咐使唤，不合适。
工作场合保持适当的边界感总是没错的，不能因为对方的抬举轻易忘形。
余锦绣一看见她来，便笑意盈盈迎了出来：“听朱总说众胜的江律师过来交涉一些常法业务，我就想着是不是你，就问漂亮吗，说漂亮，我寻思那没错了！”
被称为朱总的男人便是刚才那位法务总监，显然也知道这是熟人局，笑呵呵道：“我说的分明是特别漂亮！”
整个办公室的人都陪笑，气氛和乐。
江清月回握余锦绣的手：“我那是着急案子，崩得皮肉都紧了，看到你我就放心了。”
余锦绣连忙言归正传：“你也不用着急，今天就算不是我在，换谁都是要管的。”
言下之意是明白她被敷衍塞责，找辅导律师团这个思路非常聪明。
江清月顺杆爬：“我想着艺人经纪部本这么重要的业务部门，这么特殊的一个涉外项目，没有经过你们的评估显然不行。”
“嗯，”余锦绣给予认可：“这样，今天你们先回去，我们这边商量一下，最迟明早给到初步的意见，可行的话，后天可能需要你们过来，咱们一块把相关的条款落实下来。”
“那真是太好了。”江清月眼巴巴看着余锦绣，如释重负般，就差泪眼汪汪了。
这幅模样把余锦绣逗笑了：“可怜见，不过这样的话，这周末你们得跟我们一块加班了？”
江清月喜上眉梢：“没问题！咱们这行哪来的周末，都一样。”
余锦绣挤眉弄眼，低声：“可别耽误小年轻谈恋爱？”
江清月佯作不知，回头问关子瑞：“关律师ok吗，周末有约会吗？”
关子瑞突然被点名，怔怔答道：“哦，没有，我随时可以。”
他一直在出神。
今天他也算是跟着带教律师正式投入工作了，虽然还没开始谈判，只是解决对接的问题，但他细想，如果是自己，能够如此顺利地解决吗？
江清月，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做事节奏紧凑，目标极其明确，看着挺火爆一个人，但偏偏情绪稳定；说她较真吧，又有那么点儿圆滑，威吓、撒娇无所不用……
很难用什么标签去形容的一个人。
作为同龄人，关子瑞有一丝挫败，也有一丝期待：自己这位带教律师，虽然经验不足，但似乎并不是一个裹着漂亮皮囊的草包。
江清月这便先回律所，余锦绣效率很高，下班前传来消息：可以继续推进，谈判前需要会同风险评估小组把关键条款确定下来。
“太好了，谢谢锦绣姐，时间这么紧迫，你也太靠谱了。”虽是意料之中，她仍由衷地高兴。
余锦绣：“也别给我带高帽了，你把知识产权侵权风险、数据安全风险、劳动争议风险都写得明明白白，连涉外诉讼、税务问题都考虑到了，我们还需要做什么？”
江清月欣慰：“有备无患嘛。”
这个案子的风险级别不算高，是否报备都无伤大雅，她也是多考虑了一步，没想到起到了作用，也算没有杨白劳。
挂断电话后，她犹豫要不要跟岑阙说一声。
今天他的聊天框安安静静，没有一点消息。
“这属实不够殷勤啊岑大律师，说好的好好表现呢？”她抱着手机自言自语。
要不，和他说一声？毕竟她与他的团队人员通力合作了。
说一声吧？
会不会很刻意？
意识还在犹豫，动作已经先行，反应过来时，她已经敲好一行字发出去。
“岑律强将手下无弱兵，今天见识到了！”
怎么回事，如此谄媚！
来不及撤回了，对方回过来一段语音。
秒回，竟然是秒回，那么为什么没有主动给她发消息？
隐隐上火。
岑阙：“听说了。你也很厉害。”
你也很厉害。很、厉、害。毫无文采的夸赞词，从他口中吐露怎么就那么让人舒适？稍显疲惫的喑哑嗓音让短短一句话显得格外缱绻。
狠狠上头！
“嗷！”江清月抱着手机往沙发上滚，她是真的很想质问一句：你是不是知道你声音很好听！大晚上的勾引谁呢？
她缓了缓，坐起来，还煞有其事地咳了两声，也发语音：“因为这可是我负责的第一个案子啊，当然是卯足了劲。”
“咻”的一声，语音发出后，她立刻自己先点开听，检查有没有什么不对劲。
不听还好，一听吓一跳，自己平时说话是这样的吗？嗓子眼夹蜜饯了？
如此……做作！
没法听简直没法听，她自暴自弃把手机扔一旁，收拾东西洗澡，企图用热水冲刷掉这种状态。
这浴室一进一出就是半小时，她还是没忍住，一出来，裹着头巾就去摸手机。
还好，他好像并没有针对她的嗓音作出什么评价。
只发了就事论事的两条文字消息。
岑阙：“这也是我负责的第一个上市项目。”
过了十分钟，许是没等到回复，他又补充一条。
岑阙：“好吧，没用的巧合又增加一个。”
可爱，她几乎能想象他用笃定且无奈的语气说出“好吧”两个字，有种无措的可爱。江清月嘴角上扬。
正想着如何回复，对话框又弹来一条语音。
“嗯……方便通话或者视频吗？否则你的那条语音我可能还会循环播放一晚上。”
江清月白里透红的脸彻底红温——天爷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