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谨悬在那一瞬间彻底慌了神。
他怎么会看不出宿野现在的状态不正常,只是在担心的同时,心底深处不由自主的生出几丝窃喜。
这几个月来,他借着职务之便,想尽办法靠近宿野,暗暗注视着另外一个alpha。
这么长时间,宿野毫无察觉,还单纯的以为裴谨悬尽班长的职业,才会天天和他对练打架。
甚至有些时候,宿野还偶尔怀疑裴谨悬是不是在公报私仇,浑然没有察觉对方真正的意图。
以至于开学几个月过去了,裴谨悬暗暗追了人这么久,却只得到一个死对头的称号……
如今终于有机会和宿野独处,而他又是这副模样。
裴谨悬不知道宿野能不能接受alpha,只是昏暗的洞井显然助长了他的卑劣。
宿野还在摩挲着裴谨悬的手腕,鼻尖轻嗅已经满足不了他,刚想凑得更近些,裴谨悬却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
香气突然消失,少年有些懵的抬起头,双眼无神的望着裴谨悬,却被对方一把拽住了头发。
“宿野,你知道我是谁吗?”
头发被扯住带来轻微的不适感,宿野却完全没有反应,只感到心仪的香气再次逼近。
他垂下头,嗅着裴谨悬劲瘦的手腕。
忽然,宿野皱起眉头露出一丝不满的神情。
不对,不对,这里没有香气。
宿野用不太清晰的脑子想着,本能的撑起身子,目光寻找着气息的真正来源。
他目光游走着,慢慢停在一处,混乱的大脑告诉宿野,那里或许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察觉到宿野的目光后,裴谨悬一怔,伸手将自己的衣领朝下按了按。
香气忽的浓郁了几分,宿野刚想凑近,下一秒被裴谨悬扯住头发,一把拽开,离香气又远了几分。
“想咬吗?那先回答我的问题。”
裴谨悬清冷的声音忽然变得蛊惑起来,指尖轻轻的摩挲着宿野的脸颊,低声又道。
“宿野,告诉我,我是谁?”
脸颊传来轻微的触感,不知怎的让宿野混沌的脑子突然恢复了片刻的清明。
他眨了眨眼睛,声音带着迷茫。
“裴谨悬。”
“裴谨悬.....我好难受.....”
听到这句话,裴谨悬手蓦然一松,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的alpha向来是天生敌对的关系,alpha的信息素之间更是从来只有竞争没有和平相处。
裴谨悬alpha的天性让他下意识的躲了躲,却被宿野误会到口的猎物要逃脱,他有些急切的咬的更用力了些,手不知什么时候紧紧的扣住了裴谨悬的后颈,不让猎物有一丝逃脱的可能。
裴谨悬拽着宿野头发的手松了下来,有些无奈的揉了揉对方的毛茸茸的发顶,声音低的只有自己能听见。
“希望你醒过来后,不要后悔啊.....”
一声轻叹后,裴谨悬完全放松了自己的身体,违背着alpha的天性,强制着自己的腺体接受着来自另外一个alpha的信息素。
不知过了多久,宿野身体一松,整个人没了力气支撑栽倒在地,裴谨悬察觉不对看过去,只见少年闭着双眼,竟已经是昏迷不醒的状态。
宿野躺在地上,脸上还狼狈的蹭着几道灰尘,不自觉的就抱紧了自己的手脚蜷缩成一团。
他脸上的痛苦难受早就消失,反而因为终于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哪怕昏迷,眉眼也是放松的,甚至嘴角还勾着,似乎正在梦中感受着什么。
而此时,裴谨悬的侧颈早就红肿一片,凌乱的齿痕冒出一滴滴血珠顺着锁骨滴落的衣领里。
这若是个omega,早就哭着跑去寻求omega协会的救援了。
只是裴谨悬却完全没在乎脖子上的伤口,反而小心翼翼的搂住了怀里的宿野。
他将宿野扶起来,谨慎的避开少年身上的伤口,微凉的手指在触碰到宿野身上的肌肤时,这才发现宿野竟然浑身滚烫。
裴谨悬根本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先从背包里取出伤药和绷带,借着月色,给伤痕累累的宿野一层一层的包扎起来。
宿野睁开眼醒过来的时候,险些以为自己还在梦里。
不然怎么会看到裴谨悬躺在自己身边,而自己身上还盖着对方的衣服?
他扭头看向身边躺着的裴谨悬,目光瞥见对方侧颈那惨不忍睹的咬痕时,身体瞬间僵住。
一些凌乱零碎的记忆忽然钻到他的脑海中,像电影一样在脑中一帧帧的回放起来。
口中还残留的血腥气息和混杂在其中的陌生信息素的味道,让他想要欺骗自己是在做梦都不行。
不是,他怎么就突然发疯,把裴谨悬给标记了!
宿野苦恼的抓了抓头发,不慎扯到肩膀的伤口,疼的嘶了一声。
然后这才发现,自己一身的伤口早就被裴谨悬包扎妥帖。
肩膀和腰腹伤的最重的两个地方,更是厚厚的裹了一圈又一圈。
看到腰腹处隐隐渗出的血迹,宿野忽然想到和秘蛛打斗时,喷到自己脸上那黑色的液体。
怎么就忘了,秘蛛这该死的畜生它带毒啊!
这毒液对于寻常人来说见血封喉七步之内必死无疑,对于alpha来说,却是最好的催情剂。
黑市上流传的催情剂,大多都是用这种蜘蛛的毒液制成,百试百灵。
终于找到罪魁祸首的宿野恨不得以头抢地,裴谨悬被自己一个alpha强行标记了,醒来不得杀了自己!
虽然说他也不知道两个alpha之间能不能形成标记,但是他清楚的记得,咬上裴谨悬腺体的那一刻,他下意识的释放了自己的信息素......
换位思考一下,若是哪天有个alpha标记了自己,那恐怕是大卸八块都不足以泄愤。
宿野正胡思乱想着,突然听见身侧传来一阵响动,他下意识的扭头看去,就见裴谨悬赤着上身,已经坐了起来。
宿野瞬间慌了,眼睛都不知道该看向哪里。
“裴谨悬你醒了啊!抱歉昨天晚上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我是说我也不知道,我没想到......”
宿野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就见对方突然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还没说完的话突然顿住,宿野有些愣愣的看着眼前修长的手指。
骨节分明的手腕上,还印着极为显眼的咬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