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凌人麻了,与王局对视一眼,但不管王局眼神怎么暗示,他都闭嘴不说话了。
妈的,让她接任务,万一沈见新是要诈骗数百万的极度危险分子,那这任务的危险系数可就非常高了。
但让她去刑警队?那危险系数只会更高。现在的行情,几乎月月都有命案,伤害案件和亡命之徒更是数不胜数。
聪明的李凌选择装死,让她去闹王局吧,反正自己是不敢拍这个板。
王局心里把李凌骂了一通,面上又拿他没办法,只得接过这个锅道:“简悠,这我就要批评你了,你进经侦才多久?这么快就投降了?你这如何让我相信你是一名合格的警察?”
“我没有!是李队不给我锻炼的机会!只要把这个任务交给我,我一定不辱使命!”
王局转头就批评李凌道:“看到没有,简悠是个有上进心的好警察。既然人家这么有信心,你要给新同志锻炼的机会嘛。人不锻炼,怎么成材?”
陆简悠:“就是!”
李凌:“.....”
“我充分相信简悠的能力,这个任务我看可以给你试试。”
陆简悠激动道:“谢谢王局,我一定干好!”
“不过...”王局话锋一转,“我还是要批评你,李凌也是为了你好,他是你的队长,是要为你负责的。你怎么可以这么顶撞他?还动不动就撂挑子?”
陆简悠连忙认错:“我刚才着急了,我向李队道歉。”
“这才对嘛,任务可以交给你。但你要保证,以后一切行动听指挥,能做到吗?”
“能,我保证一切行动听指挥。”
王局满意的点点头:“那好,你先出去准备吧,我跟李凌商量一下细节。”
“是。”
等陆简悠出去后,王局看着沉默的李凌,也是无奈的叹了口气,从抽屉里拿出香烟扔过去一根:“装死你是有一手。”
李凌委屈道:“我能说啥?当初我就不想让她来我这。”
“你小点声,被她听到了,等下又来闹了。”
李凌烦躁的点上了烟,深深吸了口烟道:“现在咋弄?真让她去啊?”
“那咋办?让她去刑警队?我怎么跟陆书记交代?”
“.....”
李凌只得沉默。
王局想了想,开口道:“找刑警队调人吧,要身手最好的,我授权两人都配枪。”
李凌吐槽道:“这整的,是去监控嫌疑人,还是保护大小姐啊?”
王局拍桌骂道:“少跟我咋咋呼呼,你这么有种,你出去当着陆简悠,当着所有人的面去说!”
李凌当场认怂:“嘿嘿...我又不傻。”
......
魔都某处小巷深处的民房院子内,人头攒动,烟雾缭绕的让人睁不开眼睛。
一张桌布,一副扑克外加两颗骰子,就是一门日进斗金的大生意。
所有人围着一张大桌子在进行牌九赌博,外围挤不进去的人踩在板凳上,用夹子夹着钞票扔下去参赌,每个夹子上都贴着一张号码牌,赔付的钱夹在里面叫号递给赌徒。
张国栋站在板凳上,汗衫早已被汗水浸湿,额头上密布着随时可以滴落的汗珠。
他太紧张了,紧张到握着钞票的手都在颤抖。
今天他输掉了四处凑到两千块,又借了三千块高利贷,输到只剩八百块时,他全部压了上去,也压上了所有的希望。
霉运没有一直伴随他,八百变一千六,他又全压,一千六变三千二,他再次全压,三千二变六千四。
他翻本了,并反赢一千多。
但这不够,女儿的唇腭裂手术要一万多。
这也是他实在想不到办法,来这地下赌场放手一搏的原因。
于是,紧张到满头大汗的他,决定继续这破釜沉舟的梭哈,他在心里暗暗发誓,只要赢这最后一把,还了高利贷,不够的部分再到处求爷爷告奶奶的去借。
“天门!”
他将所有的钱都用夹子夹好,决然的扔向了庄家对面的位置。
这么厚的一叠钞票扔下去,引来了很多人抬头观望。
毕竟这是91年,哪怕现在是赌场的黄金时间段,限注也是五块起,很多人都是五块十块的压,张国栋这六千四一注已经是这赌场今晚的最高单人下注了。
菩萨,求你保佑我,让我赢这最后一次!
救救我的女儿吧!
张国栋闭着眼睛,虔诚的乞求上苍。
然而,菩萨并没有眷顾他,他听到了庄家厉声吼叫:“豹子!通杀!”
这一瞬,他头脑一阵眩晕,差点从凳子上直接栽落。
看着庄家两边的混混,俯身要拿走桌上所有的钱,他的眼睛都红了。
就在他失去理智想要跳进去抢钱时,一只手拉在了他的胳膊上。
他回头看了一眼,红着眼睛道:“野狼,再借我三千...”
绰号野狼的混子,留着一头披肩长发,招了招手道:“你先下来,咱们外边说。”
张国栋看着野狼身边的两个身穿黑色背心的赌场打手,犹豫了一下,还是从凳子上跳了下来。
出了民房,来到院子,黑夜里来来去去的赌客,偶尔跟野狼打声招呼。
张国栋看几人的站位,分明是围着他,沉着脸道:“你什么意思?今天利息我已经先给了。”
野狼轻轻一笑:“你一个月才160的工资,今天一下子输了五千块,明天也好,后天也罢,你还的出吗?”
“那是我的事,明天我会想办法还你的。”
“少跟我扯蛋!你他妈从来不赌的,说吧,遇上什么事了?”
张国栋犹豫着没开口,他不觉得跟这些放印子的混混谈论苦难会有用。
野狼转头跟着另外两名混子说道:“你们先进去。”
其他两人走后,野狼一把拽住张国栋狠辣的低声骂道:“你他妈还想冲场子?不要命了吗?”
张国栋否认道:“我没有,你别瞎说!”
“还跟我装?你以为我们这些人是摆设?乔爷的场子你也敢起贼心,就算给你抢了,你有命花吗?”
“我...”
野狼放开他的手道:“看在那次你给我送医院的份上,我就当没看见。钱你还的上就还,还不上就跑路吧,我不想再看见你。”
说完,野狼转身就走。
张国栋此时已经身无分文,他不知道走出这个院子怎么回家,回家之后怎么面对期盼的妻子和年幼的患病女儿。
“野狼。”
野狼顿住:“嗯?还不走?”
“求你帮帮我,再借我五千翻本,利息你说了算!”
野狼转身骂道:“艹,我看你真的疯了,你到底遇上啥事了?”
“我没办法,走投无路了,我女儿手术要一万多。现在要是不做这个手术,将来她这一辈子就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