砺锋军校,特种障碍训练场。
寒风如刀,刮过冰冷的水泥地和高耸的攀爬架。汗水早已在少年们单薄的作训服上凝结成冰碴,又被激烈的运动再次蒸腾成白气。这是一场模拟敌后渗透的极限体能对抗,泥浆、铁丝网、高墙、深坑…每一处障碍都在疯狂榨取着所剩无几的体力。
叶承渊像一头不知疲倦的猎豹,在障碍间飞驰。他的动作带着九幽门特有的简洁、高效和一种近乎本能的预判,总能以最小的代价通过最艰难的关卡。汗水顺着棱角分明的下颌滴落,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热的铁锈味。对手被他远远甩在身后,终点就在眼前——最后一道三米高的光滑板墙!
冲刺!起跳!右脚在板墙中段猛地一蹬借力!身体如同装了弹簧般向上窜起!左手五指成爪,狠狠扣向墙顶边缘!
就在他手指即将触碰到冰冷墙顶的瞬间!
啪嗒!
一个仅有半个巴掌大的、素雅锦缎香囊,从他作训服胸前的暗袋中滑落!正是苏明月所赠、内藏神秘青铜残片的那枚香囊!或许是连日高强度的训练磨损了固定它的暗扣,或许是刚才剧烈的蹬踏动作震松了系绳。
香囊在空中翻滚着,向下坠落!
叶承渊瞳孔骤然收缩!身体的反应快过思维!他扣住墙顶边缘的左手猛地发力,硬生生止住了上冲的势头!身体凌空一个极其惊险的拧转,右手闪电般向下抓去!
噗!
香囊被他稳稳抓在掌心!但下坠的势能和他拧转身体带来的巨大离心力,让他扣住墙顶的左手承受了难以想象的压力!指尖传来钻心的剧痛,坚韧的皮肤瞬间被粗糙的水泥边缘磨破!
鲜血,立刻从食指和中指指腹的伤口中涌出!
而就在他抓住香囊的刹那,那枚被他贴身珍藏、棱角锐利的青铜残片,在香囊内猛地一硌!香囊锦缎被青铜残片的锐角和他抓握的力量挤压,发出一声轻微的撕裂声!
嗤啦!
一道细小的裂口出现在香囊底部!
温热的鲜血,顺着叶承渊受伤的手指流淌下来,恰好滴落在香囊底部的裂口处!
殷红的血珠,瞬间渗入了锦缎的纤维,浸染了包裹在里面的青铜残片!
嗡——!
一股冰冷、蛮荒、带着金属锈蚀和岁月尘埃的悸动,毫无征兆地从染血的青铜残片上爆发出来!瞬间穿透了锦缎的阻隔,狠狠撞入叶承渊紧握着它的掌心!如同握住了刚从熔炉中取出的烙铁!
剧痛!并非灼烧,而是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如同被无数冰针刺穿的刺痛!
叶承渊闷哼一声,身体失去平衡,从三米高的板墙上重重摔落下来!他蜷缩在冰冷的地面,右手死死攥着那个染血的香囊,左手紧紧捂住胸口,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每一次搏动都伴随着那股冰冷的悸痛!
“承渊!” 几个学员和教官惊呼着冲了过来。
叶承渊强忍着剧痛和眩晕,挣扎着坐起,示意自己没事。他的目光死死钉在右手紧握的香囊上。鲜血染红了素雅的锦缎,那抹刺目的红,正缓缓渗入香囊的裂口。
他颤抖着,用染血的手指,极其缓慢地、一点一点地,从香囊底部的裂口处,抠出了那枚沾满了他鲜血的青铜残片!
残片不过指甲盖大小,边缘锐利,通体布满诡异扭曲的蚀刻纹路。此刻,温热的鲜血正浸润着这些古老繁复的纹路,仿佛给它们注入了生命。血丝沿着纹路的沟壑缓缓流淌、蔓延…
叶承渊死死盯着残片。那些被鲜血浸润的纹路,在阳光的照射下,仿佛活了过来,开始扭曲、重组!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他的精神强行拖拽进去!
眼前不再是训练场,而是无数旋转、跳跃、纠缠的基因双螺旋结构!那是苏九夜在烛龙实验室破解出的病毒基因链模型!此刻,青铜残片上的血丝纹路,正如同最精密的钥匙,严丝合缝地嵌入那旋转的基因链模型中!
100%契合!
这枚来自苏明月香囊的青铜残片,其上的蚀刻纹路,竟然与引发全球灾难的“金融瘟疫”病毒基因链——**完美重合**!
就在这时!
“承渊!” 一声带着哭腔的惊呼从训练场边缘传来。
苏明月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场边!她显然看到了叶承渊摔落和紧握染血香囊的一幕,清丽的脸庞瞬间失去了所有血色,不顾一切地冲了过来!
她冲到叶承渊面前,看到他指间渗血的伤口和那枚沾满鲜血的青铜残片,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滚落。她猛地蹲下身,一把夺过叶承渊手中的香囊,又从自己随身的针线包里,颤抖着摸出针线和一小块颜色相近的素色锦缎。
没有言语,没有询问。她纤细的手指因为极度的恐惧和心痛而颤抖得几乎捏不住针,却倔强地、一针一线地,在叶承渊撕破的香囊底部,飞快地缝补起来!她绣的不是简单的补丁,而是几株形态灵动、叶片细长的草药——**仙鹤草**!那是民间最常用的止血草药!
针脚细密而急促,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专注。几滴滚烫的泪水,无声地滴落在她正在缝补的仙鹤草叶片上,洇开深色的印记。
叶承渊看着苏明月颤抖的双手和泪流满面的侧脸,感受着香囊上那带着她体温和泪水的针脚,心脏深处那股冰冷的悸痛,似乎被这滚烫的泪水稍稍融化了一丝。他摊开流血的手掌,看着掌心里那枚被自己鲜血彻底浸染、纹路仿佛在微微搏动的青铜残片,一个冰冷的念头如同毒蛇般噬咬着他的神经:
这枚来自母亲的“护身符”…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