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少!”杨宁素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
粗大的粒子光束带着毁灭性的能量,瞬间将叶无道的身影吞没!灼目的强光让整个熔岩洞穴亮如白昼,恐怖的高温甚至让附近的冰层瞬间汽化,发出刺耳的“滋滋”声。
堡垒和灵蝶都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火花脸上带着疯狂与绝望交织的狞笑,他确信在如此近的距离,最大功率的能量束下,没有任何血肉之躯能够幸存!
然而,光芒散尽。
预想中目标被气化的场景并未出现。
叶无道依旧保持着凌空抓取的姿态!他的身体周围,笼罩着一层薄薄的、却仿佛蕴含着星辰运转般深邃意境的淡金色光晕。那毁灭性的粒子束,在接触到这层光晕的瞬间,就如同泥牛入海,被无声无息地分解、吸收、湮灭!只有叶无道身体周围剧烈波动的空气和脚下被高温瞬间融化的岩石,证明着刚才那一击的恐怖威力。
“什……什么?!”火花脸上的狞笑彻底僵住,如同见了鬼一般,眼中只剩下无边的恐惧。
叶无道缓缓转过头,那双冰冷的眸子扫过火花,如同在看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没有愤怒,只有一种凌驾于众生之上的漠然。他伸出的手指,没有受到丝毫阻碍,稳稳地、轻轻地,握住了那块悬浮着的、鸽卵大小、赤红如火、散发着温暖磅礴至阳气息的晶体——赤阳玉髓!
入手温润,却蕴含着足以焚山煮海的恐怖能量!一股精纯无比的至阳暖流顺着手臂涌入体内,瞬间抚平了硬抗堡垒重拳带来的内腑震荡,连后背的灼痛都减轻了许多。
“不……不可能……”堡垒巨大的身躯也僵在原地,金属化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名为“恐惧”的情绪。对方展现出的力量,已经超出了他们的认知。
灵蝶的紫色眼眸剧烈闪烁,精神冲击如同潮水般涌向叶无道,试图干扰。但这一次,那层淡金色的光晕仿佛能隔绝一切精神层面的侵袭,她的攻击如同石沉大海。
“走!”灵蝶当机立断,一把抓起瘫软的火花,毫不犹豫地向洞口方向飞退。堡垒深深地看了叶无道和他手中的赤阳玉髓一眼,也带着浓烈的不甘,转身狂奔而去。
叶无道没有追击。拿到赤阳玉髓,救治雪痕才是第一要务。而且,刚才硬接能量枪最大功率一击,并强行催动那层神秘光晕(源自他体内潜藏的“生命之源”气息与自身罡气的结合),对他也是极大的负担,经脉隐隐作痛。
他落回地面,将赤阳玉髓小心地放入一个特制的保温玉盒中。杨宁素踉跄着跑过来,脸色依旧苍白,眼中满是后怕和关切:“你怎么样?伤得重不重?”
“无妨。”叶无道摇摇头,看了一眼杨宁素小腿上被粒子束擦过、焦黑一片的伤口,眉头微皱,“你的伤?”
“皮外伤,不打紧。”杨宁素咬着牙摇头,目光却紧紧盯着玉盒中的赤阳玉髓,充满了激动,“拿到了!我们终于拿到了!”
叶无道点点头,目光扫向洞口方向。昆仑奴阿大魁梧的身影出现在那里,他显然听到了洞内的巨大动静,脸上带着焦急和战斗后的痕迹——显然“探针”小队在撤离时与他发生了短暂的交锋。
“家主!”阿大看到叶无道无恙,松了口气,但看到他嘴角的血迹和杨宁素的伤,眼中又燃起怒火。
“收拾东西,立刻撤离。”叶无道的声音不容置疑,“方舟的人不会善罢甘休。”
……
叶家最顶级的医疗中心,位于地下百米深处。这里与其说是医院,不如说是一座守卫森严的堡垒。此刻,整个中心的核心区域气氛凝重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一座由特殊复合透明材料打造的维生舱矗立在房间中央,散发着幽幽的蓝光。舱内,慕容雪痕静静地悬浮在淡蓝色的、接近绝对零度的特殊营养液中。她穿着洁白的纱裙,如同沉睡在冰晶中的精灵,容颜绝美依旧,却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长长的睫毛上凝结着细密的冰晶。一层肉眼可见的、几乎将空气都冻结的极致寒气,源源不断地从维生舱中弥漫出来,使得整个房间的温度都维持在极低的水平,墙壁和地面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白霜。
叶无道站在维生舱前,隔着冰冷的舱壁,凝视着里面那个让他魂牵梦萦、心如刀绞的身影。他换上了一身黑色的作战服,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那双深邃的眼眸中,翻涌着足以焚毁世界的滔天情感和孤注一掷的决心。他的指尖轻轻划过冰冷的舱壁,仿佛隔着这层阻碍,触摸着雪痕冰凉的脸颊。
杨宁素一身无菌手术服,脸色因为连续的高强度工作和精神紧张而显得异常憔悴,但眼神却无比专注和锐利。她身边围绕着数位国内最顶尖的中西医国手和生命科学专家,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如同即将进行一场关乎人类生死存亡的战役。各种最尖端的生命体征监测仪器环绕着维生舱,屏幕上跳动着复杂的数据流,发出单调而令人心悸的滴答声。
赤阳玉髓被放置在一个由暖玉打造的托盘上,悬浮在维生舱的上方。它散发着柔和而温暖的赤红色光晕,如同一个小太阳,努力地驱散着周围的寒意。
“开始吧。”叶无道的声音低沉而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如同最终审判的宣言。
杨宁素深吸一口气,重重点头。她双手如同穿花蝴蝶般在控制台上操作起来。维生舱内的蓝色营养液开始缓缓下降、排出。同时,一套由特殊生物纳米材料打造的导管系统,如同活物般探出,精准地刺入维生舱预留的接口。
“维生液排空完成!”
“生命体征稳定,处于深度冰封假死状态!”
“连接导管完成!准备注入‘赤阳玉髓’能量引导液!”
随着杨宁素的指令,一种散发着淡淡金红色光芒的特制液体,开始顺着导管注入维生舱。当这种液体接触到慕容雪痕身体的瞬间——
“嗡——!”
维生舱猛地一震!发出低沉的嗡鸣!
沉睡的慕容雪痕身体,如同被投入滚烫油锅的冰块,骤然发生了剧变!
代表极致冰封之力的冰蓝色光芒,与赤阳玉髓散发出的至阳赤红光芒,如同两股不死不休的洪荒巨兽,在慕容雪痕娇弱的体内轰然对撞!没有声音,却比任何爆炸都更令人心悸!
“嘀嘀嘀嘀——!!!”刺耳的警报声瞬间响彻整个医疗中心!所有的生命体征监测屏幕上的曲线如同疯了一般剧烈跳动、扭曲!
慕容雪痕的身体成了惨烈的战场!她的肌肤时而变得如同万年玄冰般透明湛蓝,寒气四溢,连维生舱的内壁都瞬间凝结出厚厚的冰层;时而又变得如同烧红的烙铁般赤红滚烫,散发出灼热的高温,冰层在高温下融化、汽化!她的表情在沉睡中变得极度痛苦,黛眉紧蹙,牙关紧咬,身体无意识地剧烈痉挛着。她的灵魂,仿佛被撕裂,一半坠入永冻的冰狱,一半投入焚天的火海,承受着世间最极致的酷刑!
“能量对冲超出预期阈值150%!”
“冰炎冲突!脏器承受力濒临极限!”
“灵魂波动剧烈!意识有崩溃风险!”
“维生舱压力激增!即将超载!”
冰冷的电子音和专家们焦急的呼喊交织在一起,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
“阳炎失控了!玉髓的力量太霸道!冰封本源在疯狂反扑!”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中医失声惊呼,脸上毫无血色。
杨宁素双手飞快地在控制台上操作,额头布满细密的汗珠,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强行降温!注入中和剂!快!”
然而,中和剂注入如同泥牛入海,瞬间被狂暴的冰火能量湮灭!降温系统功率全开,却无法压制慕容雪痕体内那爆发的“太阳”!
眼看那代表生机的赤红色阳炎就要彻底失控,将慕容雪痕由内而外焚成灰烬!
“都让开!”
一声低沉压抑、仿佛来自洪荒巨兽喉咙深处的低吼响起!是叶无道!
他眼中再无他物,只有维生舱中那个在冰火炼狱中挣扎的爱人。所有的冷静、所有的算计、所有的犹豫,在这一刻都被最原始、最纯粹的情感和决绝所取代!
他一步踏前,双掌猛地按在剧烈震颤、表面已经出现细微裂纹的维生舱壁上!
“轰——!”
一股磅礴浩瀚、精纯无比的内力,如同决堤的洪流,毫无保留地透过维生舱壁,疯狂涌入慕容雪痕的体内!这股内力不再是单纯的破坏力,而是蕴含了他强大的生命本源,甚至夹杂着一丝源自“生命之源”的、充满生机的淡金色气息!
叶无道的身体瞬间绷紧如弓!他清晰地感受到两股毁灭性能量在自己内力涌入的瞬间,如同找到了新的宣泄口,疯狂地顺着他的经络反噬而来!
极寒!仿佛连灵魂都能冻结的绝对零度!
极热!足以焚灭万物的太阳真火!
两种截然相反的极致痛苦,如同无数烧红的钢针和冰锥,狠狠刺入、切割、撕裂着他的经脉!他的皮肤表面瞬间变得一片赤红,蒸汽升腾,下一刻又覆盖上一层白霜,冰晶凝结!他的嘴角、眼角、鼻孔、耳中,都开始渗出殷红的血丝,顺着刚毅的脸颊滑落,滴在冰冷的金属地面上,发出“嗤嗤”的轻响。
“叶少!”杨宁素和所有专家都惊呆了。
叶无道恍若未闻。他咬紧牙关,牙龈都因用力过度而渗出血丝。他全部的心神,所有的意志力,都集中在慕容雪痕体内那狂暴的能量风暴之中!他的内力化作无数坚韧而灵巧的丝线,强行插入冰与火的对撞核心,如同最高明的舵手,在惊涛骇浪中奋力引导着两股毁灭性的洪流,将它们从互相湮灭的死局中,强行牵引向一个微妙的、脆弱的平衡点!同时,那蕴含“生命之源”气息的内力,死死地护持住慕容雪痕脆弱的心脉和那在风暴中摇曳欲灭的灵魂之火!
这是一场意志与力量的终极角力!是凡人之躯向死神发起的挑战!
时间仿佛凝固了。每一秒都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
叶无道的身体在冰与火的侵蚀下剧烈颤抖,汗水、血水、冰霜混合在一起,让他看起来如同从地狱归来的修罗。他的脸色苍白如纸,眼神却燃烧着永不熄灭的火焰,死死地盯着维生舱中的爱人。
僵持!漫长的僵持!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几分钟,也许是几小时。
在叶无道那无与伦比的意志力和蕴含生机的内力强行干预下,维生舱内狂暴的能量波动终于开始出现了一丝微妙的转变。
那肆虐的冰蓝与赤红,不再是无序的冲撞与湮灭,而是开始以一种极其缓慢、极其艰难的方式……互相渗透、互相缠绕!冰蓝中融入了赤红的暖意,赤红中沉淀了冰蓝的宁静。一种全新的、独特的能量流开始诞生——它不再是纯粹的冰或火,而是一种奇异的、仿佛蕴含着冰晶与火焰双重特性的“冰炎”!
这股新生的、相对平和的“冰炎”能量,如同温润的溪流,开始缓缓流淌过慕容雪痕的四肢百骸,所过之处,被极致冲突破坏的组织被奇异的力量修复、滋养,极致的寒气被中和,失控的阳炎被抚平。
维生舱的剧烈震颤停止了。
刺耳的警报声逐渐平息。
监测屏幕上的疯狂曲线,开始缓慢回落,趋于平稳。
弥漫整个房间的刺骨寒气和灼热高温,也如同潮水般退去。
叶无道缓缓收回了抵在舱壁上的双掌,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杨宁素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他。他全身的衣物早已被汗水和血水浸透,紧贴在身上,脸色惨白如纸,气息微弱,但那双眼睛,依旧死死地盯着维生舱。
舱内,那笼罩慕容雪痕的冰蓝色寒气如同冰雪消融般迅速褪去。她苍白如雪的肌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温润的光泽,甚至比冰封之前更加细腻白皙,隐隐流转着一层淡淡的、如同极品羊脂白玉般的温润光晕。
然后,在所有人屏息凝神的注视下。
那长长的、覆盖着冰晶的睫毛,如同蝶翼般,轻轻颤动了一下。
一下,又一下。
终于,缓缓地……睁开了。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眸啊!清澈依旧,如同蕴藏着星空的秋水。但在那瞳孔深处,一抹冰蓝色的火焰一闪而逝,如同深海中燃起的冷焰,神秘而深邃。
她的眼神带着初醒的迷茫,如同迷路的孩子,缓缓转动,最终,定格在维生舱外,那个浑身浴血、气息微弱却依旧挺拔如松、眼神中带着无尽疲惫与狂喜的男人身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晶莹的泪水,如同断线的珍珠,毫无征兆地从那双刚刚睁开的、美丽得惊心动魄的眼眸中滑落。
她似乎想说什么,嘴唇微微翕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虚弱地、无比艰难地,抬起一只同样恢复温润、却还带着一丝冰凉的纤纤玉手,颤抖着,伸向舱壁,伸向那个为她倾尽所有、在鬼门关前将她夺回的男人。
叶无道笑了。一个染着血污、疲惫不堪,却足以让天地失色的笑容。他猛地推开杨宁素搀扶的手,一步上前,用自己的大手,紧紧地、紧紧地握住了那只伸出的小手。
隔着一层冰冷的舱壁,两只手紧紧相贴。温度,透过材质传递。
维生舱的舱盖无声滑开。
叶无道俯下身,小心翼翼、却又无比坚定地将那个劫后余生、虚弱不堪的玉人,从冰冷的维生舱中,温柔地、紧紧地拥入自己染血的怀中。
劫波渡尽,深情无声。唯有泪水,浸湿了彼此的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