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冰云叹息：“为求不灭之身，竟以苍生为祭，何其残酷！”
废墟、佛陀、清光相继显现，天下有识之士已明真相，仰首望天，目光凛冽。
即便庞斑，魔中至尊，此刻亦眸中寒芒闪烁。
他虽追逐武道巅峰，信奉天道无情，却仍存人心本性——情义。
从未有人如释迦那般狂妄，为求大道而欲屠戮众生。
假使庞斑寿延千岁，感受衰老、黄昏与衰弱，他未必不会重蹈释迦覆辙。
然如今他年少力盛，寿不过百，灵魂炽烈未减，本能仍护佑下界生灵。
“开战乎？”浪翻云神情严肃，凝视虚空。
庞斑断然回应：“岂可退避！”
“算我一份！”厉若海现身于天空战场，丈二红枪震颤，神色庄重，语气无比坚决，“今日逆流而上，荡平邪佛，除天下隐患！”
“我也加入！”
怜秀秀凭空而出，古筝在手，纤指轻拨，惊雷般的音波直冲破虚界。
四人齐聚，终闯入破碎虚空之地。
虚夜月满心忧虑：“顾大哥，他们不会有事吧？”
顾恒镇定自若：“无需担忧，我的分身已至，怎容魔佛肆意妄为？暂且未出手，不过是为了给予他们更多历练的机会。”
即便释迦牟尼的法身失去灵智，却依旧是一等一的高手。
追求武道巅峰之人皆知，这样的磨炼机遇实属难得。
……
破虚通道急速闭合，天际异象随之隐去。
“四位前辈究竟如何了？”
“遗憾的是，我们无法施以援手，只能干着急。”
正思忖间，虚空骤然泛起耀眼光芒，映现出亿万里的壮丽山河，那是破碎虚空后的景象。
画面里，四人逐渐浮现。
进入这破碎虚空的世界后，清辉隐去，佛陀再度显圣，俯视下方四人。
虽无灵智，佛陀对四人却充满敌意。
几乎瞬间，佛陀一掌拍下，金光溢满天际，佛掌广阔，几乎笼罩数十里范围。
身处佛掌之下，四人深切体会到这一掌的恐怖，仿若面对整个天地宇宙，心中不由涌上绝望之意。
然而，他们皆为世间顶尖强者。
即便怜秀秀，在历经一月苦战后，心态愈发坚韧，未曾被这情绪影响。
纤手拨弄琴弦，随即，天龙八音释放出惊人的力量。
骇人的音波席卷云霄，转瞬便将云雾驱散。
不仅如此，还有摄魂魔音，直侵人心。
相较物理层面的冲击，这种精神层面的震慑对佛陀法身更具威胁。
琴声响起，佛陀周围的怨念沸腾翻滚，化作实质般的黑烟，似魔怪般啃噬佛陀法身。
受此一击，佛掌之势稍缓几分。
庞斑察觉时机已到，汇聚方圆数里的天地之力，挥出数拳，直取而至。
浪翻云与厉若海相视一笑，身形拔地而起，剑与枪交错撞击，双力合一，直击佛掌。
百余次交锋，让他们心意相通。
凌厉的剑气与刚猛的枪气交融于武器之上，化作一道耀眼白光，直冲九霄。
轰鸣声不断，拳风、白光、音波齐齐撞击佛掌。
那金色佛掌似真似幻，竟泛起火星，裂开些许，金屑纷纷坠落。
见此情形，四人眉头紧锁，战意更浓。
尽管撼动了佛掌，但对其整体影响微乎其微，宛如蚍蜉撼树。
即便破碎虚空级别的强者，在佛陀法身前也如稚童般渺小。
覆雨世界。
普通武者惊叹连连，内心涌起无尽绝望。
“这力量太过恐怖，如何抗衡？”
“破碎虚空的前辈是否陨落？”
“但有上仙相助，胜负犹未可知。”
鬼王府。
虚夜月目光炯炯：“顾兄，你可有信心？”
顾恒淡然一笑：“你自己看吧。”
秦梦瑶低语：“上仙神情自若，显然胸有成竹。”
众人望向顾恒，见他镇定自若，心下安定。
战斗仍在持续，佛掌已逼近百米，即将拍下。
这一掌若是落下，几位武道高手必将粉身碎骨。
怜秀秀叹息：“如此强大，原以为修为大进，却依旧无法匹敌。”
庞斑沉思：“确实，道胎种魔也有极限，不知日后能否突破。”
风浪交织，厉若海与浪翻云眉宇间透着沉重，却未有退意。
兵刃交锋声中，四人一边惊叹，动作却未曾停歇。
铮！
忽然，怜秀秀手中的琴弦崩断，弦音直指胸口。
庞斑臂骨碎裂，鲜血喷涌如泉。
浪翻云与厉若海的武器亦不堪重负，应声而断。
极限已至！
四人神情清明，迎着呼啸狂风，感受刺骨之痛，内心却异常宁静。
此心境非凡，若能幸存并深悟，将助他们武途更进一步。
“我们还能活下来吗？上仙似赴星海，尚未归。”
正思虑间，狂风渐息，压迫感消散。
抬首观天，只见一人巍然立于云端，帝服冠冕，长刀垂腰，周身仿若日月星辰环绕。
他仅一指点出，直指佛掌。
刹那间，佛掌化作金光，消逝无形。
“冒犯佛法者，当堕地狱！”
此招令佛陀法身更为震怒，背后佛光炽盛，似有惊天动地之势。
“众生一怒，神佛皆灭！”
顾恒摇头，圣皇刀入手，轻挥而下，瞬间，一股极致怒意冲霄而起。
同时，佛陀身旁怨念沸腾，如飞蛾扑火般汇聚于此怒意，融为一体。
无形情绪凝成绝世魔刀，弥漫绝望气息，誓为世间讨回公道。
千丈光芒，魔气贯天。
一瞬之间，刀光命中佛陀。
无论身后佛光，还是法身之力，在这刀芒前毫无作用，如烈日高悬，冰雪消融。
佛陀身形被劈为两段，又被黑气缠绕，仿若遭魔虫啃噬，迅速化为虚无。
这一击中，顾恒所凝聚的怒意并不强烈，仅如百人心头的怒火一般。
然而，这一刀实则是引子，吸纳了上界无尽怨念，将力量提升至令人胆寒的地步，即便是一位修炼至道尊境界的先天强者，也不敢轻易尝试。
怨气吞没了佛陀法身后，黑暗气息逐渐消散，化作璀璨的光明点，环绕在顾恒周围，随后融入他的圣皇法身。
刹那间，顾恒感受到一股难以言喻的强大威能。
这是人道的功德之力，远胜单纯的信仰。
这种力量蕴含着至高无上的气息，即使面对世界的毁灭，它也能庇佑生灵，为持有者指引生存之路。
就在这一刻，顾恒心中豁然开朗，往昔因杀戮累积的业障被功德之力涤荡殆尽。
不过短短瞬间，圣皇法身便闪耀出金灿灿的光芒，直至顾恒主动收敛，光芒才隐去。
“如今，我也算是功德加身之人了，若神佛对我出手，这份功德之力足以让他们头疼。”
不过，这仅仅是功德之力的浅层运用。
拥有此等功德，可避免轮回堕落，不受心魔侵扰，修行之路也将畅通无阻，远胜用于其他方面。
顾恒看向怜秀秀四人，圣皇法身凝聚真元，注入他们体内。
转瞬之间，四人伤势尽复，修为更进一步。
无论四人有何反应，顾恒注视虚空时，清气涌现，幻化为一位白须老者。
“见过老君，多谢守护此界，扞卫人道。”
老君神情恍惚，身影似要化作轻烟消散。
“圣人无需客气，我在此界，自当履行职责。
圣人降临，化解此界大劫，我也算功德圆满了。”
话音未落，老君的身影渐趋淡薄。
顾恒迅速渡过一丝真元之力，说道：“前辈请稍等，容我贯通此界，借轮回之力送您归去。”
李耳的灵魂之力因损耗过度，根基受损，虽可重生，但会对其未来造成影响，故不如直接进入轮回。
……
真元之力注入后，李耳的灵魂逐渐凝聚，宛如实质。
李耳：“多谢圣人相助。”
顾恒郑重点头，调动飞升之门，下达谕令：“贯通第九重天，加速时间流动！”
轰鸣声震彻天地，仿若惊雷炸响，宣告此界迈入新纪元。
就在这一刻，天地轮回显现，李耳感知到轮回方位，向顾恒拱手：“圣人，就此别过。”
化作流光返回轮回。
“前辈为世人而战，我当护送一程。”
念头流转间，一丝人道功德分离而出，迅速追上李耳，融入其灵魂。
随即，李耳身影融入天人道。
完成这一切，顾恒回望虚空，发现另有两缕微弱灵魂残留。
他随手一招，将二人摄出，以真元稳固其魂体。
这两人一表人才，气宇轩昂，另有一人气质沉稳如山岳。
英俊男子环视周遭，目光由迷茫转为清明，对顾恒拜谢：“多谢圣人相救。”
覆雨世界。
破庙内。
鹰缘仰望苍穹，眼中闪过难以置信的光彩：“父亲！”
他舍弃武道，改修佛法，只为有朝一日能以佛法降服上界佛陀法身，为父复仇。
毕竟，武道之路太过艰难，他虽曾达破碎虚空之境，却深知自身与佛陀法身差距悬殊，即便苦修百年，亦无丝毫胜算。
另辟蹊径，或许尚存成功之机。
于是，他甘愿舍弃自身修为，构思出一条以佛法克制佛法的道路。
佛陀虽无灵智，但若他佛法深厚、魂魄强健，未必无法将其转化为己用。
这样一来，也算是夺取了释迦牟尼的气运，完成了为父复仇的心愿。
正在思索间，天地骤变，他已置身于破碎虚空后的世界。
“见过上仙！”鹰缘先行礼顾恒，随后看向传鹰，“父亲，您安然无恙，实在令人欣慰。”
“缘儿，你果然聪慧，也不辜负我把鹰刀送回人间。”传鹰笑意盈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