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蛋子有枪。
这一点儿，是郎娃没有想到的事情。
在深山老峪里，能够知道枪的人，并不是很多。
特别是知道，像现在的狗蛋子手里，拿着的大肚儿匣子的人，就更少了。
毕竟，这样的地方。
无论是经济，还是那文化，抑或是政治。
都处于相对落后的状态。
每一个人的思想上，都呈现出那极度的匮乏。
人们大多都处于一种，麻木的生存状态之中。
只要一年当中，能够半糠半菜地填饱肚子。
大多数人的心里，都会有那幸福的感觉。
没有人会考虑，这个社会对待自己，是不是公平？
大多数人都会认为，自己的贫富，那只是命的问题。
自己穷，也是命里注定了的事情。
没有人去考虑，自己同别人一样，每天都付出辛勤的劳动。
甚至，在劳动的时候。
所洒下的汗水，比别人还要多。
为什么却过不上，同别人一样的生活？
这样的事情，会不会同现存的这个社会，有着什么必然的关联？
虽然，所有的在这里生活的人。
都对财富，有着那极度的渴望。
可是，所有的人，也都对富人，存有那敬畏的心里。
即便是富人家的狗，侵犯了自己的生活。
也没有一个人站敢出来。
肯拿起自己家里，顺手的家伙什。
把富人家里的狗，给轰走。
也是毕恭毕敬地把它，礼送出自己的家。
在一个这样的生存环境当中。
郎娃根本就不知道，狗蛋子他们这些人。
还有什么带枪的必要？
可是，眼下的现实，却是狗蛋子他们手里，不但有枪。
而且，还拥有眼下。
在郎娃所知道的短枪一族当中，最为先进的枪械。
这款枪，可是连目前的军队，都没有全部装配上的一种型号。
在这深山老峪里，好像人们知道的最多的武器。
也就是弓箭、火铳、大抬杆之类的火器。
人们只是知道，这样的武器，只能够用来，对付那山间的猛兽。
根本就不知道，这样的东西，也能够用来对付人。
而且，还能够要了人的命。
特别是会要了富人的命。
虽然，这里的人，所过的生活。
并不是像城里人一样。
过着那种，老死不相往来，关门闭户的生活方式。
可是，也是过得那种，只有鸡犬相闻。
绝对不会有人，恶语相向的生活。
在日常的生活当中。
大家都是本着一种，井水不犯河水。
你好、我好，大家都好的邻里关系。
去维系着乡村生活当中，那种难得的宁静。
虽然自己的师父知道枪。
也刻意地教给了自己，怎么样来使用枪。
但是，却从来都没有说起过。
练枪，究竟有什么样的用途。
那是因为自己的师父，在很久很久以前，就是一个玩枪的主儿。
在自己的印象当中。
师父玩枪，好像也是出于一种乐趣。
而在这个小山村——周家店。
却有四个有枪的人，确实是郎娃，没有想到的事情。
要知道，这四把枪，本身就具有那不菲的价值。
恐怕只是一把枪的价值。
就可以养活这里，一个普通的家庭。
足可以让这样的家庭，一年的生活，都再也没有任何的忧虑。
四把这样的手枪，还是新枪。
每一把枪，至少都能够有四头牛的价值。
看到了枪，郎娃也就有了主意。
想起了自己，在跟着师父学艺的时候。
师父，也说过如下的话。
“用刀有形，用枪有声。”
“只要有形，只要有声。”
“也就会在杀人的时候，留下那可循的痕迹！”
“因此，你一定要掌握，那杀人的最高境界！”
至于说杀人，还有什么最高的境界。
这一点儿，是郎娃绝对没有想到的事情。
师父，对于这样的最高境界。
有过如下精辟的论述。
“杀人的最高境界。”
“就是追求于一种艺术形态。”
“还是追求这种艺术形态里，所存在的一种神韵！”
“无形无声，就是这种艺术形态里，所必须具备的神韵！”
“杀人，需要追求一个完美的艺术境界！”
“杀人最高的境界，那就是把杀人的血腥。”
“隐藏于无形、无声的完美境界之中。”
“同时，杀人的人，要做到冷血。”
“面对自己的敌人，绝对要做到一招毙命。”
“绝不给敌手，留有喘息的机会！”
从师父，对于杀人境界的论述。
就可以看出来。
师父玩枪，纯粹就是出于乐趣。
既然要杀人，还要玩出那特别高的艺术境界。
好像也是那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
郎娃回想着师父的话。
同时，也在心里，马上就做出一个决定。
决定要把自己，第一次杀人的行动。
设计成一个，最为完美的过程。
以便达到师父嘴里，所说出来的那种，最为完美的艺术境界。
现在，郎娃就是要在杀人的时候，追求一个无形无声的境界。
这个完美的境界，已经在他的头脑当中。
有了一个，完整的轮廓。
当然，也对杀人过程当中。
所有的细节问题，都进行了一个，最为彻底地剖析。
开始行动的第一步。
就是趟着积雪，走到墙角。
捡起了一块，适中的小石子。
又走到窗台下，又捡起了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
先是在手里，抛了两下石头。
掂了掂石头的重量。
知道用它，来打碎吊在房顶儿的这盏汽灯。
那是一点儿问题都没有。
郎娃，先把石头放在窗台上。
然后，就是把从墙角，捡回来的小石子。
捏在了自己的拇指，还有中指之间。
对准了狗蛋子的眼睛。
隔着一层窗户纸。
疾速地弹射了出去。
啊呀！
房间里传来了一声惨叫。
“谁他妈的打我的眼睛？”
顿时，就翻身倒在了地上。
开始满地的翻滚。
血，从捂在眼睛上的手指缝中，流了出来。
当然，郎娃也不会给别人，留下欣赏自己杰作的机会。
顺手又拿起了放在窗台上，那块拳头大小的石头。
为了好发力，向后撤了两步。
然后，就是抡圆了自己的胳膊。
用出了浑身的力气，把手里的石头，抛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