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洛阳城最大的醉仙楼里,人声鼎沸。
二楼雅间的雕花木门虚掩着,三个锦衣公子哥围坐一桌,推杯换盏间,话题渐渐转到了江湖秘闻上。
“你们可听说了?灵鹫宫藏着能破辽国铁骑的绝世秘籍!”为首的公子压低声音,眼中闪烁着神秘的光芒。他正是丐帮净衣派弟子,受赤焰洞主所托,来此散播消息。
“哦?竟有此事?”另一位公子挑眉,露出不信的神色,
“灵鹫宫向来神秘,这等秘宝,怎会轻易外传?”
“实不相瞒,我那远方表兄在西夏军中当差。”公子哥凑近,神神秘秘道,
“他说金国早已盯上了这秘籍,不日便要派人夺取,届时若能习得其中精妙,辽国铁骑又何足惧?”
话音未落,隔壁雅间突然传来一阵桌椅翻倒声。三人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这正是他们安排的“巧合”。
果然,没过多久,关于灵鹫宫秘宝的消息便如同长了翅膀,在醉仙楼中迅速传开。
与此同时,汴梁城最热闹的瓦舍里,一场精彩的的说书正在上演。说书人惊堂木一拍,声如洪钟:“列位看官,今儿个咱不说那梁山好汉,单讲这灵鹫宫秘宝!听闻此宝一出,可抵十万雄兵,金国与辽国为此早已暗中较劲……”
台下听众听得如痴如醉,不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而在金国边境的小镇上,几个行迹可疑的商人在酒馆中高谈阔论。他们故意将声音放得极大:“我从西域来,路过灵鹫宫附近,亲眼见到金国密探在那一带出没,据说就是为了探寻秘宝下落。”
这话被一旁的百姓听去,不出半日,便传遍了整个小镇。
另一边,几个身着西夏服饰的江湖客在茶馆中“不小心”遗落了几张残破的书页。上面字迹斑驳,隐约可见“破阵”“铁骑”等字样。店小二捡起后,好奇地翻看,消息很快便在市井间传开。
随着这些精心设计的“巧合”不断上演,灵鹫宫秘宝的消息如同野火燎原,迅速在江湖与朝堂间蔓延开来。
而这,不过是这场大戏的序幕。
寒风卷着细雪掠过辽国中京的宫墙,情报司衙署内,羊皮火炕上的铜炉烧得通红。
头戴毡帽的暗探跪在青砖地上,冻得发紫的嘴唇还在打着哆嗦:\"启禀大人!中原各路酒肆、瓦舍都在传灵鹫宫秘宝可破铁骑,金国密探已往天山方向集结!\"
主位上的情报司长耶律察割将密报狠狠拍在檀木案上,镶金狼头腰带随着动作发出冷冽的碰撞声:
\"荒谬!灵鹫宫若真有此等神技,西夏为何至今龟缩不出?\"他抓起案头的海东青羽毛笔,笔尖在羊皮纸上划出刺耳声响,\"定是宋人或西夏设下的圈套,想引我大辽分兵!\"
角落里,白发苍苍的老参事颤巍巍展开泛黄的舆图:\"大人容禀。灵鹫宫地势险要,即便金国真有图谋,至少需月余才能调动大军。此时若轻举妄动......\"
话音未落,年轻的校尉突然闯入,怀中密函还带着体温:\"刚截获的西夏军报,他们近日在贺兰山一带增派岗哨,却无东进迹象!\"
耶律察割猛地起身,皮靴将火盆踢翻,炭火星子溅在暗探的粗布裤脚。
他望着舆图上金国与西夏的边境线,鹰隼般的眼睛眯成两道寒芒:\"果然!这消息就是用来迷惑我军的烟雾弹。传令下去,所有暗探紧盯金国南线布防,若有异动,即刻回报!\"
当暗探们鱼贯而出时,老参事望着窗外纷飞的大雪,枯瘦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的契丹古玉佩。
他总觉得这传言中藏着蹊跷,可看着耶律察割阴沉的脸色,到嘴边的谏言又咽了回去。寒风吹过屋檐下的铜铃,发出空洞的声响,仿佛预示着这场暗流涌动的博弈,远未到尘埃落定之时。
朔风卷着沙砾掠过金国与西夏边境的荒漠,驼铃声在死寂的旷野中回荡。
一队金国商人打扮的汉子裹紧裘皮,牵着骆驼匆匆赶路。为首的络腮胡汉子突然驻足,踢开脚边半埋在沙中的陶罐,几片泛黄的残页随之翻出,在风中簌簌飘动。
“这是......”一名手下拾起残页,借着昏黄的天光辨认,
“‘北冥有鱼,其翼若垂天之云......’大人,这字看着像是中原的狂草!”
络腮胡汉子夺过残页,瞳孔猛地收缩,残页边缘焦黑,似被烈火灼烧过,墨迹间还隐约可见“铁骑克星”“破阵之法”等字样。
他迅速将残页塞进怀中,低声喝令:“加快脚程!即刻回报!”
与此同时,一队西夏骑兵在边境巡逻时,也在一处废弃的烽燧下发现了类似的残页。带队的千总拈起纸张,见上面绘着古怪的阵图,还有“灵鹫宫秘传”的朱红印鉴。
他眉头紧皱,将残页收入怀中,调转马头疾驰回城。
消息很快传到金国枢密院。
深夜,枢密使完颜宗弼在密室中展开残页,烛火将他的脸映得忽明忽暗。“灵鹫宫......”他喃喃自语,手指在“破阵之法”四字上反复摩挲,
“若真有此等秘术,何愁辽国不灭?”
次日清晨,金国边境的暗桩全部出动,开始在灵鹫宫方向秘密侦查。
而在西夏皇宫,李清露看着暗卫送来的情报,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金国人上钩了。只是辽国那边......”
她转头望向虚竹,眼中闪过一丝忧虑。
虚竹双手合十,沉声道:“公主勿忧。七十二岛主已在辽国边境散布更多‘证据’,定能让辽国改变主意。”
他的目光望向窗外,夜色深沉,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
寒风呼啸着掠过辽国中京城墙,耶律察割案头的密报在烛火下微微发烫。
暗探伏地叩首,声音带着风雪的颤意:\"大人!西夏已封锁贺兰山关卡,与金国的茶马互市尽数关闭,兴庆府满城戒严,正在彻查灵鹫宫秘籍失窃之事!\"
铜炉里的炭火突然爆开火星,惊得耶律察割手中的狼毫剧烈颤抖。他猛地扯过舆图,指尖死死按在西夏与金国接壤处:
\"一个月前还说传言是假,如今却突然封关彻查?\"羊皮纸上的国境线被指甲划出深深凹痕,
\"备马!即刻入宫面见陛下!\"
与此同时,辽国情报司地牢深处,烛火摇曳中,一名西夏商人正被铁链吊在刑架上。他额角鲜血淋漓,却仍咬牙嘶喊:\"我不过是运些皮毛!怎知灵鹫宫秘宝之事?\"
刑讯官冷笑着将烧红的烙铁按在他肩头,皮肉焦糊的气味混着血腥气弥漫开来。
当耶律察割快马入宫时,皇帝耶律璟正把玩着海东青隼。听闻密报,皇帝的金镶玉扳指重重磕在龙椅扶手上:
\"西夏若真拿到破铁骑之法,我大辽岂不是如芒在背?\"他猛地起身,袍角扫落案上的夜光杯,
\"传旨!命西南路招讨司整军备战,密切监视金国动向!\"
而在西夏皇宫,李清露将最后一道封锁令盖好印玺,望着窗外飘雪轻笑:
\"驸马,这出戏的火候,也该到了。\"
虚竹望着妻子眼中闪烁的狡黠,双手合十微微颔首。
他们都知道,辽国这头沉睡的猛虎,此刻已被假象撩拨得利爪渐张,只待最后一击,便可彻底打乱金国的布局。
金国都城会宁府,枢密院内气氛凝重。
完颜宗弼坐在主位,眉头紧锁,死死盯着面前桌上的秘籍残片。
“这真是灵鹫宫流出的?”完颜宗弼开口,声音低沉。
下方一位身着黑色劲装的密探抱拳,恭敬说道:“启禀大人,千真万确。我们的人在西夏边境发现时,它们被藏在一个隐秘的陶罐里,周边还有打斗过的痕迹,像是有人刻意藏起来的。”
完颜宗弼拿起一片残页,仔细端详,上面的字迹古朴苍劲,虽有些模糊,可“布阵”“破敌”等字眼还是清晰可辨。
一旁的谋士上前,微微躬身道:“大人,我仔细研究过这些残片,纸张材质和墨迹都是中原以前朝代的,而且这上面记载的布阵兵法,绝非寻常之物。依我看,灵鹫宫秘宝之事,很可能是真的。”
完颜宗弼的手指轻轻敲击桌面,沉思片刻后说:“若真有能助我金国称霸的秘宝,绝不能落入他人之手。可西夏突然封关彻查,辽国也开始整军备战,此事太过蹊跷,不得不防。”
谋士捻着胡须,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大人,我们不妨将计就计。先佯装不知这是圈套,派少量精锐佯装成普通商队,暗中前往灵鹫宫附近探查。若真有秘宝,便能一举拿下;若是陷阱,损失也不大,同时还能摸清虚实。”
完颜宗弼眼中闪过一丝狠厉,重重一拍桌子:“好!就这么办。传我命令,挑选五十名武艺高强、行事谨慎的死士,带上足够的干粮和盘缠,明日一早出发。记住,此事绝对保密,一旦走漏风声,提头来见!”
密探和谋士领命退下,房间里只剩下完颜宗弼。他望着窗外阴沉沉的天空,心中暗暗思忖:不管这灵鹫宫秘宝是真是假,金国都不能错过任何一个称霸的机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