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缘张了张嘴,喉咙却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发不出任何有意义的声音。
她心里清楚得很,当这段出轨视频暴露在丈夫眼前时,无论两人之间谁对谁错,这段维系了十几年的婚姻,已经走到了尽头。
作为与汤哲共同生活了十几年的妻子,她太了解这个男人的秉性了——他可以在外面花天酒地,但绝不容许自己的尊严和所有权受到丝毫挑战,尤其是来自妻子的背叛。
“我…我没什么可说的。”她最终哑声开口,声音里带着认命般的疲惫。
“贱货!老子娶你进门,锦衣玉食地供着你,豪宅、豪车、奢侈品,哪一样亏待过你?!你他妈就这么回报我?!”汤哲的怒吼声震得人耳膜发疼,他额上青筋暴起,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憎恶。
话音未落,他再次抡圆了手臂,一记带着全身力道的耳光狠狠扇在方缘脸上!
“啪!”
这一下比之前更重,方缘只觉得口鼻一甜,嘴角瞬间破裂,殷红的血丝顺着下巴滑落,滴在昂贵的地毯上。
剧烈的疼痛让她眼前发黑,但她死死咬住牙,没敢再像之前那样反抗。
她比谁都明白,一旦离婚,失去汤太太这个身份,她将一无所有。
汤哲胸口剧烈起伏,暴怒的眼神几乎要将方缘烧穿。
在他固有的认知里,方缘一直是那个温顺、本分,甚至有些逆来顺受的妻子,安心待在他构建的金丝笼里。
如今这突如其来的背叛,彻底打破了他的幻想,巨大的反差让他感到无比的暴躁和难以接受!
“说!那个敢给我戴绿帽的杂种叫什么名字?!”汤哲一把夺回手机,将视频画面定格在苏醒那张清晰的脸部特写上,几乎将屏幕戳到方缘眼前,厉声逼问,“给老子老实交代!他现在在哪儿?!”
“我…我真的不知道…”方缘忍着嘴里的血腥味,忍着恐惧,颤声回答。
她说的是实话,那晚在酒吧,她更多的是被报复丈夫的冲动和酒精驱使,加上对方确实帮她解了围,长相身材也符合她的审美,便半推半就了。
至于名字、身份,她当时根本无心过问,第二天去查开房记录,也只得到一个伪造的假身份信息。
“婊子!都这时候了还护着你的野男人?!真他妈当老子是傻子?!”汤哲见问不出结果,理所当然地认为方缘是在故意包庇,怒火更炽,“行!你不说是吧?等着!老子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这个杂种揪出来!到时候,我会把他废了,拖到你面前,让你亲眼看着!”
他恶狠狠地甩开方缘,仿佛触碰到了什么肮脏的东西。
随即猛地起身,拿着手机,像一阵风暴般冲出了别墅客厅。
推开沉重的大门,一个浑身布满狰狞纹身、肌肉虬结的壮汉立刻恭敬地迎了上来:“汤少。”
汤哲面色阴沉地点头,将手机屏幕递到他眼前,上面是苏醒那张被定格的脸:“大龙,立刻去联系陈鹰!让他动用所有关系,给我把画面里这个人找出来!我要废了他!无论花多少钱,我只要结果!”
————
与此同时,城市另一隅,一家格调高雅的高级餐厅内。
“今天怎么有空约我?”沈澈从容地在林安琪对面的位置落座,语气轻松自然。
坐在他对面的林安琪,在看到他身影的那一刻,捏着菜单的纤细指节几不可查地放松了些许,眼底深处一抹不易察觉的安定一闪而过。
“今天找你,确实有事。”沈澈虽然心知肚明,林安琪此次约见八成又与苏醒有关,但他仍旧摆出一副略带好奇的平淡模样开口。
听到沈澈的声音,林安琪轻轻放下菜单,抬起眼眸,那双向来清冷的眸子里此刻染上了几分难以掩饰的沮丧和黯淡:“沈澈,关于苏醒的事…失败了。”
她微微叹了口气,继续道:“我不知道爷爷到底被他灌了什么迷魂汤。即便我已经把他那些…不堪入目的视频和在外面乱搞的证据,清清楚楚地摆在了爷爷面前,他…他还是坚持原来的想法,没有丝毫改变。”
林安琪并非全知全能,她无法像拥有上帝视角的沈澈那样洞悉背后的所有秘密和因果。
她咬了咬下唇,像是难以启齿,但最终还是说了出来:“而且…当我要求他出示全面的体检报告时,他推说身份证问题无法办理。可爷爷非但没有深究,反而…反而提出让我先和他订婚。”
沈澈对这一切的发展早已了然于胸。按照他的预想,苏醒身为这个世界的“天命主角”,气运加身,若是如此轻易就被这点手段扳倒,那才真是奇怪了。
“这样啊…”尽管早已预见到这个结果,沈澈仍旧配合地蹙起了眉头,脸上适时地浮现出恰到好处的凝重与思索。
看到沈澈这副陷入沉思、似乎也感到棘手的模样,林安琪的心不由得揪紧了几分。
如果事情没有转机,按照爷爷的安排,她与苏醒订婚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只要一想到未来要和那个让她好感早已跌入谷底、品行堪忧的男人产生任何关联,她就感到一阵发自内心的抗拒和窒息,那对她而言,比死好不了多少。
然而事到如今,她也清醒地认识到,订婚这件事,主动权早已不在她手中。
即便她狠心戳破爷爷装病的真相,谁能保证爷爷不会像沈澈之前提醒过的那样,找出其他更难以反驳、更关乎家族利益的理由,来逼迫她就范呢?
一种深沉的无力感,悄然包裹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