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甲卫根本没把胳膊上的伤放在眼中,越战越狠,身上细碎的伤口越来越多,可他将姜末护得滴水不漏,刺客根本进不了他的身、更伤不到姜末分毫。
甚至还挑来一个黑衣人的剑扔到姜末脚下,“捡起来,站我身后。”
姜末立刻捡起。
这是姜末第一次持剑伤人,铁剑沉手,眼前刺客的剑锋从四面八方杀来,她握着剑,这是她第一次迎战刺客,面对他们的恶意、杀意,姜末不知该如何应对,胡乱砍着。
铁甲卫:“别怕,上。有我在不会让他们刺中你要害。”
姜末:“这样说更让人害怕啊!”
或许是将恐惧喊了出来,她强迫让自己冷静下来,想起卫妃教她的剑术,眼睛盯着刺来的剑,持剑抬臂接下这一招!
锵——
剑砍下的瞬间,剑身嗡鸣。
力量通过把握传到胳膊,震得她半条胳膊都手麻了!
男女之间的力气悬差如此之大!
她咬牙撑住。
袭来的剑势汹汹。
见姜末能勉强撑住背后,铁甲卫抓紧时间了结两个刺客,打算结束第三个刺客性命时,陛下赶来!
月光下,混战之下,地上的鲜血已遮掩不住。
青玄剑出鞘,必要见血!
萧琚出招阴狠,五招之内青玄剑就已刺穿一个刺客胸膛,他拔出青玄剑,鲜血喷射。
“陛下——”
姜末看见,忍不住叫出声来。
萧琚垂目、侧身避开。
那些鲜血甚至都没有污了他的衣袍。
卫确随后赶来。
三人轻松拿下余下刺客。
铁甲卫故意留下一名刺客性命,看向眼前的陛下,“属下会找人收拾干净,刺客交给祁公公拷问,请陛下先回望云阁。”
萧琚收剑入鞘,语气冷漠:“收拾的干净点。”
卫确看着地上躺着刺客,皱眉道:“在夏宫的这段时间都没有刺客,为何都快回京了,反而来了这么些刺客,而且还冲着小姜末去?”
萧琚:“他们知难取孤的性命,估计是把姜末当成是你,想杀了你令孤方寸大乱,自不量力。”
他的语气轻蔑。
仿佛是刚杀的不是人。
卫确不愿去想这份冷漠后究竟经历了多少地狱、噩梦一般的日夜,压下情绪,视线晃了下,找到孤零零站在一边的姜末。
“小姜末!”
卫确快步走到姜末面前,“没事吧?受伤没?”
姜末眼神中有惊恐之色。
她盯着自己剑刃上的鲜血,眼前闪过一幕幕混乱的画面。
卫确的声音响起,将她强行唤醒。
她下意识摇头,心脏狂跳,浑身发烫,胳膊被震的仍在发颤。
卫确:“脸都白了,真没事?”
姜末:“吓得,第一次动手……”
这会儿她的声音还在微微颤抖,显然是真的被吓到了。
卫确摸了下她的头,语气温柔的安抚:“之后师傅和你多实战,有经验后就不会怕成这样了。”
姜末僵硬的点头。
卫确看她脸色仍不好,让她早些跟着陛下回望云阁去。
卫确看着两人一前一后离开。
铁甲卫在原地等着侍卫过来搬走尸首,祁均也赶来,看见地上的尸首与鲜血后,下意识皱了下眉,眼神看向铁甲卫。
铁甲卫无声默认。
碍于卫确在场,祁均压下所有话语。
“今晚的刺客极有可能是冲着卫妃娘娘来的,之后几日奴婢会在荷苑附近加派护卫,确保娘娘安全!”
卫确说了声有劳,并未拒绝这个安排,“小姜末今晚像是被吓到了,还请祁公公帮我多留意一下。”
祁均面不改色应下:“是,奴婢记下了。”
送走卫确后,侍卫很快出现。
铁甲卫提着唯一的活口跟着祁均离开。
望月阁中。
姜末跟在陛下身后,左手藏在背后,悄悄握成拳头。
刚才太过混乱,她也不知道自己受了伤,这会儿胳膊的麻意褪去,小臂疼痛,掌心中都是黏腻的触感,她才知道自己受了伤。
走到院中时,姜末止步,屈膝道:“时辰不早了,陛下早些歇息,奴婢告退。”
她后退着离开时,听见陛下清冷的声音传来。
“站住。”
姜末停下,下意识想将手藏的更好些,眼前罩下一片暗影,遮住了她眼前的月光。
一只手握住她的胳膊,轻而易举的将她反抗的力气化解。
哪怕是隔着布料,她也感受得到陛下掌心的滚烫。
如此灼热。
只有毒发时才会如此。
“你受伤了。”
姜末想要夺回自己的手,可怎么挣不过陛下的力气,男女之力怎会悬差这么大!
“奴婢没事,只是小伤!”她语气急切,昂头看着陛下。
暴君的眼瞳染上淡淡的血色。
眉心皱起。
握着她胳膊的手在愤怒与欲望之下一时失控,他低下头,逼视眼前的小宫女:“你浑身都是血腥味,没事?小伤?”
戾气缠绕着眼前的暴君。
姜末:“奴婢会自己包扎的,陛下该去休息——”
话音被粗暴的动作打断。
萧琚扯着她进屋,反手用力撞上门,将她甩到罗汉床,动作大到垂落的青纱帐也随之扬起。
月光下,她望着眼前的陛下。
他转身取了棉布与止血药来,蹲下身。
姜末护着自己受伤的小臂,几乎是哀求着出声:“陛下不要看——我可以自己包扎,或是让其他人——”
暴君恍若未闻。
握住她的胳膊,一手拉起她的衣袖。
一道两指长的伤口暴露在月光下。
与陛下眼中。
血肉翻开,鲜血从伤口渗出,一滴滴鲜血落下。
“不要看啊……”她的眼眶渐渐泛红,还想要伸手挡住陛下的眼,“您已经毒发了……不能再看了……求求您……”
萧琚面无表情的在伤口倒上止血药,看着鲜血迅速将止血药染红,变得粘稠猩红,皱了下眉,撕了两条棉布,将她臂弯处扎紧,快速擦去已经无用的粉末,见出血暂缓后再度撒下止血药。
在做这些动作时的萧琚分外冷静。
姜末看着他的举动,眼泪一滴滴砸落,她祈祷恳求着,可是无用。
她见过陛下一次次毒发。
知道有多痛苦。
可陛下现在在做什么……
为何要这么做……
她可以自己来的……
为何要这样……
她心痛的几欲被撕裂开,却还要压抑着喉咙口的哭声,她让自己的声音清晰的说出口:“这一次…让奴婢来……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