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家的浮空战舰,最终没有飞出大气层。
在东方浩然离开会展中心的十分钟后,数十艘涂装着中州城城防军徽记的最新式歼星舰,便撕裂空间,直接出现在了刘家祖宅的上空,黑洞洞的湮灭主炮,锁定了下方那片宏伟的建筑群。
大势已去。
刘擎天,这个曾经枭雄一世的中域霸主,在亲眼目睹了那神迹般的一幕后,彻底放弃了抵抗。
他遣散了所有的私军与族人,然后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那张象征着无上权力的家主宝座上,饮下了早已准备好的,一杯名为“寂灭”的剧毒。
一个传承了万年的顶尖世家,就此,烟消云散。
而那艘本该逃往域外星河的浮空宫殿,也被中州城的舰队,完好无损地,截获。
刘峰,那个自以为是的“少主”,被活捉。
等待他的,将是比死亡,还要痛苦一万倍的,无尽的折磨。
当然,这一切,都只是后话。
此刻,天枢城,刘家祖宅,一间阴暗潮湿的,专门用来囚禁叛徒的地牢里。
白胜雪,正蜷缩在角落里。
她的手脚,都被铭刻着禁灵符文的镣铐锁住。
她的丹田,被一根特制的封灵针,彻底封死。
她现在,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手无缚鸡之力的,废人。
刘擎天在最后的疯狂中,并没有忘了她。
他要把这个女人,当成最后的一份“礼物”,献给那个魔神,以求换取刘家一丝血脉的存续。
地牢的铁门,被缓缓打开。
走进来的,是几名穿着刘家死士服饰,双目无神,好比行尸走肉般的男人。
他们看着蜷缩在角落里的白胜雪,眼中,没有任何情绪。
“家主有令,带她,去见新主人。”
白胜雪笑了。
笑得凄凉,笑得绝望,笑得癫狂。
她知道,自己的命运,再一次,被别人,当成了可以随意交易的筹码。
她,又一次,成了一件“礼物”。
她没有反抗,任由那些死士,好比拖拽一条死狗般,将她拖出了地牢。
只是,在她被拖出地牢,重新看到天日的那一刻,她那双早已被绝望淹没的,空洞的眼眸,在看到那片被数十艘歼星舰封锁的天空时,突然,闪过了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微弱的光。
或许,这,也是一个机会。
一个,能让她,重新回到那个男人面前的,最后的机会。
中州城,天枢城。
曾经象征着刘家无上权力的祖宅,此刻已经变成了青玄圣地与中州城联合设立的,中域临时指挥中心。
东方浩然,这个昔日的东域边城之主,如今西装革履地坐在了本该属于刘擎天的位置上,有条不紊地,对着下方的各路精英发号施令,以一种超乎想象的效率,吞并,消化着刘家这个庞然大物倒下后留下的,巨大的权力真空。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数十艘涂装着中州城徽记的歼星舰,好比忠诚的猎犬,静静地悬浮在云海之中,无声地宣告着新主人的降临。
地牢的铁门,被缓缓打开。
几个面无表情的城防军卫士,将那个蜷缩在角落里,浑身散发着馊臭味的女人,拖了出来。
白胜雪。
她被带到了那间她曾经连踏入资格都没有的,刘家最高议事大厅。
她看到了坐在主位上的东方浩然,看到了下方那些曾经需要她仰望,此刻却对东方浩然卑躬屈膝的中域大人物。
也看到了站在大厅中央,那个身形笔挺如枪,好比神魔般的黑色身影。
叶凡。
他甚至没有回头,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的云海。
他身旁,站着的是柳若彤。
她安然无恙,甚至比以前,更加的光彩照人,那是一种由内而外散发出的,真正掌控了自身力量的自信与圣洁。
两人站在一起,好比神话中的神王与神后,般配得让人生不出一丝一毫的嫉妒之心,只有最纯粹的,源自生命本能的敬畏。
白胜雪的呼吸,在这一刻,停滞了。
她那颗早已被仇恨与嫉妒腐蚀得千疮百孔的心,在看到这一幕时,被狠狠地,撕开了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
凭什么?
那个位置,本该是她的!
那份荣耀,那份万众敬仰,本该属于她白胜雪!
一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强烈的,病态的,疯狂的念头,好比火山般,在她心底轰然爆发。
她要夺回来。
她要不惜一切代价,将那个女人从他身边推开,然后,重新站到那个本该属于她的位置上!
“叶凡!”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发出了嘶哑的,却又充满了刻意营造出的,楚楚可怜的哀鸣。
她挣脱了卫士的束缚,踉跄着,好比一只折翼的蝴蝶,扑倒在了叶凡的脚下。
她想去抱他的腿,却被一股无形的,冰冷的墙,挡在了三尺之外。
她只能跪在那里,仰起那张早已被封灵针折磨得毫无血色,却依旧能看出昔日绝美轮廓的脸,声泪俱下。
“我是被逼的!叶凡!你相信我!从头到尾,我都是被逼的!”
“是刘峰,是刘擎天!他们用我母亲的遗物,用我白家最后的血脉来威胁我!我如果不听他们的话,他们就要让我白家,彻底断子绝孙!”
“我恨他们!我做梦都想杀了他们!我之所以虚与委蛇,就是为了潜伏在他们身边,找到他们的弱点,为你报仇啊!”
她的哭诉,声情并茂,每一个字,都充满了“真挚”的情感。
那演技,足以让任何一个不知内情的男人,为之动容,为之怜惜。
然而,叶凡,依旧没有回头。
他甚至连一丝反应都没有。
好比,他脚下跪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块不会说话的,冰冷的石头。
这种彻底的,发自骨子里的无视,比任何羞辱,任何打骂,都让白胜雪感到更加的刺痛,更加的疯狂。
她不信!
她不信这个世界上,有男人能抵挡得住她的眼泪,她的示弱。
她正要继续自己的表演,将自己编排得更加凄惨,更加的身不由己。
一个清冷的,却又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的声音,从她头顶响起。
是柳若彤。
“白胜雪。”
柳若彤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那双清澈的眼眸中,没有愤怒,没有鄙夷,只有一种看穿了一切的,平静的淡漠。
“收起你那套可笑的把戏吧。”
“你真的以为,我们会在意,你是被逼的,还是自愿的吗?”
“你在他眼里,连一粒尘埃,都算不上。”
“而你在我眼里,”柳若彤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甚至,不配当我的对手。”
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