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如果说刚才的种种是震惊,那沈东辰这干脆利落的两个字,简直就是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核弹!
全场哗然!
“他……他说什么?不要?”
“我没听错吧?袁老爷子的关门弟子,他居然拒绝了?!”
“这小子是疯了吧!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脑子进水了?这可是天大的机缘!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
一时间,群情激奋,众人看向沈东辰的目光,从羡慕嫉妒,瞬间转为了愤怒与不解。
在他们看来,这简直是狂妄到了极致,是对袁老爷子天大的不敬!
斥责声此起彼伏,纷纷指责沈东辰眼高于顶,不知好歹。
王贵生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那因嫉妒而扭曲的表情,瞬间被狂喜所取代。
他“噌”地一下站起身,指着沈东辰的鼻子,声音尖利刺耳。
“好你个沈东辰!你还真是给脸不要脸啊!袁老爷子是什么身份?他老人家肯屈尊给你机会,那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你竟然敢当众拒绝?你这是在打袁老爷子的脸!你这是不把整个古玩界放在眼里!”
他转头看向主持人,义愤填膺地大吼。
“主持人!这种狂妄无知,不识抬举的家伙,留着他干什么?败坏我们拍卖会的风气!也侮辱了袁老爷子的一番心意!”
“赶紧把他给我轰出去!永远不准他再踏入春秋堂半步!我看他以后还怎么在古玩界混!”
王贵生那尖利刺耳的叫嚣还在拍卖大厅内回荡,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钉子,扎向沈东辰,也扎向了春秋堂的脸面。
女主持人原本还带着几分职业假笑的脸,在听清王贵生这番胆大包天,甚至越俎代庖的发言后,瞬间黑如锅底!
好个王贵生!
竟敢在春秋堂的地盘上,替袁老爷子做决定?
还想指挥她做事?
她深吸一口气,胸腔内翻涌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
沈东辰的眼力如何,她刚才已经领教得明明白白,那是神乎其技,绝非常人!
这种人物,即便不拜师袁老,也绝非一个跳梁小丑可以随意羞辱的!
更何况,王贵生这番话,不仅彻底得罪了沈东辰,更是把袁老爷子也给捎带上了。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替袁老决定收不收徒,赶不赶人?
“来人!”女主持人声音骤然拔高,语气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右手猛地一挥。
王贵生正唾沫横飞地叫骂着,心中得意万分,仿佛已经看到沈东辰被狼狈不堪地拖出去的场景。
然而,下一秒,他脸上的得意笑容就僵住了。
两名身形魁梧的保安,果然如狼似虎地冲了过来,但目标却不是沈东辰,而是……他王贵生!
“你们……你们干什么?抓错人了!是那个小子!是沈东辰!”
王贵生如遭雷劈,眼珠子瞪得溜圆,难以置信地嘶吼着。
他话音未落,便被两名保安一左一右架住了胳膊。
“放开我!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吴少的朋友!吴天!救我啊!”
王贵生双脚离地,被人像拖死狗一样往外拖,他惊恐万状,拼命扭动着身体,声嘶力竭地呼喊着吴天的名字。
拍卖厅内,吴天正缩着脖子,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刚才沈东辰拒绝袁老爷子时,他心中也是暗爽,觉得这小子真是自己作死。
可万万没想到,火竟然会烧到自己身上!
听到王贵生那杀猪般的嚎叫,点名道姓地喊自己,吴天吓得魂飞魄散,一张脸瞬间白了。
他感觉到女主持人那带着审视和警告的目光,如同两道利剑般射向自己。
这蠢货!
死到临头了还想拉我下水?
吴天哪里还敢犹豫,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双手连连摆动,急切地撇清。
“不不不,我不认识他!他胡说八道!我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那副惊慌失措,急于撇清的模样,引得周围众人一阵低低的嗤笑。
女主持人冷哼一声,目光从吴天身上挪开,这才让他暗暗松了口气,后背却已是一片冰凉的冷汗。
他赶紧低下头,再也不敢多看一眼,生怕自己也被那群凶神恶煞的保安给“请”出去。
拍卖会大门“砰”的一声关上,隔绝了王贵生那凄厉而不甘的嘶吼。
整个大厅,再次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
女主持人脸上恢复了职业化的笑容,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她款款走到沈东辰面前,声音温婉柔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询。
“沈先生,您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
她顿了顿,唯恐沈东辰不知道袁鹿山这三个字的分量,特意加重了语气,娓娓解释。
“袁老爷子,那可是咱们华夏古玩界的泰山北斗,‘南齐北袁’中的袁宗师啊!他老人家在古玩鉴定、尤其是瓷器和青铜器领域的造诣,早已登峰造极。”
“不知多少人想拜入袁老门下而不得,哪怕只是得他老人家一句指点,都足以受益终身。这关门弟子的名额,更是意味着衣钵传承,一步登天!”
“沈先生,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缘,您可千万要想清楚,莫要错失良机,将来追悔莫及啊。”
她这番话说得恳切至极,将袁鹿山的名望和这个机会的珍贵,掰开了揉碎了讲给沈东辰听。
在场众人也纷纷屏住了呼吸,眼神复杂地盯着沈东辰。
他们觉得,刚才这小子或许是一时冲动,或者是不懂袁老爷子的分量。现在主持人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只要他不是个傻子,就该顺着台阶下来,赶紧磕头拜师了!
这可是天上掉下来的天大馅饼啊!接住了,下半辈子都不用愁了!
然而,沈东辰的反应,再次让所有人大跌眼镜。
面对女主持人苦口婆心的劝说,以及周围无数双期待,羡慕的目光,沈东辰俊朗的脸上依旧古井无波。
他只是微微摇了摇头,薄唇轻启。
“多谢美意。但我确实没有拜任何人为师的打算。”
顿了顿,他补充了一句,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傲然。
“我沈东辰,也从不想屈居于任何人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