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楚岚的分身语气毫无波澜地陈述道:“所谓美貌?我无法辨识。一切表象的美丽终归不过是红粉骷髅,有何值得沉迷之处?”他随即切入关键问题,质问道:“你们隶属全性组织。这是否意味着,当年杀害我祖父,以及近日盗走其遗体这两件事,皆是你们所为?或者更确切地说,是全性所为?”
夏禾闻言轻笑,回应道:“小弟弟,前一件事姐姐不知情。但后一件嘛…只要你愿意过来姐姐这边,姐姐不仅告诉你详情,还能让你体会一番身为男子的极乐滋味。”她言语间悄然发动自身能力,意图引诱张楚岚靠近。
冯宝宝听到此处,立即上前一步挡在张楚岚前方,阻拦道:“不可过去。全性妖人口中尽是谎言,绝不可信。”
张楚岚分身对此嗤之以鼻,冷静分析道:“如此粗浅的魅惑之术,也敢在人前施展?或者说,你、你们,乃至整个全性,其根本目的皆是想从我祖父的遗体上——或者直接从我身上——获取某些关键信息?这倒是有趣。”他边说边稳步后退。从一开始,他对任何人——无论表现出善意或恶意——都持有深刻的怀疑。他推断祖父必然掌握了一个重大秘密,且已被众多敌人知晓,因此才会招致杀身之祸,如今连遗体亦不得安宁。他对秘密本身毫无兴趣,唯一所求,便是确认敌人身份。
冯宝宝转向不断后退的张楚岚,语调平缓地表明立场:“当年你祖父临终前将你托付于我。放心,我不会伤害你。”
张楚岚分身后退七八步后,停下脚步,冷然宣告:“原来如此。我的敌人是全性。很好,那么复仇,便从你们开始。”一旦确认了敌人身份,他将不惜一切手段展开报复。
“你…”冯宝宝正欲反驳张楚岚这突兀的宣言,脸色骤然一变。只见浓郁的黑雾自四面八方汹涌弥漫,瞬间遮蔽了月光,紧接着,沉重而整齐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在黑雾中密集响起。
张楚岚分身立于原地,看着已然行动的鬼兵部队(本体并未现身,显然意在由分身作为诱饵),对冯宝宝发出警告:“待在原地,保持安静。否则,我连你一并清除。”语气平淡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胁。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阴兵?”夏禾与吕良神情凝重地环视着周围翻滚的黑雾,以及从中源源不断涌现的士兵身影。这些士兵身着古代制式铠甲,周身却毫无生命气息,此等诡异存在令精通异术的吕良也感到震惊。
“打断四肢。”张楚岚分身简洁下令。原本静立如雕像的鬼兵闻令而动,手持兵器悍然冲向夏禾与吕良。冰冷的杀意如潮水般涌入两人脑海,在数量庞大、毫不畏死的鬼兵围攻下,两人迅速陷入被动,节节败退。
冯宝宝目睹远处二人渐落下风,又看向面沉似水、立于战局之外的张楚岚,手中菜刀直指对方,沉声问道:“你究竟是谁?分明是个普通人,如何能号令如此众多诡异的‘阴兵’?你不是张楚岚。你到底是谁?”
张楚岚分身迎向冯宝宝的目光,嘴角勾起一丝探究的笑意:“我就是张楚岚。不过,此刻令我更感好奇的是你的身份。你声称我祖父将我托付于你,然而我记忆中从未见过你。或者,你与他们的目的虽不尽相同,但最终意图是否一致——也想通过我探知某个秘密?很遗憾,我对祖父的秘密一无所知,更不清楚你们渴求的信息。让你们煞费苦心了。”他心中暗忖,若按某种实力划分体系衡量,眼前冯宝宝的实力约在三阶水平,高于本体一阶。但这又如何?只要此刻她无法将他彻底抹杀,未来,他必将所有敌人尽数铲除。
张楚岚的分身注视着冯宝宝,脸上带着探究的笑意说道:“你的实力确实深不可测。不过,我直觉你应该知晓某些会令我感兴趣的事情。”话音落下的同时,数百名鬼兵骤然出现在冯宝宝四周,并迅速向她发起冲锋。更多的鬼兵仍在不断涌现——他(或者说其本体)统御着十万鬼兵,其中大部分实力相当于一阶水平,亦有数千名达到二阶水准。这些鬼兵不惧消耗,即便被摧毁,只要核心印记尚存,便能随时间缓慢恢复。因此,张楚岚的分身毫无顾忌地采用了人海战术。
“这些阴兵极其诡异……而张楚岚本人更是诡异莫测。还是先返回公司,请示徐三再做定夺。”冯宝宝挥刀精准解决掉一个近身的鬼兵,身形在包围中快速闪避,眼见鬼兵仿佛无穷无尽,心中迅速做出判断。随即,她爆发出全部力量,果断放弃了带走张楚岚的打算,全力突围离去。
“冯宝宝,是么?期待我们下次再见。”张楚岚分身望着冯宝宝迅速消失的背影,朗声说道。紧接着,他立刻命令所有鬼兵全力进攻夏禾与吕良二人。胆敢盗取他祖父的遗体,并在他面前肆意炫耀,若不好好“款待”这两人,张楚岚分身都觉得对不起他们的所作所为。
片刻之后,在源源不断、悍不畏死的鬼兵持续猛攻下,夏禾和吕良已是精疲力竭。最终,被十几名实力达到二阶的精锐鬼兵打断四肢,拖拽至张楚岚分身面前。张楚岚分身仅留下这十几名二阶鬼兵护卫自身,其余鬼兵尽数化作黑雾,消散回归本体。他缓步走到浑身血迹、倒在地上的夏禾面前,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说出你们组织‘全性’的成员名单,以及他们的藏匿地点。否则,我想你不会愿意亲身体验我的手段。”
“小弟弟藏得可真深啊……”夏禾躺在地上,尽管处境狼狈,声音依旧带着惯有的娇媚,“可惜姐姐我也只是个小角色,什么内情都不清楚呢。看来注定要被小弟弟折磨了,只希望你能下手轻点,姐姐可是很怕痛的。”她的话语充满了诱惑力,心中却懊悔万分。这次行动他们太过大意,万万没想到平日里被认定为普通人的张楚岚,竟能召唤如此诡异强大的阴兵,致使两人栽了个大跟头。然而面对张楚岚的逼问,夏禾表示自己确实不知情。
“无妨,”张楚岚分身对她的回答不以为意,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我询问,也不过是给你们一个主动坦白的机会罢了。毕竟,你们能从我祖父的遗体上窃取你们想要的秘密,难道我就不会类似的手段么?还是说,你认为我是个心慈手软的废物?见到美色就神魂颠倒,懂得怜香惜玉?”他发出一声短促的冷笑,“呵呵……胆敢打扰我祖父死后的安宁,我自然会好好‘招待’你们两位客人。然后,再从你们两位的遗体上,提取我想要知道的一切信息。”他的语气平淡如水,却蕴含着无边无际的杀意。
说完,他的目光转向另一边一直默默低头不语的少年吕良。张楚岚分身随意地靠在一棵树上,看似漫不经心地扫视着周围弥漫的黑雾。这时,两名二阶鬼兵手持长剑,强行将吕良拖拽到空地中央,无视他微弱的挣扎。寒光闪烁的长剑挥动之下,开始了极其残酷的刑罚——血肉被一片片剥离。
“你难道不想知道你祖父究竟掌握了什么秘密吗?!他是唯一读取过你祖父记忆的异人!你杀了他,你会后悔的!”夏禾目睹同伴吕良遭受酷刑,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再也无法保持镇定,对着张楚岚分身大声喊道,试图用这个关键信息挽救同伴的性命。
“很遗憾,我对那个秘密毫无兴趣。”张楚岚分身语气淡漠地回应道,“无论如何,我祖父已然离世。他生前未曾向我透露分毫,想必也不愿我背负这不明不白的重担。既然如此,我自当遵从祖父遗愿,不去探寻那秘密。”
“我唯一需要知晓的,”他话锋一转,带着冰冷的决绝,“便是谁杀害了我的祖父,谁是我的敌人。‘全性’?这名字倒是奇特。为何不起个更威风的名号?听起来可不像那种能令人闻风丧胆的组织。”
对于自己方才下令处死吕良的冷酷行径,张楚岚分身心中没有泛起一丝波澜,更无任何不适。在他看来,敌人既然连“死者为大”的基本道义都弃之不顾,他又何必与敌人讲什么道德仁义?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他从不自诩好人,其本体更非善类。他只是一个幼年便痛失至亲、在孤儿院长大的孤儿。他未曾学过什么“以德报怨”、“厚德载物”的大道理,只学会了如何隐藏自己,以及一条最朴素的生存法则: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此时,那两名执行凌迟的鬼兵已将少年吕良的尸体随意丢弃在地,随即沉默地护卫在张楚岚分身左右,警惕着任何可能威胁到这个“普通人”分身的袭击。
张楚岚分身将目光投向脸色惨白、神情惊惧的夏禾,脸上浮现出一抹带着残酷意味的笑意:“放心,你……我可不会让你这么轻易就死掉。我要让你亲眼看着,你口中所谓的‘全性’,是如何被我连根拔起。然后,再送你上路。”话音落下,十余匹由黑雾凝成的战马倏然出现在面前。张楚岚分身利落地翻身上马,同时命令一名鬼兵将夏禾带上马背,挟持着她。一行人策动坐骑,目标直指全性的其他成员藏匿之处。
夏禾被鬼兵牢牢制住,坐在马背上,看着张楚岚冷酷的侧影,猜测到对方即将对全性展开不计后果的疯狂报复,忍不住沉声警告道:“即便是我们全性,行事也需顾忌,不敢如此大张旗鼓地暴露在大量普通人视野之下!你这种做法,必将遭到整个异人界的排斥与敌视!”
“我还有亲人吗?我还有家人吗?我还有……任何顾虑吗?”张楚岚分身并未回头,只是平静地抛出了三个冰冷的问题。
“托你们的‘福’,”他继续说道,声音里压抑着刻骨的寒意,“如今的我,孑然一身,只是一个孤儿。或许我祖父的死,你们全性并非主谋。但其中必然存在关联!否则,为何盗取他遗体的不是别人,偏偏是你们全性?”他的语气陡然变得激烈,“八岁那年,祖父突然离世,父亲也下落不明!只留下我一人,孤苦伶仃地在这世上挣扎求生!那时,可曾有人站出来对我说:‘孩子,我替你报仇,你安心活下去就好?’如今,当我想亲手讨回这笔血债时,却可能跳出无数人来阻挠我?这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他猛地勒住缰绳,周身杀气凛冽如实质,“但凡挡在我复仇之路前的,无论男女老幼,无论强弱高低——皆杀无赦!”
语毕,浓稠如墨的黑雾骤然翻涌而出,瞬间将张楚岚分身、夏禾以及护卫的十余骑鬼兵彻底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