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情树下,北山妖帝正与白月初形成对峙之势,涂山苏苏立于白月初身侧。此时,涂山领地上空骤然响起一声穿透力极强的长啸,声波震动四方。
涂山某处阁楼顶端,清瞳正试图平复心绪,体内妖力却毫无征兆地开始剧烈紊乱。一缕缕精纯的真气不受控制地从她体内逸散而出,循着特定方向急速飞去。
“富贵!”清瞳感知到真气流向,瞬间明了缘由,立刻起身,毫不犹豫地朝着王权富贵离去的方向疾驰而去。
与此同时,在人族地界深处,一道璀璨流光猛然冲天而起,响应着远方的召唤——这正是感应到主人复苏而自行破空出世的王权剑。
“力量在回归……还有,王权剑。”王权富贵清晰地感受着磅礴力量源源不断地涌入体内,沉声低语。话音刚落,天外一道流光精准地落在他身后,正是跨越空间自行归来的王权剑本体。
“前辈,”力量充盈至巅峰的王权富贵,郑重地向不远处的王权霸业躬身行礼,“晚辈定当竭尽全力阻止妖族对人族的侵扰,重振人族一气道盟之威。”
“仅凭此等二阶修为,便如此笃定?”王权霸业语气平淡,却带着明显的审视,“好好观摩,王权剑该如何运用。”
苦情树战场边缘,白月初警惕地盯着北山妖帝,忽然瞥见两道流光正急速靠近。待其飞近,他认出其中一人正是王富贵,立刻高声示警:“王富贵!别靠近,危险!”
“北山妖帝,今日此地便是你的埋骨之所。”王权霸业飞至距苦情树不远处悬停,目光平静地锁定壮硕的北山妖帝。他甚至未曾拔剑,仅以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作剑指状。霎时间,无数道蕴含极致锋锐之意的剑气凭空涌现,如暴雨般射向北山妖帝。
“王权剑意?!竟有如此恐怖的剑气!”北山妖帝瞬间感知到那剑气中蕴含的致命威胁,脸色剧变。然而,他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有效防御或闪避动作,那密集的剑气已然穿透其庞大的身躯,瞬间将其生机彻底湮灭。
“涂山这苦情树,规模倒真是可观。好酒,确是好酒。”王权霸业一击毙敌,神情淡然,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从随身空间法宝中取出一壶仙酿——此乃得自张小凡处、源自真正仙神的佳酿,悠然自饮一口,细细品味。
紧随其后的王权富贵,目睹王权霸业仅凭几道剑气便轻松诛灭北山妖帝,眼中神色复杂难明。
“未曾想,有朝一日竟能亲眼得见黑狐现世。”王权霸业收起酒壶,目光扫过全场:尚处于震惊中的白月初与涂山苏苏,远处屋檐上观战的数位妖族以及六耳猕猴。最后,他的视线落回北山妖帝的尸身上,语气平静却带着穿透力:“或者说,尔等魔物,为何不老老实实游荡于虚空之中?你说呢,黑狐娘娘?”
“道士哥哥,富贵哥哥给人的感觉……好像完全变了个人。”涂山苏苏靠近白月初,小声地表达着疑惑。
“这种气质、神态,还有眼神……恐怕,是王权富贵前世的意识彻底苏醒了。”白月初低声道,目光则紧紧锁定王权富贵身边那位年轻人(王权霸业),虽无法感知其确切深浅,却本能地感到一股深不可测的危险气息。
“哼!当年不过侥幸从圈外捡回一条命,就敢如此狂妄了?”在王权霸业话音落下的瞬间,大量浓稠如墨的黑雾猛地从北山妖帝尸身内喷涌而出。黑雾翻腾,只露出一双充满暴虐与怨毒的眼睛,死死盯住王权霸业——这个它曾见过的人族新一代翘楚。黑狐娘娘心中虽有疑惑(此人如何死而复生?),但看到王权富贵的状态,便猜测多半是涂山的转世续缘之术生效了。
“你的自信,源于何处?”王权霸业右手虚握,身后王权剑应声出鞘,稳稳落入掌中。他持剑遥指黑雾中的存在,语气依旧古井无波。
“尚有一剑,请黑狐娘娘品鉴。”话音未落,王权霸业已轻描淡写地挥剑斩下。刹那间,一道长达数十米、仿佛能撕裂空间的巨大剑气凭空生成,无视距离,瞬间出现在黑狐娘娘面前。
“不——!”凄厉的惨叫戛然而止。剑气所至,那翻涌的黑雾连同其中的意识核心瞬间被彻底抹除、湮灭。剑气随之消散,回归王权霸业体内。
“昔日号称妖族第一强者的涂山红红,其转世之身便是如此……懵懂么?”尘埃落定,王权霸业身形一闪,已至白月初与涂山苏苏面前。他打量着眼神依旧迷茫的涂山苏苏,与记忆中那位虽年少却已显露出果决与担当的涂山红红对比,不禁低声自语,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意味。
“因此,这数百年间,你便将心力尽付于儿女情长?昔日那份傲视群雄的自信,转世之后竟荡然无存?”王权霸业说着,伸手轻揉涂山苏苏头顶的狐耳,语气中带着几分慨叹,“情之一字,果真使人蒙昧。”
“这位大哥哥,你是谁?难道认识我吗?”涂山苏苏听着青年道士的话语,仿佛与自己熟识,忍不住好奇询问。对于对方触碰自己耳朵的举动,她并未表现出抗拒。
“我认识的是涂山红红。”王权霸业淡淡回应,目光扫过在场众人,“而你与她给人的感觉,恰恰印证了一句话——”
“沉溺情爱,令人愚钝。”
“喂!你这家伙在骂谁?”一旁的白月初听闻这毫不客气的评价,立刻出言反驳。然而,他话音未落,便见一旁始终沉默静观的王权富贵霍然拔出身后的王权剑。王权富贵眼神冰冷地锁定白月初,周身散发出毫不逊色于他的凛冽气势,杀意隐现,仿佛下一刻便会出手。白月初感受到这实质性的威胁,脸色骤变,立刻改口:“呃……这位大哥说得对!”
“这便是涂山的转世续缘之术?”王权霸业的目光转向不远处缓缓走来的身影,语带讥诮,“令人沉湎于所谓情爱,不知葬送了多少人族天骄的锋芒。你说呢,涂山雅雅?”
涂山雅雅凝视着王权霸业,以及气质已然迥异的王权富贵,还有两人身后悬浮着的两柄形制完全相同的王权剑,声音平静无波:“来历不明的人族强者,以及……两柄王权剑。你究竟是谁?”
“王权霸业。”他淡淡报出姓名,同时收回了放在涂山苏苏头顶的手,神情转为一片淡漠。
“王权霸业?!”涂山雅雅难掩惊愕,“这不可能!你早已陨落多年!”她目光再次扫过王权富贵,心中瞬间明了其彻底觉醒的缘由——原来是遇到了其生父。
“富贵!”就在众人皆被王权霸业之名所震慑之际,蜘蛛精清瞳终于赶到。看到王权富贵安然无恙,她下意识想要靠近,却迎上了对方投来的、冰冷而陌生的目光——那眼神,如同他们初遇之时,那位高高在上、不染尘埃的道盟最强兵器,王权富贵。清瞳脸上的喜悦瞬间凝固,血色迅速褪去,变得一片苍白。
紧随清瞳而来的四人中,当代王家家主快步上前,在王权霸业面前恭敬行礼:“王家当代家主,拜见王权先祖!”
“哦?便是那位整日只知沉溺情爱的王家当代家主?还有那位为老不尊的前任家主?”王权霸业饶有兴味地打量着他们,“王家,当真是‘人才辈出’。当代家主,稍后随我一同前往边塞权家驻地。王权分家数百年,是时候重新合二为一了。至于你们两位……”他的目光转向前任家主等人,“年事已高,也该颐养天年了。你们意下如何?”
“谨遵先祖之命!”当代王家家主紧张地起身应诺。
“走吧。诸位,后会有期。”王权霸业不再理会众人各异的神情,足下光剑显现,化作一道流光,瞬息间消失于天际。
“从今往后,你我之间,恩断义绝。”王权富贵目光落在清瞳身上,语气平静无波,“回你的妖族去吧。若他日战场相见,我绝不会手下留情。”言罢,他最后瞥了一眼苦情巨树,旋即御起王权剑,紧随王权霸业而去。
“涂山族长,在下也先行告退。”王家当代家主匆匆向涂山雅雅致意后,亦驾驭法器追赶离去。
“道士哥哥,富贵哥哥……他好像不认识我们了?”涂山苏苏望着几人离去的方向,眼中充满迷茫,小声询问白月初。
“他并非不认识,”白月初神色凝重,回忆着王权富贵方才的神情,目光转向失魂落魄的清瞳,“而是在竭力压制心中的杀意,强行克制着没有动手。看来那年轻人确是王权霸业无疑。只是不知为何,王权富贵竟会有如此剧变……”
“富贵……”清瞳双目失焦,喃喃自语,“你终究……是嫌弃我身为妖族么?你究竟……怎么了?”哀伤之色溢于言表。
“人族,自此多事矣。只盼莫要波及我涂山。”涂山雅雅默然思忖,面上疑云密布。在她的感知中,王权霸业的实力深不可测。更令她惊异的是,此人身上竟缠绕着一缕源自涂山狐妖的情丝,且其中蕴含的气息……令她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
“王权霸业……人族的第一强者。”六耳猕猴回味着方才王权霸业展现出的威势,淡淡地评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