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年代,人们对于火枪的运用还处于初级阶段,在战术运用层面,更加流行的是排队枪毙,以密集的火力集合成线列方阵,面对面的开枪,比的就是一个勇字,看哪一方的人更勇敢,更不怕死。
如果对方先承受不住死亡的压力而崩溃掉,那么这场战斗将会变成一边倒的追杀,因为射手一旦放弃了手中的烧火棍而转身逃跑,那么再想集合起来那是难如登天,这时候对面就可以派出待命多时的机动部队,如骑兵之类来冲击那些逃跑的步兵。
当然,这种战术目前普遍在欧洲各国间流行,有什么样的武器,就要对应什么样的战术,这年代大家对于火枪的探索都处于懵懂时期,都用排队枪毙,不丢人。
但是情况放到东方这片即将变革的土地上,就又不一样了起来,经过技术的迭代,这边顺朝的军队已经处于后膛枪时代,火帽,撞针,雷汞相继被火器局的一帮大佬(疯子)们搞了出来。
导致顺朝边军的火枪装备比对面罗刹先进了数十年,当然对面在得到一些顺朝的火枪样本之后相信也会做出相应的改进,但是目前来说,他们已经没有时间去改了,战争的阴云将很快的笼罩在对方的头顶。
顺朝虽说不用排队枪毙战术,但是对于那些新招募的新兵来说,必要的军事训练还是要做的,他们毕竟不是炮灰,最起码不能当做普通的炮灰。
因此当刘祁与罗钧二人来到北方冀云州之时,在寻到了报名入伍的地方之后,便跟随士兵去了新兵训练营,他们将要在此处完成为期三个月的军事训练。
这场国与国之间的战争,三个月内绝不会分出结果,因此后面有的是机会需要他们这些新兵蛋子上场战斗。
训练的项目也是分为数个场地分别教学,最重要的第一项就是学会集合站队,分清左右,服从命令。
可别认为这是什么简单的事情,光是队列整齐划一,行动铿锵有力,令行禁止这几点就能刷下去世界范围内七成的军队了。
其次就是体能训练,在战场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学会怎么打仗,而是要先学会怎么逃跑,当然,教学的时候肯定不能说你们要努力学,为了当个逃兵。
待到体能训练的差不多时,就是让新兵们开始上手摸枪,最初要有人教导他们持枪的姿势,以及枪械的基本构造,最重要的是枪口千万不能对准队友。
十月十四日夜,冀云州云城城郊的新兵营地,训练了一整天的刘祁与罗钧二人在教官宣布解散回营之后,他俩相伴而行,返回自己的宿舍中。
说是宿舍,其实是行军帐篷,以一个小队为一组,一组十人,经过七天的训练后择最优秀者为什长,负责管理一个小队。
罗钧所在的这个组里,经过七天的训练,刘祁凭借着过人的头脑以及刻苦优秀的训练成果荣获什长一职。
当时刘祁被任命为什长时,同队的人纷纷上前恭喜他,刘祁只是和善的摆了摆手,谦虚的说道:“什么什长不什长的,大家以后都是同队的生死兄弟,不要这么生分了,今后还需要大家同心协力才能在战场上活下来啊!”
罗钧也献上了自己衷心的祝福,兄弟有本事了,他也能跟着沾光,让队里其他人高看一眼。
当然最主要的是罗钧本人的七日考核成绩也是小队中的第二名,军队中还是要靠硬实力说话的,不然即便别人高看一眼,那也是表面的功夫,心里指不定怎么诽腹你呢。
两人掀开行军帐篷,里面传来了一阵喧闹之声,刘祁定睛一看,好家伙,四个队友在里面打牌呢!
打牌?
军中是不允许赌博的,要是手痒痒了,那也得出了军营再赌,而且一般的大头兵也没什么机会玩把大的,一般有能力赌的都是那些旗长往上的级别,况且他们赌也不会军中,而是在家里。
刘祁皱了皱眉头,想要呵斥一声,不过想到大家都新来不久,可能旧习难改,他也不能不分情况就发火。
于是他面容上带着一丝笑意,走上前去问道:“钟哲,迟勇,你们这是…?”
几人围坐在一起手中拿着牌大呼小叫的,直到刘祁出声询问这才注意到有人来了。
“呦,什长你回来了?”
“哥几个打牌呢,什长你也玩两把?”
“罗兄,你来不,来就坐我这儿替我两把,我尿尿去。”
刘祁扶着额头,无奈的说道:“哥几个,你们玩牌归玩牌,可别赌钱啊,咱们军中可是有明文规定的,要赌也得等休假时候不在军中才能赌。”
“如果叫督察队逮住了,一次警告,二次处分,三次就要滚蛋了!”
受于顺朝军队建设的严格以及待遇极好,因此它的军规虽然比不得后世那个赤色的队伍更严格,但是在这个时代,可以说是全世界优秀的军队。
作风问题也是军队一直强调的问题,毕竟是从封建时代走向近现代的队伍,你不能指望它与人民子弟兵一样的作风优良,但是它能明文规定,令行禁止,不去欺压平民就已经很不错了。
就这些规矩,后世的现代化军队能做到的都少之又少。
因此顺朝军队不是不允许军人去青楼,也不是不允许军人赌博,只是这些事情都必须在军中禁绝,并且明文规定,即使是去青楼也不能胡作非为,即使去赌博,一旦倾家荡产,别想着从军中拉人找场子,并且会军队立即将你开除,根本不给你做什么坚实的后盾。
因此要做什么事情的时候都会叫军中这些人先明白后果,清楚自己有没有这个实力去做这些事情。
这些条令早在众人初入伍训练这几天内就已经安排人给他们讲的清清楚楚的,想做可以,军中不行,并且出了事情军队不会保你,除非是有关其他方面的事情,军队才会为士兵撑腰。
只是刘祁这话一说出来,整个帐篷内瞬间就寂静了片刻,方才还嘻嘻哈哈的那几个队友都将笑容收敛了起来,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刘祁见场面有些僵硬,于是又说道:“当然,咱们都是一个队伍的战友,你们玩牌我也不好多拦着,只是千万别涉及钱财,免得到时候哥几个伤了和气,人心散了,战场上又岂能没有怨言?”
这话一说,打牌的四人也明白他的意思,于是大家都纷纷笑起来,场面活跃起来,坐在最里面面向门口的钟哲说道:“什长你放心好了,兄弟们也明白事理,不赌钱,就是图个乐呵,谁输了谁洗衣服。”
“对对,输的给队友洗衣服。”
“肯定不能让督察队捉住,再说咱们过一天就少一天,马上就要上战场了,谁知道之后还有没有机会活着回来呢?”
“呸,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说点好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