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芸刚踏入自家铺子，便听见街对面传来一阵鞭炮声。
她蹙眉望去，只见一群伙计正忙着揭下“如衣阁”匾额上的红绸，门前人头攒动，好不热闹。
“小姐，那是……”小桃攥紧了手中的帕子，声音发紧。
林芸眯起眼，看清了站在铺子门口的身影，陈煜一袭靛蓝锦袍，正含笑向路人拱手。
他似有所感，转头对上林芸的视线，唇角勾起一抹挑衅的弧度。
憋了几天的坏，原来在这等着她呢。
“有意思。”林芸冷笑一声，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的绣纹。
小桃跑到对面看了一眼，回来气得跺脚：“小姐！他们连咱们的纹样都抄了去！”
服装行业向来都是一大抄，有专利权的现代都是如此，何况在古代。
林芸轻轻拍了拍她的肩：“急什么？做生意各凭本事，他若真有能耐，咱们再应对也不迟。”
林芸并不着急，短短两个月，她已经赚了上万两银子，再加上跟谢玉合作首饰的分成，差不多有一万两千两了。
在后世，这样的竞争她见多了。
不提自家的衣服大部分经过她的灵泉手抚摸后，衣服穿上身舒适，还散发出独特的光晕；
她还可以跟“锦绣坊”“玲珑阁”等谢玉名下的店铺联名做活动，再等她的胭脂铺子做起来，到时候做套餐，活动一波接一波，还砸不死他？
回到家中，林峰正和伙计将进的货和各种布料搬进空着的房间，最近生意好，得多囤点库存，新家的库房快堆满了。
抬头见妹妹回来了，想到下午听说陈煜在自家对面开了个新铺子。
再见妹妹神色如常，便忍不住问道：“芸儿，陈煜那厮如此挑衅？我们该如何应对？”
林芸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锋芒：“他开他的铺子，我做我的生意。咱们的衣裳款式新颖，价格公道，老主顾们心里有数。”
林父从院子里走过来，眉头紧锁：“陈家在京城根基深厚，咱们初来乍到，硬碰硬怕是不妥。”
林母也忧心忡忡：“芸儿，要不咱们避其锋芒，换个地方开铺子？”
林芸摇头，语气坚定：“爹、娘，咱们一退再退，只会让人以为咱们好欺负。况且，新宅刚安顿下来，岂能因他而迁？”
林峰眼中燃起斗志：“妹妹说得对！咱们林家人行得正坐得直，怕他作甚？大不了我每日去铺子里守着，看谁敢来捣乱！”
林芸心中一暖，柔声道：“大哥，你的心意我明白，但咱们要以智取胜，而非蛮力。遇到事情先保证好自身安全。”
她怕大哥跟对方武斗，不管怎么样，不能让家人身处险境。
说实话，这样的商战她一点也不怕，只要不下黑手，谁怕谁？
夜深人静时，林芸独自坐在灯下，提笔勾画新的衣裳图样。
既然陈煜要打擂台，那她便让他瞧瞧，什么才是真正的本事。
夜里下了一场小雨。
雨丝细密，将新宅的屋檐洗得发亮，院中的紫藤花被打落了不少，铺在青石板上，宛如一幅淡紫色的织锦。
一大早，小桃撑着油纸伞，匆匆从院外跑进来，裙角沾了些许泥水。
她三步并作两步进了书房，见林芸正伏案疾书，便放轻了脚步，将手中的信函轻轻放在案几上。
“小姐，谢公子派人送来的信。”
林芸抬起头，接过信函，指尖触及信封上那枚火漆印，是玲珑阁的标记。
她拆开信，快速浏览了一遍，眉头微微蹙起。
“怎么了？”小桃见她神色有异，忍不住问道。
林芸将信纸折好，淡淡道：“谢公子说，齐妃娘娘对牡丹钗的图样很满意，但熹贵妃那边似乎听到了风声，派人去玲珑阁打听过。”
小桃眨了眨眼：“熹妃怎么会知道？”
林芸轻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宫里的人，耳目灵通得很。
更何况，三位娘娘明争暗斗多年，谁不想抓住对方的把柄？”
林芸现在不欲与宫中贵人扯上关系。想到此，将前几日剩下的四张图样子让人送给谢玉。
让谢玉去斡旋吧。
她起身走到窗前，望着雨幕中朦胧的庭院，低声道：“看来，我们的动作得快一些了。”
雨停后，林芸换了一身素雅的衣裙，带着小桃出了门。
马车穿过湿漉漉的街道，最终停在一家不起眼的胭脂铺前。
铺子门面不大，招牌上的漆已经有些剥落，但门前的石阶却打扫得一尘不染。
林芸踏入铺内，一股淡淡的药草香扑面而来。
柜台后站着一位年约五十的妇人，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见有客人进来，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笑着迎上来。
“姑娘需要些什么？我们这儿新到了一批茉莉香粉，最是养颜。”
林芸微微一笑：“听闻老板娘这里的胭脂用料天然，特来请教。”
老板娘打量了她一眼，见她衣着虽不华丽，但气度不凡，便热情道：“姑娘好眼力！我这铺子的胭脂，都是用鲜花和草药调制，绝不掺那些伤脸的铅粉。”
林芸点点头，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瓷瓶，递给老板娘：“您看看这个如何？”
老板娘接过瓷瓶，打开闻了闻，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这是……玫瑰露？可这香气比寻常的更加清透，还带着一丝凉意。”
“这是我自制的，”林芸轻声道，“加了少许薄荷和蜂蜜，不仅能润泽肌肤，还能舒缓疲劳。”
老板娘又仔细闻了闻，赞叹道：“姑娘好手艺！这方子若是能卖，定能大受欢迎。”
林芸笑而不语，目光在铺子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角落里的一排瓷罐上：“那些是什么？”
老板娘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笑道：“那是新研制的玉容膏，专治皮肤干裂。只是成本太高，寻常人家买不起，所以一直没摆出来卖。”
林芸走过去，揭开一个瓷罐的盖子，指尖沾了一点膏体，轻轻揉开。
膏体质地细腻，带着淡淡的药香，触感温润。
“这方子，可否卖给我？”她突然问道。
老板娘一愣，随即摇头：“姑娘说笑了，这方子是我祖上传下来的，实在不能外传。”
林芸也不勉强，只是从荷包里取出一锭银子放在柜台上：“那我先买两罐试试。若效果好，日后还会再来。”
老板娘见她出手大方，顿时眉开眼笑，连忙包好两罐玉容膏递给她。
离开胭脂铺后，小桃忍不住问道：“小姐，您真要开胭脂铺啊？”
林芸看着手中的瓷罐，轻声道：“不急，先试试这玉容膏的效果。若真如她所说，倒是个不错的开端。”
马车缓缓行驶在回程的路上，林芸闭目养神，脑海中却思绪万千。
宫中的暗流涌动，三位娘娘的明争暗斗，玲珑阁的生意，还有她心心念念的胭脂铺……每一步都需要精心谋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