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兵伐谋，让清音阁主动归还或交易阵盘。” 柴春枝的声音带着她认真思考时特有的冷静。
“哈？”张蕾蕾几乎是立刻嗤笑出声，身体前倾，手肘撑在桌子上，脸上写满了“你疯了吧”的表情，“他们废了那么大劲，重伤了那么多人，才从混战里把那玩意儿抢到手！现在把它主动还回来？做梦呢吧！”
陆昭明微微抬手，示意张蕾蕾稍安勿躁。
他身体坐得笔直，眼神锐利而沉静，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盖过了张蕾蕾的质疑：“主动归还并非不可能，关键在于我们是否掌握了足够分量的筹码。两点：第一，清音阁的‘核心诉求’——她们最迫切想要什么？这东西的价值是否足以让他们觉得用二品聚灵阵来交换是划算的？第二，她们的‘致命把柄’——我们是否掌握了能真正威胁到她们根基、让她们不得不妥协的证据或信息？”
夏昭韫扶了扶眼镜，镜片反射着仓库里幽蓝的荧光苔藓光芒，他接口道：“所言极是，但我们现在对清音阁的了解几乎为零。谢管事……他是关键。”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他执掌藏宝阁，接触所有学生的兑换需求；他是食堂管事，掌握信息流通；他甚至还是音乐老师，对基地内所有音修团体必然有远超我们的了解。他一定知道清音阁的核心诉求，甚至可能知道他们的弱点。”
他看向陆昭明、周无咎和楚知微：“或者，你们这些修仙二代，有没有相熟的其他师兄师姐？或者……基地里有没有类似‘百事通’的人物？”
陆昭明三人对视一眼，都缓缓摇了摇头。
柴春枝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仿佛要将胸中的郁结也一并排出：“那么，我们唯一的希望，就只能寄托在谢管事身上了。”
她闭上眼，浓密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小片阴影，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认命：“希望曜曜能成功把他带过来给纪戎治病……更希望他愿意回答我们的问题。”
“只是要用鱼饵来换。” 夏昭韫的声音很轻，却像冰锥一样刺入沉默的空气。
他镜片后的目光扫过仓库口，那里还残留着赵曜和王星衍离去的气息。
“鱼饵？” 周无咎的好奇心立刻被勾了起来，身体也坐直了些，看看柴春枝，又看看夏昭韫，“什么鱼饵？”
陆昭明沉默了一下，目光微沉，低声道：“赵曜？”
他的声音很平静，却像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
张蕾蕾点头，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担忧，她握紧了拳头，指节发白。
周无咎恍然大悟，嘴巴张成了“o”型，眼神在陆昭明、张蕾蕾和柴春枝之间来回扫视。
最后定格在仓库门方向，脸上瞬间浮现出一种混合着震惊、了然和一丝八卦探究的复杂表情：“哦——！原来他喜欢赵曜啊！怪不得……可是赵曜跟王星衍……”
他话说到一半，猛地意识到现在不是八卦的时候，赶紧用手捂住了嘴，但那眼神里的“原来如此”已经说明了一切。
夏昭韫无视了周无咎的八卦，将话题拉回正轨：“等我们知道了清音阁想要什么，如果我们能拿到那个东西，用它来交换聚灵阵，理论上是最优解。不费一兵一卒，物归原主。”
张蕾蕾的眉头又拧了起来，带着天然的怀疑：“说得轻巧！连清音阁自己都得不到的东西，我们几个小虾米，凭什么能拿到？岂不是比虎口拔牙还难？”
柴春枝叹了口气，点点头，承认张蕾蕾的担忧不无道理：“所以，这条路能不能走通，关键还在于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以及我们获取它的难度。如果那东西本身就是绝世奇珍，或者需要极高境界才能获取，那确实希望渺茫。但也许……它只是某种信息？某种只有特定渠道才能获得的东西？或者……它掌握在我们恰好能接触到的第三方手里？”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锐利：“这就引出了另一个可能——‘把柄’。”
“把柄？” 张蕾蕾撇撇嘴，“这上哪去知道啊？我们连他们门朝哪开都不知道！”
“未必需要直接知道。” 柴春枝的思维快速运转着，声音也带上了一丝分析时的冷静，“我刚才说过了，音乐流派之间，尤其是中西音乐、不同理念的派系，往往存在天然的隔阂甚至对立。基地目前既然分三个音乐帮派。想必情况也必然符合这一规律。清音阁华夏古乐、圣咏回廊西方古典、脉冲节点现代音乐——他们的风格、理念、甚至修炼方向都大相径庭。”
她看向夏昭韫投影出的全息地图上的三个光点。
“这意味着什么？” 她自问自答，“这意味着，作为竞争对手，甚至可能是互相看不顺眼的对手，圣咏回廊和脉冲节点，一定比我们、甚至比其他任何非音乐相关的帮派，都更了解清音阁！他们会像猎人研究猎物一样，研究清音阁的弱点、他们想要什么、他们害怕什么、他们内部有什么矛盾……这些都是潜在的‘把柄’！”
张蕾蕾恍然大悟：“我们可以尝试与圣咏回廊或脉冲节点结盟？利用他们对清音阁的了解，甚至利用他们之间的矛盾？”
“结盟谈不上，” 柴春枝点头，“关键在于，我们有什么价值，值得他们与我们合作？我们有什么筹码，能大到让这些实力远超我们的师兄师姐觉得，帮助我们对付清音阁，或者逼迫清音阁交还阵盘，对他们有利可图？是提供清音阁的某个致命弱点情报？还是承诺在未来的某些事情上协助他们？或者……我们本身能提供某种他们需要的东西？”
所有的人边听边点头，思路被柴春枝清晰地梳理出来。
从直接找谢清宴获取情报进行交易，到利用其他音乐帮派施压，战略的层次逐渐清晰。
夏昭韫一直沉默地听着，此刻，他低沉的嗓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洞悉内情的冷静：“其实……还有一条捷径。谢清宴本人，或许就掌握着清音阁极其渴望的东西。”
他看向柴春枝，“比如……某些早已失传的上古乐谱残卷？作为音律导师和藏宝阁管事，他拥有这类资源的可能性极大。如果他能拿出这样的东西作为交换筹码……”
张蕾蕾猛地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那得是什么级别的宝贝啊？！那不得……”
她的话戛然而止，脸上血色褪尽，声音艰涩地吐出后半句：“……那不得搭我们整个曜曜进去啊……”
她埋怨地看向夏昭韫，有点怪他提都不该提这个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