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明,陈平凡被大牛的敲门声叫醒。
莫先生一早就来到了陈府。陈平凡也不好让这个奇怪的莫先生久等,匆匆梳洗后就前往书房相见。
将近一个时辰以后,莫先生告辞而去。陈平凡憋了一晚上的疑问终于有了答案,可是这答案陈平凡是一万个不相信,但是又找不到莫先生话里的漏洞。
按照莫先生的意思,完全就是看自己有栋梁之才,又是忠臣之后,想要把这次的事件当做一番历练和功劳。他年老体弱,希望以后陈平凡能够接手自己手中未尽的工作,辅佐梁元帝一统天下。至于马夫的问题就是马夫狡猾异常,未能成功,但是那个陆迅已经被抓住了,正在严加审讯,有了结果会来告诉陈平凡。
至于菊园的事情就更简单了,菊园就是莫先生的情报点,高舍人也是知道的。至于更详细的事情现在还不能告诉陈平凡,要等梁元帝的允许才能说。
这些话里有真有假,但是陈平凡对每一个字都在心里画了大大的问号。因为他自己都没看出来自己有什么栋梁之才,完全就是捧杀手段。这个出发点不成立,那么后面的解释就都不成立。
正在陈平凡苦恼的时候,忠叔和曲大回来了,还有请来的高舍人。
“陈公子真是有运道,宇文招这才刚进城一天就被抓住了,还顺带抓了个驴套子,皇上很是高兴。”高舍人这假话说的很真。
“高舍人就别逗我了,人是莫先生抓到的,只是送个功劳给我罢了。马头又没有抓到,只是抓了个陆迅,也不知道有没有用。”陈平凡心里想的是你们别演了不行吗?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心里不清楚吗?
“陈公子这就不懂了,皇上说是公子抓住的,那就是公子你抓住的。昨日皇上不是说过了,只要公子去了菊园,功劳就少不了公子的。看来莫先生已经来过了,公子也不用多想。莫先生对公子很是看好,这么做也是为了公子能早日建功立业。”
“这个莫先生究竟是什么人?高舍人能告诉我吗?”陈平凡很想知道这个莫先生究竟是何方神圣,昨夜高舍人的话里明明就怀疑这个莫先生,今天又为莫先生说话,这前后矛盾啊。
高舍人微微一笑,答道:“陈公子昨日为何不问皇上呢?既然昨日没问,那今日何必问?昨晚老奴说的话看来公子记在心里了。公子不用太过着急,老奴就是因为知道这莫先生太多事情,所以看不懂他做的事。公子不知道他的事情,反而能看清这位莫先生究竟想要干什么。”
陈平凡只能苦笑回应,自己是真看不出这个莫先生要干什么。实在不行自己就直接问莫先生到底想干嘛,他要是不说,自己就告诉皇帝和高舍人自己问不出来,不再掺和你们的事了。江陵保不住这个事还没解决呢,这个陆法和怎么还不来,赶快想办法离开江陵才是正事。
“那我尽力而为,高舍人,这三个人您带走吧,我这也没地方关押,他们昨晚都答应投降了,我答应给他们一条生路。”陈平凡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这个面子。
“陈公子既然答应了,那就不会让公子食言。老奴这就把人带走,公子也准备一下今晚进宫,路司徒晚些就会入城了。”
陆法和要来了,太好了,今晚就先拿下这个大魔导师。
宇文招三人被带走了,其中宇文招不想离开陈府,他还吵着要跟“了凡居士”学习佛法,投降也是投降的陈平凡。高舍人实在嫌他聒噪,又把他的嘴堵上才带走。
午后陈府里的人都没休息,但是很静。
陈平凡在书房为了晚上忽悠皇帝和陆法和做准备,在纸上写着晚上故事的大纲。
典虎的一曲甲士各司其职,在陈府里巡逻不停。
望春和盼夏两个小丫头在自己房间里做衣服,看着院子里多了这么多人,她俩也不敢乱跑。好像大家都把她俩忘了,除了庞厨子来告诉她俩不用伺候那个吕姑娘了,别的事情就没人说了。
忠叔和曲大、大牛、庞厨子在商议事情,日头偏西,曲二也打探消息回来了,将自己打听到的消息告诉大家。
“宇文招说的那个酒铺叫刘家酒坊,说是十年前就有了,掌柜的姓刘,有点耳背,街坊都叫他刘爷。有个姑娘叫桃花,十四五岁,还没嫁人,在酒坊帮忙。还有几个四五个伙计,都是坊里街坊家的男人和半大小子。刘家酒坊是兴业坊里有名的酒坊,附近几个坊的酒都是从他家买。昨天晚上天擦黑的时候,说是有人看见茶楼门口有个小叫花子的被人绑走了,据说是花子帮的人干的,还有人说是那小叫花子偷东西被本家逮住了,附近几个小买卖人都瞧见了。至于菊园的消息就不好查了,等了大半天也不见有给送东西,据说是每天早上天不亮就有车往菊园送菜送肉,水也是一早送,至于是哪里送的不好打听,可能得蹲着正主才能找到门路。”曲二一口气把自己查到的消息说给大伙听,然后开始喝水,这跑了一天嗓子都冒烟了。
“等有合适的机会还是得离开江陵城,这城里的水太深了,咱们就五个人,什么也干不了。”大牛听完以后觉得无从破局。
忠叔看了看四个好兄弟,大牛还小,才二十六;曲家兄弟已经到了而立之年,庞厨子更是比自己还大一岁,眼看就是五十岁的老头子了。又看了看自己这条耽误事的左腿,开口说道:“今年是咱们一起出来的第六年了,当年大爷把少爷交给咱们,是信得过咱们。我和庞厨子的命是老将军给的,曲大、曲二是当年二爷捡回来的,大牛更不用说,是咱们看着长大的。咱们几个都是大爷最信得过的的人,如今有个事得给大家说明白。大爷当年说过,陈家从不把自己的命看的比别人重,从老将军带兵时就是如此,他当年让我们带少爷去庐山就是求个平安。这次不知道为何传信让少爷进江陵,现在发生了这么多事,我有些担心。”
“老陈,这些话我们都知道,当时瞒着少爷也是大爷的意思,咱们也商量过了,是大伙同意的。你现在想说什么直说,而且要长话短说,我这还得去做饭呢。”庞厨子知道这个陈大管家又要长篇大论了,他可不愿意听。
“我不知道大爷为什么让少爷进江陵,现在看来江陵城危机四伏。我的想法是如果有一天少爷出了事,我和老庞断后,你们三个小的一定带少爷逃出江陵城。别告诉他是大爷让他来江陵的,也别让少爷回建康,就回庐山,寺里我藏了不少钱财,大牛知道地方。然后你们带着找个地方安稳的活着。”忠叔这话说的好像交代遗言一样。
“你个老陈,凭什么我得和你一起断后,当年要不是为了救你,我能离开军营?这老了老了你还想拉上我,你还是和少爷一起跑吧,和你一起断后我嫌累赘。”庞厨子对忠叔的说法嗤之以鼻,这股嫌弃的感觉一点也不掺假。
“好了庞叔,忠叔也说是如果,不作数的。忠叔你也别这么悲观,我觉得少爷是有福之人,前些年慧皎大师还说我以后能飞黄腾达呢,那少爷肯定得是封候拜将啊。你这就是这几天事情太多了,今晚好好睡一觉,别想这么多。”曲大开口缓解一下气氛,这还没发生什么事呢,怎么就要死要活的。
“慧皎大师也和我说过,我能当将军,那少爷就是大将军了,所以不会有事的。”听了半天的大牛最后补充了一句。
忠叔看看大家伙,也不再多说。他希望是自己想多了,可慧皎大师也给他说过,他有一天皇帝命,人死国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