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生镜的碎片在祭坛上空浮现。
那是上一世我临终前看到的场景:阿野跪在月神泉边,用狼族禁术将自己的三魂七魄分出一半注入镜中,只为让我重生后能保留读心能力。
此刻镜中影像突然变化,竟出现姐姐跪在雪狐族祭坛前的画面——她正在用我的发丝炼制血咒。
“原来你早就知道我会重生,”我盯着镜中姐姐剪下狐尾的动作,终于明白为何这一世她的狐火弱了七成,“所以提前在狐狸兽夫身上种下共生咒,只要他受伤,你就会痛不欲生。”
指尖凝聚灵力指向狐狸兽夫心口,那里果然有枚与姐姐尾椎相连的血玉。
阿野的狼爪突然扣住我手腕:“别用月神之力,你的灵脉还没恢复……”
话未说完,祭坛下方传来巨响。
雪狐族的援军到了,上百只化形雪狐踏着冰棱升空,为首的正是当年打断阿野狼尾的雪狼王。
他眼中泛着赤红竖瞳,盯着阿野胸前的皇族印记冷笑:“三百年前没杀了你,这次带着月狼族的小娘子,是来送死的?”
我突然听见阿野心底的嘶吼:“保护好阿月,哪怕用我的狼丹……”
来不及阻止,他竟强行催动皇族血脉,背后的狼形疤痕化作实体巨狼虚影。
雪狼王的冰棱刺来瞬间,我看见阿野的狼耳开始渗血——他在透支三百年前为我攒下的灵力。
“够了!”我举起从狐狸兽夫那里夺来的星泪石耳坠,突然想起上一世被囚禁时,曾用眼泪浸泡过这枚宝石。
当泪水滴在耳坠上,星空中竟降下十二道月光,每道月光都化作狼首虚影,正是月狼族十二先祖的英灵。
“原来星泪石是月狼族圣物,”雪狼王的冰棱出现裂痕,他终于露出惧意,“你竟然能召唤先祖英灵……”
话未说完,阿野的狼爪已穿透他胸口。
我看着雪狼王化作冰晶消散,突然发现阿野的狼耳正在变回人类形态,唇角溢出的鲜血竟是银白色——那是皇族血脉枯竭的征兆。
契约仪式被迫中断时,月狼族的长老们围了上来。
大祭司看着阿野胸前暗淡的皇族印记,突然跪下:“殿下,您的狼丹……莫不是三百年前就给了这位姑娘?”
我这才惊觉,为何上一世阿野总能在关键时刻出现,原来他早就将本命狼丹藏在我体内,用自己的本源护我周全。
“先别说这个,”我扶住摇摇欲坠的阿野,读心术终于能触碰到他微弱的心声,“灵心草,是不是在月神泉底?”
想起他藏在雪山崖的灵心草,突然明白那不过是幌子,真正的灵心草,其实是用他的狼丹培育的。
深夜,我坐在床边,看着昏迷中的阿野,心中满是担忧。我轻轻握住他的手,对他说道:“阿野,我知道灵心草在月神泉底,可我们该如何去获取呢?那里想必危机重重。”
阿野微微皱眉,似乎在努力思考,轻声说道:“月神泉底有强大的禁制和守护兽,我们必须小心行事。但为了你,我愿意冒险。”
我心中一阵感动,同时也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成功获取灵心草,救阿野。
深夜,我独自潜入月神泉。
水下溶洞仿若梦幻之境,万株灵心草如灵动的仙子在幽微荧光中轻轻摇曳,每一株皆缠绕着如月光般皎洁的银白色狼毛,那是阿野这些年在漫长岁月里,怀着无尽深情偷偷剪下的尾毛。
指尖触碰草茎时,前世记忆如汹涌的潮水般涌来:原来我上一世坠崖后,阿野用自己的狼丹为土,用眼泪为露,在月神泉底种了三百年灵心草,只为让我重生后能修复灵脉。
“阿月,”身后传来水花声,阿野披着湿发走来,狼尾无力地垂在水中,“别碰它们,这些灵心草吸收了太多我的怨气,碰了会……”
话未说完,我突然看见他眼底闪过的痛苦——这些灵心草,其实是他用承受的每道鞭刑、每个诅咒、每次剜心之痛培育而成,每一株都刻着“阿月别怕”。
“所以你才一直不让我读你的心声,”我转身抱住他冰凉的腰,感受着他颤抖的尾椎骨,“你怕我知道,这三百年你有多痛。”
读心术扫过他的记忆,看见无数个雪夜,他跪在月神泉边,用狼爪在冰面上刻我的名字,直到指尖冻烂;看见他偷偷潜入狐狸族地牢,用自己的狼筋为我修补被撕碎的灵脉。
突然,水面传来剧烈震动。姐姐的狐火破水而入,她身后跟着被血咒控制的狐狸兽夫。
此刻的狐狸兽夫双眼泛白,尾椎骨上缠着十二道铁链,正是雪狐族的禁术“锁魂链”。
我听见姐姐心底的狂喜:“只要拿到灵心草,就能炼化月狼皇族的狼丹,到时候……”
“做梦!”阿野突然推开我,狼爪在水中划出月牙形光刃。
狐狸兽夫的锁链应声而断,却也暴露了他心口的血洞——那是姐姐用共生咒强行抽取他灵力的印记。
我突然福至心灵,将星泪石耳坠按在血洞上,耳坠中封存的月神之力突然爆发,竟将姐姐的共生咒反震回去。
“你!”姐姐看着自己尾椎突然长出的锁链,终于惊恐,“你怎么会用雪狐族的解咒术?”
我冷笑:“别忘了,上一世你让狐狸兽夫给我灌了三年噬心散,那些毒药早就让我百毒不侵,顺便……学会了你们雪狐族的咒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