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水,洒在大都皇城的琉璃瓦上,泛着冷冽的寒光。
禁军的铁甲走路发出的声响此起彼伏,如同潮水一般,为这宁静的夜晚增添了几分肃杀之气。
沈逸之身着一袭青衫,与韦一笑隐匿于飞檐的阴影之中,腰间的铜镜闪烁着诡异的光芒,映出了宫墙下巡逻的灯火长龙。
为了解决五大派被困之事,沈逸之提议与张无忌兵分两路,声东击西,张无忌带人按约定去万安寺,而沈逸之与韦一笑却偷偷潜入皇宫,做另一件大事。
“东华门的戍卫每半炷香便会换防一次。”沈逸之轻声道,“韦蝠王只需引开西侧的弓弩手,半刻之后,我们在御书房汇合。”
韦一笑舔了舔獠牙,身形如鬼魅般飘落。夜风忽起,几盏宫灯骤然熄灭,禁军惊呼“有刺客”的刹那,青影已掠过三重殿宇,将追兵尽数引向了太液池的方向。
沈逸之足尖轻点汉白玉栏杆,乾坤二气在周身流转,气息与夜色融为一体。他施展辟邪身法,身形闪动间,如鬼魅神行,悄然来到了御书房外。
屋内烛火摇曳,元顺帝正伏案批阅奏折,忽然听到窗棂“吱呀”轻响,一柄金针已抵住他的后颈。
“陛下若想活命,便莫要声张。”沈逸之的声音如寒泉浸骨,铜镜映出了帝王煞白的脸庞。
元顺帝手中的朱笔跌落,墨渍污了奏章上“河南察罕帖木儿拥兵自重”的字迹。他强作镇定,冷声道:“明教逆贼?!当真以为能撼动朕的江山?”
“江山?”沈逸之轻笑一声,指尖弹出一枚猩红丹丸,“陛下以为这江山是蒙古人的马鞭抽出来的?河南饥民易子而食,江浙贫农被逼得跳海明志——饿殍可分不清蒙汉,只认得朱门酒肉臭!”
丹衣裂开的刹那,三条赤红尸虫在蜡壳中蠕动嘶鸣,腥臭之气弥漫了御案。“此物名唤‘三尸脑神丹’,丹内的尸虫以人脑为食。
若每年端阳不服解药,尸虫破颅而出时——”他冷声道,“陛下这九五之尊的颅骨,怕是要成尸虫的暖巢。”
元顺帝喉头滚动,额角冷汗涔涔:“你……你要朕如何?”
“简单。”沈逸之袖中的羊皮卷倏然展开,赫然是元廷各路军镇的密图,“扩廓帖木儿在山西私铸兵甲,李思齐与王保保为争夺关中打得头破血流……陛下这龙椅,早已被蛀空了根基。”
他指尖点向地图的北疆,“只要陛下下诏命各路军镇按兵不动,许义军接管江南,明教可保你北归草原,仍为黄金家族的可汗。”
话音未落,窗外忽有劲风袭至,却是大内侍卫巴特尔袭来,九环金刀劈出雷霆之势。
沈逸之身形未动,降龙十八掌中的“亢龙有悔”轰然推出,至阳的掌力撞上刀锋,竟将金刀震作碎片!巴特尔虎口崩裂,未及惊呼,韦一笑已如蝙蝠倒挂梁上,寒冰绵掌拍中其天灵,冰霜瞬息封住了七窍。
“陛下现在可信了?”沈逸之碾碎了三尸脑神丹的蜡壳,尸虫的嘶鸣声令元顺帝浑身战栗,“蒙元气数已尽,负隅顽抗不过徒增尸骨。北归草原后,明教会留你三千亲卫、牛羊万匹,漠南草场任你驰骋。”
他袖中的金针没入龙案三寸,“但若陛下阳奉阴违——”针尖挑起一绺龙案木屑,“草原的狼群,可不会认一具腐尸为主。”
元顺帝颓然跌坐,忽见密图角落以朱砂圈出的“万安寺”,瞳孔骤缩:“你们连五大派被囚之处也……”
“朝廷上下离心离德,连你心腹之人都给我明教通风报信。”
沈逸之拂袖转身,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如利剑指北,“今日子时前,我要见到加盖玉玺的停战诏书。至于汝阳王府的兵马……”他继续道,“听闻扩廓帖木儿早想吞并汝阳王部众?陛下不妨将剿灭明教的差事交给他。”
五更鼓响时,沈逸之与韦一笑假扮侍卫,快马冲出了德胜门。韦一笑展开诏书扫视,嗤笑道:“这昏君倒是写得一手好字,可惜盖印时抖得险些污了绢帛。”
沈逸之遥望宫墙渐隐于晨雾,道:“扩廓接到诏书必会让汝阳王放弃兵权,赵敏父女此刻该在黄河畔与红巾军对峙……待他们内部乱起,便是义军渡江北伐之时。”
皇城角楼忽起鸦群,惊飞处,隐约传来元顺帝砸碎瓷器的怒吼。
韦一笑摩挲着诏书边角的狼图腾,忽道:“若那昏帝回草原后反悔……”
沈逸之轻笑:“漠南诸部早对黄金家族离心,他敢异动,自有‘解药’变‘毒药’的手段。
何况王保保帐下副将阿尔斯楞,上个月刚带着五百蒙古轻骑投了徐达——人家祖上跟着拔都西征的好汉,如今宁可跟着汉人吃糠咽菜,也要反了这吸髓敲骨的朝廷。”
韦一笑闻言怪笑:“妙极!那汝阳王府的扎那百夫长,被打了三十军棍的,前天还偷了布防图来找五行旗信使喝酒……”
“元庭没落不仅是胡汉之争,更在于民生。这皇帝老儿年少时还算英武,斗倒了权臣伯颜,可惜元庭根基不稳……”
沈逸之抖开诏书,任晨风卷动,绢帛上的狼头金印在雾中模糊如鬼面,“忽必烈起于中原,四等人制将人划分等级,汉军、腐儒、色目等旧部各自为政,侵占天下人利益,搞得部分蒙古人都活不下去了。等咱们把田契地契烧了,你看是蒙古牧民跪长生天还是跪咱明尊!”
沈逸之心中又暗思:这手段也只适合贪生怕死的老年元帝,似朱重八、陈友谅、张士诚这些豪杰,光靠毒药可未必能收服,虽然已给陈友谅种下三尸脑神丹,可终究让他口服心不服,看来还是得随时关注这些义军首领情况,免得最后串出条蛟龙,白白替他人做了嫁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