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血渊
玄衣卫首领递来一盏青铜灯笼,灯内跳跃的火焰呈诡异的幽紫色,照得他脸上疤痕泛着铁青色的光。“这是用初代巫女残魂炼制的引魂灯,”他的声音像是从冰窖里传来,“能照亮幽冥血渊的路,却也会引来所有被血契吞噬的怨魂。”
踏入幽冥的瞬间,刺骨的寒意浸透骨髓。脚下不再是土地,而是沸腾的血河,河面上漂浮着无数破碎的契约文书,每张纸上都用朱砂写着“永生”二字。远处传来锁链拖拽的声响,七十二个身披红嫁衣的女子从血雾中走出,她们的眼窝空洞,脖颈处却戴着镇国府的青铜令牌。
“她们是被炼化成守渊使的血契宿主。”玄衣卫首领挥剑劈开袭来的黑雾,剑锋上凝结出冰晶,“只有用巫刀斩断她们身上的因果,才能继续前进。”巫刀在我手中嗡鸣,刀光划过之处,嫁衣女子们发出解脱般的叹息,化作点点星光没入血河。
血河突然掀起巨浪,从中浮出一座白骨堆砌的城池。城门匾额上“长生殿”三个大字还在往下滴血,守城的不是士兵,而是头戴斗笠的阴差,他们手中的判官笔,笔尖蘸的是活人鲜血。当引魂灯的光照到城门时,阴差们同时掀开斗笠——那下面是一张张熟悉的脸,有被我解救的无辜女子,也有厉长歌、初代国公扭曲的面容。
“欢迎来到真正的骗局核心。”城池中央传来森然笑声,地面裂开缝隙,伸出无数缠绕着金锁链的手臂。这些手臂托举着一个巨大的王座,王座上坐着的身影模糊不清,唯有眉心一点朱砂红得刺眼,“你以为打败邪神就能终结血契?太天真了。”
巫刀的光芒突然黯淡,我感觉体内力量在飞速流逝。玄衣卫首领猛地将我推开,自己却被金锁链缠住:“小心!他就是邪神本源与初代巫女的融合体!当年你并未真正杀死邪神,反而被其吞噬了一半魂魄!”
融合体抬手,整个幽冥开始坍缩。血河化作巨蟒向我扑来,白骨城池的每一块骨头都活了过来,组成巨大的囚笼。千钧一发之际,我想起厉氏女注入巫刀的残魂。当我将巫刀刺入心口,无数记忆碎片炸开——原来当年我自愿与邪神融合,就是为了在幽冥设下这最后的陷阱。
“以我残魂为引,以血契为饵,封!”巫刀爆发出比太阳还耀眼的光芒,融合体发出不甘的怒吼,他的身体开始崩解,露出里面蜷缩的初代巫女魂魄。所有被血契吞噬的怨魂从四面八方涌来,化作光茧将融合体包裹。
幽冥在剧烈震动中开始崩塌。玄衣卫首领抓住我的手,引魂灯发出最后的光芒,照亮了一条逃生通道。在离开幽冥的刹那,我听见融合体最后的嘶喊:“血契不死,轮回不休!”而我的腕间,疤痕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枚淡金色的并蒂莲印记,闪烁着微弱却坚定的光。
回到阳间,镇国府的废墟上长出了大片莲花。每一朵莲花的花蕊里,都沉睡着一个被解救的灵魂。但在远方的天际,乌云再次聚集,隐约有青铜铃铛的声音传来。我握紧巫刀,看着手中的并蒂莲印记——这场跨越生死、贯穿轮回的骗局,或许永远不会真正结束,但只要还有人记得真相,就有打破诅咒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