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宫晴辉的安全屋仿佛成了风暴眼中一片罕见的宁静之地。
王面这几日与雨宫晴辉、星见翔太以及刀魂【武姬】的相处也愈发自然。
翔太依旧是个好奇宝宝,但不再仅仅追问外面的世界,也开始缠着王面讲述他们假面小队过去的冒险——
当然是经过王面筛选,隐去了守夜人和大夏等关键信息的故事。
王面看着少年亮晶晶的眼睛,偶尔也会生出几分感慨,在他们为了任务和责任奔波战斗时,这种纯粹的、对未知冒险的向往,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
雨宫晴辉则会在王面进行恢复性训练时在一旁默默观看,偶尔会就发力技巧和气息调整与王面交流几句。
两人都是身经百战的战士,虽力量体系不同,但很多战斗理念却能相互印证。
有时,王面会察觉到雨宫凝视窗外天空时,眼中那深沉的、仿佛在积蓄着什么的目光。
他知道,那日关于“人圈”与“革命”的谈话,并非一时意气,而是真正在这个年轻刀主的心中扎下了根。
【武姬】依旧飘忽不定,时而调戏翔太,时而对着窗外哼唱着空灵却难辨词句的歌谣。
但她落在王面身上的目光,偶尔会带着一丝探究。
王面能感觉到,这位存在岁月悠久的刀魂,或许比她的刀主更早感知到这个世界的不协调,只是困于规则,无法言明。
这天傍晚,雨宫外出归来,带来了一些新的消息。
“风祭家和寒川家的冲突暂时陷入了僵持。”
雨宫跪坐在王面对面,将买回的便当分给大家,
“双方似乎都在重新评估实力,积蓄力量。有传言说,风祭家内部对新任少主……也就是柚梨奈小姐,仍有不少异议,主要是以风祭健次郎为首的一派。”
王面接过便当,道了声谢。
听到柚梨奈的名字,沉默片刻后说道:
“那孩子……压力一定很大。”
“嗯。不过,风祭拓也和风祭惠美似乎在全力支持她。桐生雅人也被调到了她身边,担任近卫。”
雨宫顿了顿,补充道,
“至于寒川司,他最近似乎离开了东京,行踪不明。”
“离开了东京?”
王面微微蹙眉。
那个危险的疯子,任何异常的举动都值得警惕。
“是的。有零星消息称,他可能往关西方向去了。”
雨宫看向王面,
“你的队友中,是不是有人在关西?”
王面的心微微一沉。
晚餐后,翔太拉着【武姬】在角落玩纸牌,试图赢取一个“明天会不会中奖”的预言,吵闹中透着温馨。
“王面,”
雨宫忽然开口说道,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真的试图去改变这个‘人圈’的规则,你觉得,第一步应该是什么?”
王面沉默了片刻,反问道:
“你认为,支撑着这个‘牢笼’最核心的支柱是什么?”
雨宫晴辉没有犹豫地说道:
“是认知。是所有人从出生起就被灌输的‘神明创世’、‘净土至上’的观念,以及对外界一无所知的蒙昧。”
“不错。”
王面点头,
“所以,任何物理层面的破坏,如果无法撼动这根认知的支柱,都只是隔靴搔痒。神谕使可以修复设施,可以镇压叛乱,甚至可以抹去一代人的记忆。只要认知不变,牢笼永存。”
“所以,第一步是……启蒙?”
雨宫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
这个词在当下的环境中,显得如此遥远和奢侈。
“是种子。”
王面修正道,
“寻找或培养那些能够、并且愿意怀疑‘真相’的种子。”
“他可能是对历史感兴趣的学者,可能是对禁海令产生疑问的渔民,也可能是……像你和翔太这样,本身就站在规则对立面的‘异常者’。”
他看向雨宫,继续说道,
“这不是一朝一夕之功,需要极大的耐心和运气。”
雨宫晴辉若有所思。
他明白王面的意思,推翻神权绝非一次轰轰烈烈的起义就能成功,它更需要一场漫长而坚韧的、在思想层面的渗透与瓦解。
“我明白了。”
雨宫的声音重新变得坚定,
“这或许比直接战斗更加困难,但……值得尝试。”
就在这时,正在和翔太打闹的【武姬】忽然发出一声轻咦,她飘到窗边,虚幻的手指指向夜空某处。
“雨宫,翔太,你们看那边。”
王面和雨宫循声望去,只见东南方向的天空尽头,隐约可见一片不正常的暗红色光芒,如同浸染了血色的乌云,在都市的霓虹映衬下显得格外诡异。
那不是晚霞,晚霞早已散尽。
那光芒中,似乎还夹杂着极其微弱的、类似电流窜动的细微闪光。
“那是……什么?”
翔太凑过来,惊讶地问。
雨宫晴辉眉头紧锁,摇了摇头说道:
“不清楚。那个方向……好像是东京湾以外更远的地方?”
王面凝视着那片暗红,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再次升起。
他回忆起海底遗迹中那团躁动不安的、暗红色的能量体,以及苏醒的百鬼石像。
这异常的天象,是否与那里有关?
王面像是在自语,又像是在提醒身旁的同伴,轻声说道:
“风暴,可能比我们预想的来得更快。”
……
与此同时,大阪。
蔷薇和檀香带着我妻幸子,艰难地在城市的夹缝中生存。
幸子的“厄运”体质依旧稳定发挥,但与之相对的,蔷薇的身手似乎也在这种高强度的“意外”干预下被磨砺得更加敏锐,而檀香的耐心与安抚技巧也愈发纯熟。
她们利用幸子对大阪下层路线的熟悉,找到了一处位于老旧小区楼顶的临时住所,虽然简陋,但比胶囊旅馆多了几分隐蔽性和空间。
这天在征得幸子同意后,她们决定仔细检查一下那个幸子随身携带的可能引来厄运的源头。
刀鞘是黑色的,没有任何装饰,磨损得很厉害,看得出年代久远,刀柄缠绕着暗色的丝线,同样饱经风霜。
蔷薇没有贸然将刀拔出,她仔细感受着,却并未从刀上察觉到任何异常的能量波动,就像一件普通的古物。
“看起来……没什么特别。”
蔷薇皱眉,看向紧张地攥着衣角的幸子,
“你确定是从得到它之后,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