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合院的日头正毒,何雨柱拎着竹编菜篮子拐进八宝坑胡同,篮底垫着草纸,上面码着两斤五花肉、一条活蹦乱跳的鲫鱼,还有两瓶用报纸裹着的茅台——这年月儿,茅台可是稀罕物,得托后厨的陈师傅从酒厂提货单上划拉。
“哐哐哐——”
78号院的木门环叩在青砖上,惊飞了墙头的麻雀。何雨柱刚退后半步,就听见院里传来肖秋珍的喊声:“谁呀?”紧接着是小雨水的脆嗓子:“肖姨,我去开门!”
木门“吱呀”裂开条缝,雨水的小脑袋探出来,辫梢系着根红头绳,鼻尖还沾着点面粉:“哥!你咋才来呀,师傅炖的红烧肉都香飘三条街了!”
何雨柱笑着揉了揉妹妹的头,把菜篮子往她怀里塞:“瞧瞧哥给你带啥了?鸿宾楼新出的枣泥酥,藏好了别让师傅偷吃。”说着抬头冲迎出来的肖秋珍福了福,“师娘,打扰您和师傅吃饭了。”
肖秋珍擦着手出来,蓝布衫袖口补着细针脚,看见菜篮子里的茅台,脸色一板:“柱子,你这孩子咋又破费?上次带的点心还没吃完呢——”话没说完就被雨水拽了拽衣角,小丫头盯着五花肉直咽口水,逗得何雨柱直笑。
院子里的灶台飘着袅袅炊烟,李保国正蹲在灶前添柴火,听见动静回头,夹着旱烟的手晃了晃:“柱子来了?正好,帮师傅看看锅里的红烧肉——你师娘总说我酱油放多了。”
何雨柱掀开粗瓷锅盖,热气裹着酱香扑脸,五花肉在汤里咕嘟咕嘟翻着泡,糖色炒得透亮,葱段和姜片浮在表面,确实比他平时做的多了半勺酱油。他摸起竹筷夹了块瘦肉,吹凉了递给雨水:“尝尝,咸不咸?”
雨水踮脚接过,腮帮子鼓得像小松鼠:“不咸!比师傅上次做的好吃!”逗得李保国笑骂:“你这丫头,胳膊肘往外拐!”
四人围坐在石桌边,肖秋珍端来一盆玉米碴粥,配着刚蒸好的白面馒头。李保国摸出酒壶,刚往茅台瓶口一搭,就被肖秋珍拍开手:“老东西,大夫说你不能沾酒,忘了?”
李保国手一抖,酒壶差点摔在桌上,冲何雨柱挤眉弄眼:“柱子,你师娘现在管得严,连旱烟都让我少抽——”话没说完就被肖秋珍瞪了一眼,只好悻悻地把壶放下。
何雨柱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上次来的时候,师傅还能喝半杯茅台,这会儿却连酒壶都碰不得,再看李保国夹肉时手腕发颤,袖口露出的疤痕比上次深了些,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师傅,您手腕咋回事?”他放下筷子,伸手握住李保国的胳膊,指尖触到皮下硬块,像是旧伤化脓,“是不是钳工房的铁屑溅着了?”
肖秋珍忽然放下碗,叹了口气:“柱子,你师傅这手腕……是当年在战场上落下的旧伤。去年冬天抢修机器,铁水溅到伤口上,大夫说再沾酒怕是要烂到骨头里。”
何雨柱愣住了。他知道师傅是钢厂钳工组组长,手艺全厂拔尖,却不知道这双手曾在战场上拧过炮弹螺丝。李保国见他发呆,笑着拍了拍他肩膀:“没啥,老毛病了,不耽误干活——你师娘就爱小题大做。”
“还嘴硬!”肖秋珍戳了戳丈夫的脑门,转头对何雨柱说,“柱子,你师傅现在不能沾酒,以后别带茅台来了,带点红糖、红枣就行,熬点补气血的粥比啥都强。”
雨水听不懂大人的话,只顾着往哥哥碗里夹肉,肥美的五花肉在白瓷碗里颤巍巍的,映着何雨柱沉下来的脸。他忽然想起系统里的“药理”技能,二级药理能辨百药,或许能帮师傅调理旧伤?
“师娘,我跟您说个事儿。”他放下筷子,从布包里摸出个油纸包,里头是晒干的黄芪和当归,“这是我在郊区挖的草药,黄芪补气血,当归活血脉,您每天抓两把熬汤,给师傅泡手腕,比抹药膏管用。”
肖秋珍接过油纸包,指尖蹭过粗糙的药草,忽然红了眼眶——自个儿亲儿子都没这么贴心,这徒弟倒是把师傅的伤记在了心尖上。李保国却哼了声:“净整些没用的,我这手腕子硬得跟钢铁似的,熬啥药?”
何雨柱却没笑,盯着李保国手腕上的疤痕:“师傅,您就让师娘试试吧。我跟后厨的老王头学过偏方,草药泡过的手,拧螺丝都省劲儿。”说着忽然想起啥,从裤兜摸出个铁皮盒,里头装着白色的粉末,“这是凡士林,您每天抹一点,伤口别沾水。”
李保国看着徒弟较真的模样,忽然笑了,夹起一块红烧肉塞进何雨柱碗里:“行,听你的——赶紧吃饭,再不吃肉凉了。”
午后的阳光斜斜照在院墙上,何雨柱蹲在井边帮肖秋珍洗菜,听着屋里传来李保国的旱烟咳嗽声,心里忽然沉甸甸的。他想起师傅第一次教他握钳工锤,掌心磨出血泡,师傅却把自己的皮手套摘下来塞给他;想起自己偷拿后厨的馒头给雨水,师傅撞见了却假装没看见,只说“下次拿热乎的,冷馒头硌牙”。
“柱子,你师傅这辈子没儿子,早把你当亲娃了。”肖秋珍忽然说,指尖搓洗着菠菜根,“去年冬天你发烧,他半夜爬起来给你熬姜汤,自己冻得直打摆子——你啊,别辜负了他这片心。”
何雨柱低头盯着井里的倒影,喉结动了动:“师娘,我懂。”
临走时,李保国塞给他一包炒瓜子,说是雨水攒了半个月的:“拿回去给雨水解闷,她总说想跟你学切菜。”何雨柱接过纸包,指尖触到瓜子壳上的盐粒,忽然想起妹妹趴在灶台边看他做饭的模样,鼻尖忽然发酸。
“师傅,您手腕每天泡两次药,别偷懒。”他跨上自行车,回头喊,“下周我带新鲜的当归过来,郊区的野地里多得是!”
李保国站在院门口挥手,阳光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手腕上的疤痕在日光下泛着淡粉色,像朵开在岁月里的花。肖秋珍倚着门框笑,手里攥着何雨柱给的凡士林——这孩子,比亲儿子还贴心。
自行车轱辘碾过胡同里的青砖,何雨柱摸了摸怀里的油纸包,里头装着从师傅家顺的灶台灰——药理技能告诉他,这东西治烫伤有奇效。他忽然想起系统面板里的“药理”经验条,已经涨到了2345\/5000,或许再攒些经验,就能给师傅配出真正的伤药了。
暮色漫进四合院时,何雨柱看见贾张氏蹲在中院择菜,筐里装着半把蔫黄瓜,见他回来,故意提高声音:“哟,柱子下馆子去了?咋没给咱院儿带点剩菜?”
他没搭理,拎着瓜子往家走,听见许大茂在背后嘀咕:“傻柱肯定是去相好的家了,拎着茅台呢!”却懒得回头——比起这些闲言碎语,他更惦记着师傅手腕上的伤,还有妹妹攒了半个月的炒瓜子。
夜里,何雨柱坐在西厢房门口嗑瓜子,月光把他的影子投在青石板上。远处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音,“咚——咚——”,敲得人心静。他摸出系统面板,盯着“药理”技能发呆,忽然想起师傅说的“钳工靠手,厨子靠心”——其实不管啥手艺,靠的都是份惦记,惦记着身边人,惦记着手里的活儿,惦记着心里的热乎劲儿。
夜风掀起窗纸,漏进几缕炒瓜子的香。何雨柱忽然笑了——师傅的手腕会好的,妹妹会长大的,这四合院里的算计,也会像瓜子壳一样,被风一吹就散了。毕竟有些东西,比茅台还醇,比红糖还暖,比如人心,比如惦记,比如藏在岁月里的、实实在在的好。
窗外,老槐树沙沙作响。某片树叶忽然落在何雨柱的手背上,像个轻轻的提醒——该睡了,明天还要去郊区挖当归呢。他揉了揉发酸的眼睛,把瓜子壳收进铁皮盒,转身进了屋,留下一地细碎的月光,和满院没散的、炒瓜子的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