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踩着青石板往屋里走,正午的阳光透过槐树的枝叶洒在四合院的地面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雨水跟在他身后,小辫上还沾着刚才在阎家蹭到的饭粒。他回头看了眼妹妹,发现她正揉着眼睛打哈欠,便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困了就去睡会儿,哥把屋子收拾干净就歇着。”
推开屋门,一股陈旧的霉味扑面而来。何雨柱皱了皱眉,想起自从何大清跑了之后,这屋子确实没好好收拾过。土炕上的被褥还堆成一团,窗台上摆着几个空玻璃罐头瓶,那是雨水平时攒着换糖块的。墙角的蜂窝煤炉已经凉透,旁边还放着半袋没吃完的棒子面。
他挽起袖子,先把被褥抱到院子里晾晒,又用报纸仔细擦了擦窗台。当他弯腰收拾炕席下的杂物时,忽然摸到一个硬邦邦的铁盒。打开一看,里面是母亲生前最爱的银镯子,还有几张已经泛黄的粮票——那是六十年代初闹饥荒时,母亲省吃俭用攒下来的。何雨柱鼻子一酸,赶紧把铁盒重新藏回炕席底下。
“哥,我帮你扫地。”雨水不知什么时候醒了,揉着眼睛拿起墙角的稻草扫帚。何雨柱连忙拦住她:“你还小,去炕上歇着,哥一会儿就收拾完了。”可雨水却不肯,硬是要帮着擦桌子。看着妹妹踮脚擦八仙桌的模样,何雨柱忽然想起前世母亲病重时,自己也是这样带着妹妹过日子,心里不由得一阵温热。
收拾妥当后,何雨柱坐在炕沿上歇气。窗外,贾张氏正在院子里骂街,指责棒梗又去偷摘邻居家的枣子。他下意识摸了摸裤兜里的钥匙,想起刚才收拾屋子时看到的房产证——那两套房子还是祖父留下的,何大清跑的时候没来得及过户,如今房本上还写着老爷子的名字。
“得找机会把户过了。”他喃喃自语。这年头讲究成分,何大清虽然跑了,但房子的事儿要是被人盯上,指不定要惹麻烦。可现在军管会还没解散,街道办的公章根本盖不下来,只能先等着。等年底政局稳定些,再托阎埠贵找找关系,毕竟他在学校里认识不少人。
想到阎埠贵,何雨柱又琢磨起雨水上学的事儿。提前入学需要五斤粮票和一些杂七杂八的费用,他算了算自己的工资,加上钓鱼换的钱,倒是能凑够。只是这钓鱼的事儿得低调,如今正是“割资本主义尾巴”的时候,要是被人看见他天天往自由市场跑,指不定要扣上“投机倒把”的帽子。
“先钓这一回,换点粮票就收手。”他打定主意,从炕席下摸出一个布袋子,把昨天钓的鱼小心地装进去——这些鱼得赶紧处理掉,放在家里容易招苍蝇,再说万一被院里的人看见,又该眼红了。
雨水趴在桌上看语文课本,忽然指着一个字问:“哥,这个‘粮’字怎么读?”何雨柱凑近一看,课本上印着“节约粮食”四个大字,旁边配着一幅农民伯伯种地的插图。他耐心地教妹妹认读,心里却有些感慨:这个年代的课本简单直白,却承载着一代人的希望。
“雨水,等你上学了,一定要好好读书。”他摸了摸妹妹的头,“将来考上大学,去看看外面的世界。”雨水似懂非懂地点头,忽然指着窗外说:“哥,许大茂又去偷自行车了!”
何雨柱探头一看,果然看见许大茂正蹲在墙角鼓捣一辆二八自行车,手里拿着一把螺丝刀。他皱了皱眉,想起前世许大茂因为偷车进了派出所,可现在毕竟是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他决定还是睁只眼闭只眼。
下午三点多,阳光变得柔和起来。何雨柱躺在炕上打了个盹,梦见自己带着雨水搬进了独门独院的房子,院子里种着葡萄藤,妹妹坐在葡萄架下看书,桌上摆着刚钓的鲤鱼。这个梦很真实,真实得让他舍不得醒来。
醒来时,已经快五点了。何雨柱赶紧起身,从床底下拖出一个旧木箱,里面藏着两瓶茅台——那是何大清当年在酒厂当临时工的时候,偷偷攒下来的。他用报纸仔细包好酒瓶,又从布袋子里挑了条最大的鲤鱼,用草绳穿好拎在手里。第一次去师傅家,总得带点像样的礼物。
“雨水,哥去师傅家吃饭,你在家锁好门,别给陌生人开门。”他叮嘱道。雨水懂事地点头,从抽屉里拿出一块硬糖塞给他:“哥,这是三大爷给的,你路上吃。”何雨柱眼眶一热,把糖放进兜里,摸了摸妹妹的头,转身出了门。
四合院的邻居们看见何雨柱手里的茅台和鲤鱼,纷纷投来惊讶的目光。“柱子,这是要去哪儿摆阔啊?”二大爷刘海中阴阳怪气地说。何雨柱笑了笑:“去师傅家认个门,二大爷您忙着。”说着,他加快脚步,生怕被人缠住问东问西。
八宝坑胡同离四合院不远,何雨柱走了二十多分钟就到了。78号院的木门上挂着两个红灯笼,门环擦得锃亮,一看就是讲究人家。他深吸一口气,抬手敲门。
“来了!”门里传来一个妇人的声音。门开了,一位穿着蓝布衫的中年妇女站在门口,围着白围裙,手里还沾着面粉。“你是?”她上下打量着何雨柱。
“师娘您好,我是何雨柱,师傅让我来的。”何雨柱连忙鞠躬。妇人恍然大悟,笑着说:“快进来,保国念叨你好几回了。”
院子里飘着炖肉的香味,正屋的窗台上摆着几盆仙人掌,窗玻璃擦得透亮。何雨柱跟着师娘走进厨房,看见李保国正在灶台前颠勺,锅里的肉片翻炒得滋滋作响。
“柱子来了?”李保国回头一笑,“快放下东西,洗洗手帮我切葱。”何雨柱连忙应下,把茅台和鲤鱼放在案板上。师娘看着那条鲤鱼,惊呼道:“哟,这么大的鲤鱼!保国,你徒弟可真懂事。”
李保国瞥了一眼,笑着说:“这算啥,柱子手艺好,以后有的是机会吃好的。”何雨柱听着师傅的夸奖,心里暖暖的,拿起菜刀开始切葱。刀刃在案板上发出有节奏的声响,和着锅里的香味,让他忽然想起母亲做饭时的场景。
晚饭摆上了桌,四菜一汤,还有师娘蒸的白面馒头。李保国拿出两个粗瓷碗,往里面倒了些茅台:“柱子,来,陪师傅喝两口。”何雨柱连忙摆手:“师傅,我不会喝酒。”李保国却执意要他尝一口:“男人哪有不会喝酒的?少喝点,解解乏。”
酒液入口辛辣,何雨柱呛得直咳嗽,惹得师娘直笑。李保国拍了拍他的背:“慢慢练,以后跟着师傅出去应酬,少不了要喝酒。”何雨柱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从兜里掏出那块硬糖,递给师娘家的小儿子:“弟弟,吃糖。”
小家伙开心地接过糖,师娘笑着说:“柱子这孩子,真会疼人。”李保国趁机说:“柱子,以后你就把这儿当自己家,有啥难处只管说。”何雨柱鼻子一酸,想起自己孤苦伶仃的身世,差点掉眼泪。
吃过晚饭,天已经黑了。李保国让师娘给何雨柱装了一兜馒头,亲自送他到门口:“柱子,明天早点来店里,师傅教你做红烧狮子头。”何雨柱连声答应,踩着月光往四合院走。
路过菜市场时,他看见几个黑影在角落里鬼鬼祟祟地交易。走近一听,原来是在倒腾粮票。他下意识摸了摸兜里的粮票,加快了脚步。这个年代,人心复杂,还是少掺和这些事儿为好。
回到家,雨水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手里还攥着课本。何雨柱轻轻抱起她,放在炕上,盖好被子。煤油灯的火苗在风中摇曳,映着妹妹恬静的脸庞。他坐在床边,看着窗外的月光,心里渐渐有了打算:先把房子过户,再攒钱买个小院,等雨水上学了,就安心学厨艺,以后开个自己的饭馆……
窗外,一只野猫跳过墙头,惊飞了树上的麻雀。何雨柱吹灭煤油灯,躺在炕上,听着妹妹均匀的呼吸声,渐渐进入了梦乡。在梦里,他看见雨水穿着新书包,蹦蹦跳跳地走进学校,而他站在自己的饭馆前,门口挂着红灯笼,锅里的饭菜香飘满整条胡同……